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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一只独秀 第36节

八零年代一只独秀 刀口儿 8544 2024-06-29 16:37

  张云龙一听,咧开嘴眯着眼笑,“郑老师,我这个人最实诚,周子青就坐在我后面,虽说我后背没长眼睛,可她一天干了什么事我最清楚。

  可能第一天闹出的事情比较大,大家都有些忌惮她,不敢和她说话。一开始我也这样,可后来一接触,她这人挺好的,女生的那些臭毛病一丁点没有。一点不矫情,做事也不遮遮掩掩,你问她题目,有时间绝对给你讲明白了。没时间,给你写好解题过程自己回座位研究去。上课超级认真,有回我圆珠笔掉地上,滚到后面,我一转头,就看她眼睛盯着前方黑板,手里笔刷刷的一溜飞起,神奇的是作业本一个字没错行。

  虽然她刚转来,不过这次月考,班级前十要是没有她,我能把这桌子吃了。”张云龙说着说着就兴奋了。

  郑国芳眼神狐疑的盯着张云龙,似乎在打量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郑老师,周子青数学肯定要比课代表好,不信你去问问我们数学老师。最近上数学课,他最喜欢找周子青做题,还都是难题,简单的都不找她。回回周子青都能解答的很好。数学老师课堂都说过,看周子青做题,就知道数学水平超前。”张云龙嘿嘿笑,数学老师自从在课堂随口这么一说之后,他数学试卷,练习册就只抄周子青的了。全做,还保证正确率,人还好说话,张云龙都想着下次换座位,死活他都得她坐旁边。

  郑国芳对张云龙的话,半信半疑。想着最好去各科老师那里问问。

  结果一问不知道,还真是吓了一跳。

  没想到各科老师对她的评价都非常好,当老师的都喜欢底下学生能积极互动,那样上课不枯燥,还能增添点乐趣。

  周子青转到四班之前,后排同学一向齐刷刷的黑脑袋对着黑板,现在后排角落,总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伸着脖子仰着头的往前看黑板。

  你就看她上课做笔记的速度,都很欣慰。

  “你们班什么时候换座位啊,把她调到前面坐着。”这么认真上课的学生,放到跟前看着多好。

  郑国芳迟疑的问了句,“她学习还行?”

  教四班和三班数学的老师叫马红军,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头一米七,有些发福,穿着白衬衫能看出有啤酒肚。微微发际线后移了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找各种数学试卷发下去让学生做,美其名,学生就要多做题。做得多了,成绩就上去了。

  马红军起身接了杯热水,放上枸杞决明子,放到自己办公桌跟前。随手翻了翻四班交上来的练习册,中间抽出一本递给郑国芳看。

  “她这练习册做的都快成为模范本了,现在班上抄她作业可的不少。”马红军笑着说了句,抄作业在班级里这都是小事,管不了,全靠学生自觉。

  郑国芳接过来翻了翻,字迹工整,作业完成度很高,班上学生的话,她并不全信。可马红军对周子青的评价就有点耐人寻味起来。显然是十分看她的样子。把作业本放回去,笑了笑,“能自主好好学习,在班级里不挑事,我就放心了。”

  周子青上课的时候偶尔不小心瞥到走道窗户口站着的郑国芳,一天下来突击好几回。喜欢趴着开小差的同学,不得不挺直腰背,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

  周子青只当她这是临近考试,过来看两眼,也没在意。

  校内考试安排在周四周五,周六周日学生休息,老师就别想休息了,要加班批改试卷。

  周三上课的时候,各科老师都不在讲新课程,而是留时间给学生做最后的考前复习。要考试的内容范围早就划分好了,自己哪里薄弱,趁着现在赶紧多补补。

  老师就坐在前方讲台,不会的题目自己上去问。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底下学生都老老实实在下面坐着。偶尔交头接耳小声讨论下,要不就是翻书,写字的沙沙声。明天考试,神经都是紧绷着的,平时会做的题目,这会看着都陌生起来。

  心里焦急啊,感觉自己越是不会的越发容易考到。

  周子青抬头看了眼前面无聊到打哈欠的马红军,扫了眼班里同学,没一个准备要去问问题的。她立马拿着试卷,练习册,起身的时候连椅子都带上了。

  班上同学就看着周子青搬着椅子坐到讲台跟前,似乎没准备回来的样子。

  周子青把她做过的试卷全部整理出来,基础题她不问,问的都是后面拓展综合性大题,她一上来别的不问,“做这样综合知识点的题目,最快的解题方向?”

  马红军看着周子青试卷上已经写好的正确答案,忍不住想打人,头一回遇到,想知道怎么最快解题的?能做对不就行了。

  第三十五章

  “回去, 回去,该干嘛干嘛,不行就去预习新课程。”马红军对周子青的厚脸皮有了全新的认识, 什么叫快?一眼看出答案的那就快。

  “不会的题目, 赶紧过来问老师, 别自己琢磨,明天就考试了,时间有限别浪费机会。”周子青搬着椅子冲着讲台的中间周子鸣扬扬下巴。眼神示意他有问题直接上去。

  这个时候还矜持, 就是耽误事。

  周子鸣确实有不会的题目, 可他这个人喜欢自己拿着公式上去套, 要不就是各种碰碰碰。最后试出正确答案, 全靠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概率。

  周子鸣这种做题的习惯, 周子青太清楚了, 在家里就见识过很多次。一个人硬着头皮死抠,最后还是错的。这会瞥他一眼,看他拿着圆珠笔抵着下嘴巴子,皱着眉,就知道又在死抠题。

  周子青这不大不小的嗓音, 就差喊出周子鸣三个字来。

  周子鸣顿时羞红了一张脸, 看到马红军也看向他, 还非常友好的冲他招招手,周子鸣只能拿着试卷和演算纸低着头上去。

  他可没有学周子青还搬着椅子上去, 弓着身子站在马红军身边, 把自己不会的地方拿笔圈住来,还把自己的解题思路说一遍。

  周子鸣上去五六分钟,其他同学都有些跃跃欲试,数学课代表已经拿着题目跑到周子鸣后面去排队, 甚至也想看看周子鸣问的是什么问题,跟着听一听。

  数学课代表一上去,又有几个成绩还不错的,从座位上起来,讲台前把马红军围成一个圈,一个个探着头听讲题。

  毕竟一天的时间有限,数学还能做几个题型练习练习,语文那就只剩下抄写背诵的部分。

  周三放学应该去上搏击课的,可明天要考试,周子青和周子鸣都临时请假了,决定晚上在突击一下 ,查漏补缺,各科在综合复习一下。

  方怡和李丽云的事情,两家到底怎么协商处理的谁都没给两个孩子说。就像周子青说的,这是大人的官司。

  可周子青不知道的是,当天一楼孙蓉蓉和周名博的卧室,发生了大争吵。

  周名博对孙蓉蓉偷偷瞒着他借钱给方怡这事,并不怎么计较。实际上他也一直都是知道的,不过因为是孙蓉蓉的私房钱,他也不想管。他不止一遍给孙蓉蓉说过那一家子的品行,可孙蓉蓉不信。周名博索性就当不知道,有的人一生顺风顺水,别人劝说再多,不如自己亲身经历一回。

  周名博生气的原因,在于方怡嘴里说的去医院鉴定。

  “说吧,你预计带谁去医院做精神鉴定?”周名博上了一天班很累,回到家又看到这一烂摊子事,搞的整个人都阴沉沉的,莫名焦躁上火。

  孙蓉蓉自知理亏,可她心里也确实有一点担忧,就对周名博实话实说了,“学校班主任打电话来说她上学第一天就把班上一个男生打了,搬着椅子狠砸。你说她是不是性子太暴烈了点,哪有女孩第一天到陌生环境就动手的啊,尤其对方还是男孩?”

  这不就是不正常么?

  周名博粗喘一口气,硬是忍下心头的火苗。“这事你别说了,我知道这事,在我看来青青没做错什么。”

  孙蓉蓉皱眉,完全不能理解。

  周名博揉捏着太阳穴,指着孙蓉蓉让她去书房,把抽屉里的牛皮纸的文件袋拿过来。

  孙蓉蓉眼里闪着疑惑,出去拿文件。

  “打开,翻翻过一眼。”周名博脑子疼的厉害,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孙蓉蓉一看周名博按着太阳穴,放下文件袋就去给他拿治头疼的药,周名博拦住她,“没事忍得住,你去看。”

  孙蓉蓉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皱着眉打开文件袋,结果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完全不懂周名博让她看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看到了?这些是我托朋友调出来的数据,看到了吧?全国每年未成年人自杀率竟然这么高。每年竟然约10万的未成年死于自杀的,每分钟就有2个未成年人死于自杀,还有8个是自杀未遂。很多都是小学生、初中生跳楼自杀,都是因为一点小事,或者老师批评了几句。或者没及时完成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再就是考试成绩不如意。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一时冲动跳楼,喝药,投河自杀的。

  还有那种从小溺爱,家里宠爱,没经过挫折。孩子遇到挫折就受不了,一念之差、一时冲动就选择了轻生。”

  周名博声音低沉许多,当时他也只当周子鸣故意吓唬他,可看到数据,他真害怕了。

  初中三年要是这么下来,周子鸣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像周子青说的那样。

  孙蓉蓉看着上面记录,心里砰砰乱跳,指尖跟着发抖哆嗦起来 。她看到这些东西,就害怕。颤着嗓音问,“给我看这些东西干嘛,怪吓人的。”说完赶紧就把文件扔到一边,不准备再看。

  周名博冷着一双眼睛盯着孙蓉蓉,厉声反问她,“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你在家里天天在做什么,有时间花心思操心你小姨表姐家的事情,怎么就不能多关注你自己的宝贝儿子?”

  孙蓉蓉听到周名博质问她的话,浑身僵硬。顿时苍白着一张脸,嘴巴里像是长出一个仙人掌,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才缓过一口气,“,你……你什么意思啊,这不可能。”说完这句话整个人腿就软了,坐在床头边上。吓得脸色惊恐,嘴唇发抖。

  “周子鸣在班上被同学欺负。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周子青转到班上第一天看到了,周子鸣被同学拽出去的时候,班上没人拦阻吱声,就周子青一个人出去的,她是女孩子,你觉得她脑子不正常?你觉得她脑子有病?为了周子鸣,她上学第一天就和班上小混混打起来。周子鸣不想家里知道这个事,周子青就决口不提一句这件事。你现在要送周子青去医院做精神检查?她做错什么了?”周名博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彻底把孙蓉蓉吓哭了。

  孙蓉蓉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心里又恐惧又心疼,“那……那就这么算了,欺负鸣鸣的坏同学怎么办,还在一个班上吗,怎么能让欺负过鸣鸣的人和他一个班上课。”

  “你想怎么办?”周名博冷笑一声。

  “找学校反应,最差也要把人换个班,不能和鸣鸣一个班里上课。”孙蓉蓉心疼的要命,又懊恼自己竟然不知道鸣鸣被欺负的事。

  “你是想要把周子鸣被欺负的事情,弄的全校皆知吗?你动动脑子行吗?他连家里人都不愿意说,你要弄得所有都知道?”

  “那……那要怎么办?”孙蓉蓉慌了,六神无主,她听到鸣鸣被欺负,下意识就想把欺负鸣鸣的学生开除了。

  “你最不欢迎的周子青,把事情解决了。你觉得不正常的人,现在正因为有她在,没人会再欺负周子鸣。你只要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尤其别再周子鸣跟前说这事。”周名博头疼缓解一点,轻声叹口气。

  “怎么都能做不知道呢?”孙蓉蓉想不通,明明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

  “你儿子自尊心是块玻璃,要是碎了,你去哪里找补?想不明白,就去把文件袋里的资料再好好看一遍,多的是自尊心受创跳楼自杀的,你给你儿子留点颜面吧,装作不知道就是你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周名博想想这两天看到的情景,心情又好受一点。

  他可能还没有周子青看的明白。

  “我还给他班主任送礼,为什么都不管管?鸣鸣被欺负她会不知道?”孙蓉蓉心疼的时候也忍不住上火生气。

  “你还是当妈的呢,你知道了?”周名博站起身,又再次提醒孙蓉蓉一句,“这事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再提,你只要记得,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周子青帮忙解决的,就连这次你小姨家的事,少了她,也不会这么圆满的解决。这世界上聪明人很多,不要大惊小怪到处嚷嚷,非得让人像个蠢人一样,你才觉得正常么?有她在周子鸣身边,你该感到高兴才对。”

  周子青不知道事后周名博和孙蓉蓉说了什么,可她敏感的发觉到有了些变化。从大伯母看她的眼神中,神态上。

  周子鸣像孙蓉蓉这点,周子青一向不怀疑的,心里想的什么,脸上就能露出什么表情。

  不管怎么说,事情是按照她想的,朝着预期美好且安稳的方向发展,即使中途稍稍曲折了点,绕了点圈子,可最终目的达到了。

  一想到明天考试,周三晚上周子鸣压根没有一丁点要睡觉的意思。他恨不得把所有科目学到的东西,都从头到尾捋一遍。

  目前他也确实这么做的,被周子青一巴掌按死了。“做哪些无用功已经没用了,现在就把之前试卷上,练习册错过的题目,在一一过一遍,比你看那些记得滚瓜烂熟知识点有用。”

  学习不究竟方法,花再多时间都无用功。

  孙蓉蓉站在门口透过掩着的门缝,看到周子鸣一听到周子青的话,一脸傻笑着掏出错题本子,“你说得对,那我今天把之前做错的题目冲重新过一遍。”

  “用不着全部,就把重点的捡出来看看就行,你想熬通宵,明天用不用考试了?”周子青晚上别的不干,只一个劲的抄写默写,自己薄弱的部分,她太清楚了。

  孙蓉蓉敲敲门端了一盘子水果上来,放在周子青和周子鸣跟前,“饿了,吃点水果垫垫啊。”知道明天他们要考试,也不多说话,放下果盘就出去了。

  站在门口又往里头看了几眼,看到周子鸣剥了一根香蕉,自己不吃,先递给周子青。周子青还不想要吃,他硬是往前面松松。笑眯眯的嚷着吃吧,吃吧。

  周子青接住,他才心满意足的给自己剥。

  孙蓉蓉看的心里五味杂陈,悄悄下楼去,又心酸又难过。

  看到晚上快十点,周子鸣下楼接水,撞到也出来接水的周名博。

  “爸。”周子鸣一看到他爸,就浑身拘谨到不行。

  周名博皱着眉头上下看了他一眼,“接了水到我书房里,陪我说说话。”

  “哦~”周子鸣小声应了,背过身一张脸拧巴的像根咸菜丝。

  周子鸣磨磨蹭蹭站在周名博跟前,低着头,像个受气包似的。

  就这幅模样,看的周名博莫名心烦上火,可有火气不能发,自己忍着憋着。眼神瞥向一旁,没绕圈子直接出声问:“周子鸣,你觉得周子青怎么样?”

  周子鸣猛地抬起头,瞪着一双澄净的眼睛,有些没听懂。

  “我说,如果家里要把周子青送到别处地方住,你同意么?”周名博盯着周子鸣瞬间慌乱焦急的神情,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不行,我不同意。子青在我们家住的好好,为什么要把她送走,她……也没地方可以去啊。”周子鸣有些慌乱,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慌慌张张的直打转。

  “你姨姥姥大姨来家里找你妈妈借钱,是你自己想站出来的,还是她引导你的?”周名博事后听孙蓉蓉说起当时的事情,心里大致有了一个想法。

  “子青告诉我的。”周子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了话题,他心思还停留在要送走子青的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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