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芃终究还是输了,虽然输得没有张简修和水蛋那么快、那么难看。
结局也在锦衣卫们的预料之中。
殳芃站队的时候自己不也说了吗?选择单挑只是因为统领的身份,为了面子上好看也得这么做。
至于精彩的程度自不必说。
水墨恒为了提高看点和激发锦衣卫最大的斗志,同时为了给殳芃留足面子,特意增加许多花俏而不实用的动作。
尽管如此,锦衣卫们也是看得激情澎湃,一个个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似的,总算见识到了水墨恒真实的战斗力。
尤其是殳芃。
平时训练,水墨恒只做指导性工作,而对他的认知,更多停留在道听途说上。除了水蛋,谁也没见过他出手。
虽然不至于怀疑他真实的战斗力,但也总想检验检验。
这下,大家终于如愿以偿了。
像水墨恒事先预想中的那样,众锦衣卫对他的崇拜之情,无疑提升到一个更高的台阶上。
都以水墨恒为榜样,暗中为自己打气,一定要好好训练,将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而一旦目标坚定有了方向,锦衣卫的生活立马儿变得丰富多彩有趣多了。
可以说,水墨恒提出打架的目的已经达到。
群殴定在十日后举行,给锦衣卫们留足充分的组合和准备时间。
……
水仙带着十二个孩子到了。
走到天上人间大门的那一刻,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物和进进出出的人群,他激动得想哭。
这是自己儿子开创出来的吗?就是曾经招人嫌、走到哪儿被骂到哪儿的那个泼皮无赖儿子?
真不敢相信!
犹如梦幻中一般!
然而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从任何一个小细节中都可以判定。
门子将他拦下让登记,他骄傲地说出“水仙”两个字后,门子眼睛陡然一亮:“你便是主人的父亲?”
水仙点头,回之一笑,算是承认。这辈子见过的人实在太多,知道门子的目光和问候意味着什么。
和想象中的一样,门子果然肃然起敬,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又是陪笑又是鞠躬:“原来是大老爷驾到,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虽然不喜欢这种掇臀捧屁的方式,可给人的感觉还很不错。
水仙带着孩子进去,放眼一望,更是感慨不已,原来这里的一切比根治说的还要好。而只要一想到儿媳怀孕,脑海里便有一道声音回荡:还奢求什么呢?这一生够了!值了!
……
水墨恒也没想着这么快,本来请服侍的下人莫颜不同意,认为她们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可既然打算让她们过上“富太”的生活,请十几个人也花不了几个银子,况且迟早的事。
就当给人创造工作的机会好了,反正都是蕲州老乡。
父子俩见面,寒暄热情的劲儿不必说。水仙最后只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看来,你已经不让我操任何心了。”
就此,水墨恒也回了一句:“都多大的人了?还让你操心,不是愧为人子吗?”
聊到莫颜和馨儿怀孕的事,水仙心花怒放;可聊到陈冰如和卢冰不孕时,他眉头皱起老高。
不过,水墨恒也没告诉全部事实。
只说很有可能不孕,至于不孕的原因既没归结到陈中头上,更没提及莫秋楠这个人。
就当下的医疗水准,也确实不能百分百地断定。
对陈冰如不孕的判断,只是基于一种猜测,尽管十之八九,但那也只是猜测,毕竟没有准确的科学报告。
而对于卢冰更不确定,只停留在卢冰的口述上,相信她,那永久性绝育的药物都没见过,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所以,有些话或有些“事实”,还是留在心中好,说出来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加剧矛盾和痛苦。
总之,分享快乐容易,分享痛苦需要看对象。
……
得知水仙同意让根治和水灵芝来天上人间的决定,水墨恒还是感到非常高兴,只是对水仙一个人留在乡下表示担忧。
水仙却乐观地给出理由:“自己身子骨还健朗,怕什么?照顾自己绰绰有余。再说,药堂不是还有几个徒弟吗?”
而且还颇有见地地指出:“只要你们出人头地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就过得舒心,住在哪儿都能受人尊敬,来不来北京无所谓;想想几年前的境况,虽然我医人治人无数,可附近一带的人对咱们怎样?就那么回事儿嘛。”
“如今大不一样,都誉我为‘水神医’,见面低头哈腰,个个奉我为神仙似的,咱心里明白得很,还不是因为沾你的光?根治和灵芝没读多少书,也不及你有魄力,跟着你,他们这辈子也就那样,可他们还有孩子呀!”
“我误了他们,可不能再犯糊涂,将他们留在我的身边,那不又要误下一代人吗?所以还是让他们跟着你,无论他们的孩子将来有多大出息,至少见多识广,像你一样有翻身的机会,若一辈子困在凤凰村指定没前途。”
不得不承认,水仙是一个思想开明的人,在同一辈当中属于先知先觉者。
像前两次一样,他来了依然住不习惯,见过几位儿媳,参观完天上人间的盛况后便要回去。
心不在这儿,水墨恒也知道留不住。
临别时分,水仙突然问:“天上人间规模如此巨大,到处都需要用钱,你手头上缺吗?”
水墨恒连忙摇头不止。
“爹知道你一向逞强,在我面前即便穷得叮当响,你也会说活得很好,不用我操心。可做父母的,哪个不操心?爹行医二十多年,手头上多了没有,几万两银子还是能凑出来,明年让根治和灵芝给你带过来吧,反正我一个人也用不上。”
“爹,真的不用。”
“你就别逞强了。”水仙脸色一板,“我都问过莫颜,她说你借了两百多万,今年预计要亏好几十万。”
“爹,我那是融资,不是借……”
“什么融资?爹虽然不懂,可知道那是拿着别人的钱,亏了如何向人交代?”
水墨恒又解释:“亏只是暂时的,我会挣回来。”
“那等你挣回来了,再还给我便是。”水仙以命令的语气甩出一句话,佛袖而去。
水墨恒望着水仙的背影,想着这几年都没回蕲州,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比起你对我的心,我无地自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