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水仙带着十二位孩子准备出发之时,陈中已经抵达北京,找到天上人间来了。
水墨恒当然能猜到老丈人来的目的,因为按时间和路程计算,刚好是根治回去传完信儿,他赶过来。
尽管这个时候天上人间“热闹”得不行,人多,事儿更多,除了那几个休闲娱乐区,像种植区、养殖区都是忙得不可开交,可陈中无心观赏这一切。
从蕲州到北京这一路上,他心里头只惦记着一件事:为什么女儿没有怀上?是不是因为自己出手太重而犯下的“罪”?
……
一听说是陈冰如的爹,门子不敢怠慢,笑脸相迎,连忙将他领到水墨居。
水墨恒恰好在,正与黄飞在花园树荫下协商秋收事宜。
因为自恃老丈人的身份,陈中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进去,也不顾及合不合适,或让门子提前通告一声啥的。
门子正准备开口。
“呱!呱……”
“嗷呜!嗷呜……”
赤利先叫了起来,跟着小谢逊也警觉,它们都没闻过陈中的气息。
陈中吓了一大跳,脸色苍白,慌忙踉跄而退。
门子想笑,但又不敢,驱步上前,鞠躬赔礼道:“陈老爷子,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着急要进去。主人院子里养着一只大藏獒和一头小狮子,陌生人可不敢随便进喽。”
水墨恒听见叫声,知道有人拜访,出来一看,不料是老丈人,赶紧问长问短,将他引入水墨居。
“养藏獒也就算了,咋还养狮子?将来长大不怕它吃人吗?吓死我了。”陈中喋喋不休地抱怨。
水墨恒慌忙赔不是,心里其实知道,肯定是因为陈中贸然闯入才会这样,平时有门子引路,赤利和小谢逊压根儿懒得搭理,尤其这种大热天,它们躺在可不愿意动呢。
凡是长期住在天上人间的,无论请来的是水军,还是锦衣卫,赤利和小谢逊没有一个不认识,它们的嗅觉和记忆力非人类所能比,只需嗅一嗅看一眼便能准确的记住。
黄飞见有贵客到,说:“主人,要不我们稍后再会?”
陈中一摆手:“不用了,你们有事先忙着,我找闺女去,几年不见,可想念了。”
“也好,我忙完这边儿,一会儿过去找你。”水墨恒点点头,指着花园新开的那道门,“从那里进去,冰如住在如梦轩,回廊里都有箭头标记,您按照指示走就是。”
陈中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陈冰如自成亲后,便一直跟随水墨恒呆在北京,没与父亲陈中相见过,这次可谓久别重逢,自有一番滋味。
陈中心里特着急,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
陈冰如乍一听,哭笑不得,不过很理解父亲的心,所以作了简单解释,并特意强调:“原来是因为水大哥没准备好要孩子,现在准备好了,只是还没怀上,其实女儿也着急。”
“为什么没怀上呢?”这才是陈中最关心的。但他也没有一上来就提及是不是因为被打得厉害,引发什么后遗症才导致不孕。
“应该是时机不对吧。”陈冰如回答。
“哦,那有没有可能是由于闺女身体的原因?”
“身体的原因?”陈冰如先是愣了愣,随即笑道,“女儿身体很正常啊,怎么说大哥也是医生,若不正常,他肯定会告诉我。”
“那就好!”陈中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带着几分惭愧,迸出来一句,“我还以为是爹早年不顾轻重打你,留下的后遗症呢。”他发现说出来后心里好受多了。
陈冰如身子微微一颤,极力保持镇定,望着自己父亲,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原来父亲千里迢迢赶到北京急着咨询,并非纯粹因为关心自己怀没怀上孩子,更多的是带着极大的愧疚之情。
父女俩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彼此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两人心里似乎都有许多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陈冰如先开口,笑了笑说:“爹,您放心吧,我身体好得很,不会像您说的那样。”
“女儿说没事就好,若果真因为爹曾经狠狠揍过你,而导致你不能怀孕,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爹说得过于严重。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还提那些芝麻蒜皮的往事作甚?再说,爹当初不也是为了我好吗?”
“女儿理解爹的苦心就好!只是爹的眼光远远不及女儿啊!”陈中由衷地感慨,自己都能感觉出来声音有些发涩,再说下去恐怕会潸然落泪,而且陈冰如越表现得漫不经心,他越感觉心里不好受,不得不站起来,“我去找女婿唠唠嗑吧。”
陈冰如本想阻止,这个季节忙得脚不沾地,偌大的天上人间,都需要水墨恒统筹指导,可父亲心情看起来有些沉重,也不忍心,只好点头答应了。然而,就在父亲转身的那一刹,她再也没能忍住,瞬时泪如雨下……
……
陈中从如梦轩出来,直觉似乎哪儿不对劲,可到底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沿着回廊,重新走进水墨居。
这时,水墨恒也正好与黄飞商议完毕,见陈中又回来了,不禁问道:“咋这么快?冰如不在吗?”
“在。”
“那怎么不多坐会儿?我正准备过去找您呢。”
“你也知道,我与她经常不对路子,不适合坐下来长聊。”陈中很有自知之明地回道。
水墨恒想想也对,若他们父女俩擅于沟通,彼此了解多一点,也不至于发生悔婚、暴打、造势、和好等一系列比较奇葩的事。
“爹一路奔波也累了吧?要不进屋休息会儿。”
“好,你呢?是不是要出去?”
“不了,我陪陪爹。”
“那最好不过,我有好多心里话想对你说呢。”陈中随水墨恒进待客厅刚一坐定,便迫不及待地问,“听说莫颜和馨儿两个怀孕了?”
“是。”水墨恒一边沏茶一边回答。
“那冰如为啥没怀上?”陈中急切地问,连“恭喜”之类的话都忘了说。
“爹刚才是不是也问过冰如同样的问题?”
“嗯。”
“冰如怎么说?”
“她说或许时机不对。”陈中一脸的严肃、认真,紧紧盯着水墨恒不眨眼,“你也这么认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