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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 第57节

  小房窗子很高,安着几条栅栏,宁馥点起脚尖才能够得着窗玻璃。

  摄像机的屏幕上代表“正在录像”的小红点安静地一闪一闪。

  宁馥望向屋内。

  没开灯,二陈可能已经睡了。

  屋内黑黢黢的,宁馥只能靠着外面的那一点点月光才能勉强看到窗户旁的陈设。靠窗的墙边是床,看不清有没有躺着人。

  下一秒。

  摄像机的屏幕中,玻璃后面,猛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宁馥的手猛然扣紧墙砖,几乎要惊叫出声!

  那瞎子乞丐的脸隔着玻璃,灰白的眼睛直直地对上她!

  小陈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电光石火间,宁馥几乎是跟着他的口型喃喃,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他说――

  “快逃!”

  第39章 仗剑人间(5)

  “――快逃!”

  宁馥第一感觉到全身毛孔炸开,汗毛直树是什么体会。

  但她的手还是稳稳的。

  入夜后寂静如死,只有心跳声,震耳欲聋。

  宁馥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呼吸骤停,在大脑空白两秒后,才慢慢找回思索的能力。

  她强迫自己忽略一时激跳的心脏,目光盯在小陈身上。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在小陈的身上看到了锁链。

  是那种用来栓烈性大狼狗的链子,看起来几乎有婴儿的胳膊粗细。

  他竟然在“家”里被限制了行动。

  宁馥飞快地给锁链推了个特写。

  小陈那张一贯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焦急而畏惧的神色。他似乎不敢出声,只能用口型再一次对宁馥说道:“快、跑!”

  宁馥身在小屋的后窗,她缓缓退后,将手持摄像机的云台抄在手中。

  一秒。

  小屋前门处传来脚步声,随即是开门的声响。

  两秒。

  宁馥一步一步地退进身后的黑暗中。

  三秒。

  小砖房里的灯亮了。

  大陈粗嘎的声音响起:“你站在床上做什么?!”

  四秒。

  小陈的脸从小窗口前消失。然后是粗暴的怒吼和拖拽,以及棍棒击打在人体上的闷响。

  大陈的脸出现在那扇脏兮兮雾蒙蒙的玻璃后,他小而有神的眼睛四下扫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少他妈在窗口装神弄鬼,你那副样子,再吓着别人,我就只能说你疯啦。”

  “你知道疯子是什么待遇的吧?嘿嘿。”

  宁馥站在死胡同凸出的墙垛后,轻而缓地吐出一口气。

  小砖房里的灯在五分钟后熄灭了。

  她来不及再做思考,飞快地离开了棚户区。

  ――就连路上看见她准备扑过来骚扰的醉汉,都看起来有点可亲了。

  当然,她用云台抽了醉汉一记,对方晕头转向地拐了个弯,抱着垃圾桶在自己的呕吐物中沉沉睡去了。

  已经快一点了,学校大门早关,宁馥不得不找了个小旅馆呆了一宿。

  这一晚上,她把拍到的东西和自己这段时间脑海中的记忆和怀疑,反复地回访了许多遍。

  毫无疑问,大陈限制了小陈的自由。

  现在的疑问:

  第一,大陈在这段关系中扮演什么角色?

  ――他是小陈的“监护人”吗?还是同样被控制的?为什么那么晚了,他才回到住处。晚上这段时间,他去做什么了?

  第二,小陈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他是原本就在街头流浪,还是被绑被胁迫成为“丐帮”的一员?他的眼睛,是真的因为生病,才瞎的吗?他是全盲,还是隐约能看见?

  第三,小陈一直在用二胡求救,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来没有尝试过逃跑?

  ――他心智正常,四肢身体看起来也没有严重的疾病,耳力绝佳。一般的盲人,长期在熟悉的环境中也可以渐渐行动自如啊……

  明天的采访,她要更小心。

  既要套出大陈的话,又不能被他发现端倪。

  小陈,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意,甚至冒着被毒打的风险提示了她,保护了她的安全。

  她现在要做的,不仅仅关系到一个完整的“故事”,更关系到小陈的安危。

  如果一个瞎了的乞丐,变成疯子会怎样?

  一个看不见的疯子,随时随地都可能跑到车流如织的公路上,可能跌落在荒无人烟的桥洞里,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

  追问真相,这是记者的使命。

  寻求正义,这是记者的道德。

  *

  “这么说,你们一直相依为命?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回家乡去?”

  大陈和小陈并肩坐在柳树荫下,看着真如兄弟一般。

  大陈将他已经畸形的手展示给宁馥的摄像镜头,“已经这样了,到哪去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俺们俩也都没个媳妇和娃娃,在这里靠你们这些好心人多啊,还能吃上口饱饭。”

  宁馥又问:“小陈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大陈道:“生病病瞎的。”他叹了一口气,“他命不好。最近那,脑子也开始犯糊涂了!恐怕再过一阵就要开始说胡话啦!”

  宁馥看了小陈一眼。

  他灰白的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似乎对大陈的话充耳不闻。

  宁馥想了想,道:“为什么不给他弄个盲杖呢?”

  便宜的盲杖,他们两三天的钱就够买了。或者哪怕找根长度合适的棍子,给他当盲杖用呢。

  她非常真诚,看起来完全是为这乞丐兄弟俩着想:“这样的话,小陈也能自己行走,就不用你每天接送他了呀。”

  大陈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

  ――他们是乞丐,是穷人中的穷人,他们“相依为命”的模式,从来都是感人的关键点,没人质疑过。

  “这不是我不放心哪,”大陈道:“他自己走不了的!非得我牵着他才行,不然啊,一会儿就走到那大马路上去了!”

  一天的采访告一段落,宁馥又提出个要求来,“我能到你们的‘家’去看看吗?”

  大陈不太情愿,“那不行,你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可去不了俺们的脏窝窝哦!”

  宁馥做苦恼状,“我这次是要用作业参赛的,如果能有更多的素材,拿到奖,我给您分一半!”

  她强调这次作业的重要性,“我想保研,就全靠这份作业了,你们帮帮忙呗。”

  大陈并不知道什么叫保研,参赛又是参个什么赛,但宁馥很清楚明白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她只要荣誉,金钱上的利益当然可以出让。

  大陈充分展露了一个底层乞丐所能具备的直接和狡黠,“你们学生的奖才有多少钱哪!”

  宁馥会意。

  她扮演的就是不设防的女大学生,很容易被“社会人”讹诈的那种。

  “是全国的比赛呢,奖金有一万块。”

  大陈笑了,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

  “那你要先给钱。”

  *

  棚户区的小砖房。

  看样子是草草收拾过了,宁馥带着设备走进屋子,屋内的摆设比昨夜看得要更加清楚。但房间里很黑。

  ――唯一的后窗,此刻被用木板挡上了。

  的确是乱糟糟脏兮兮,屋顶糊着不知哪个年代的旧报纸,靠窗的床上胡乱堆着一条被子。

  铁链不见了。

  *

  宁馥给李宇打了个电话。

  “我有一条独家的新闻。”

  李宇顿时来了兴趣,他是知道宁馥能力的,只要这小姑娘说有大新闻,那绝对不是逗小孩子玩的。

  “什么价,你随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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