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对不对?为了这个女人?战儿!我说过,不管她是你的谁,只要你要她,爸爸就会给你搞到手,你这……这又是何苦?”
占色心里微窒,望向严战。
而他并没有看她,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就慢慢地站起了身来,身姿矜贵地走了过去,并肩站在了权少皇的身边。
“父亲,那些故事,都是你们的故事。本该与我无关,我真的宁愿不知道!”
“你!你混蛋你。”严正荣气得声音直发抖,想了想,又使劲儿叹了一口气,想要挽回局面,“战儿啊,你不要听权老四他胡说八道!他刚才说的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爸爸告诉过你的,是权家逼得我跟你妈妈走投无路……要不然,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让你在孤儿院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不都是权家给逼的吗?”
“你不是为了锻炼我的意志吗?从小你不就那样训练我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忍人所不能忍,才得夺人所不能夺。这不是父亲你教的?”
“傻孩子!哪儿有舍得孩子吃苦的父母?”
“呵呵……”严战突然浅笑,勾了下唇,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一脸苍白的林心纹,还有完全动弹不得的权世衡,举起手来指向他们,“我的父母,你是指他们两个吗?为什么我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为人父母该有的慈爱?”
“你,你们?”指着严战,严正荣嘴唇一直在哆嗦。
“战儿,你是铁了心,为了这个女人,不要父母了是吧?”
“父母……”严战突然苦笑,声音低沉得宛如呢喃,“曾经,我有过一对极爱我的父母,可,不是他们。当然,也不会是你。”
严正荣瘦弱竹竿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那气得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人真害怕一阵山风吹过来,就把他给刮跑了。
“你……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混账东西来?”
权少皇弯了下唇,拍了下严战的肩膀,眉头皱得森冷。
“严叔,其实你错了,你一直都错了。我们才是亲兄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而且,你当年对他做下的事情,真以为他就不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你开什么玩笑?”事情突转太快,严正荣气恨得,咬牙切齿。
权少皇浅勾了一下唇,慢腾腾地又近了一步,用只有他才能听得见的声音,低低说了几个字。
一听这话,严正荣顿时脸如死灰。
然后,他手指着不远处满露古怪笑意的权世衡,对严战大声说,“战儿,那件事,是权世衡干的!我跟你说过的,跟我无关!”
“父亲,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严战突然笑出了声儿来,略一低头,“可惜,我长大了。我也没有让你失望,懂得了衡量对错与真假。当然,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准备现在就回报你。”
说到这里,他目光浅眯着望向了权少皇。
权少皇没有说话,突然冲铁手使了一个眼色。而从头到尾一声儿都没有吭过的铁手,突然面无表情地从身上掏出来一本陈旧得有点儿离谱的线装残本来,递了过去。
严战接过,递给了严正荣。
“父亲,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瞧瞧可好?”
颤歪歪地接过那一本破烂的旧书,严正荣表情突然一变,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摩挲着书页上泛黄的纸张,声音沙哑颤抖。
“这书,这书你是从哪里来的?”
权少皇态度轻谩的哧笑了一声儿,而严战也没有说话。
良久――
铁手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书是我的。”
严正荣调转过头,盯着铁手一眨不眨。
“你,你是……?”
铁手没有回答他,而他想了想,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老四啊老四,他才是你敢带几个人就闯进来的原因吧?”
权少皇失笑着,摇了摇头,“不!严叔,你把自己想得太重感情了。你这个人阴冷无常,我根本不敢保证铁手的身份能不能打动你。说到底,当年你为了自己的夺权计划而驱杀五术时,把严翊的父亲,也就是你的亲弟弟也逼得走投无路,逃到石市默默无闻地做了一名警察才得以苟活,这手段狠得简直无人能出其右。你说,我又怎么能指望你今天会为了侄子,放弃掉侵吞权氏的野心?”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转折得太过高端。
占色心怦怦直跳着,与艾伦默默对视,根本说不出话来。
铁手叫严翊?他竟然是严正荣的侄子?这事儿给闹得!
山顶的风,还在呼啸着吹,好像恨不得一朝儿吹掉这人世的残忍一般,声若咆咽……
良久,严正荣喉结上下滑动着,扫了铁手一眼,情绪比刚才稳定了不少。
“原来你们早就连成了一气,准备要报复我?”
权少皇笑,“这叫正当防卫吧?”
严正荣轻哼,不再理会他,目光再一次悲痛地望向了严战。
“战儿,你可真傻!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放弃的东西到底意味是什么?权利、富贵、地位、荣华,你这一放手通通都没有了懂吗?你帮了他,你又能得到些什么?傻孩子,你听爸爸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愿意,不管是权氏也好,女人也好,通通都是你的啊,傻孩子!”
严战黑眸深了深,闭了闭眼睛。
“父亲,感谢你为我付出的,也感谢你教会了我,什么才叫着残忍。而现在,你们严家,权氏的相术,有了阿翊在,不至于会没有人继承,你就安心吧!”
安心两个字,让严正荣瞪大了眼睛。
“不!战儿,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啊,傻孩子!”
严战长身而立,在山风里,姿势孤寂。
好一会儿,严正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在跨越了三十个春秋之后,他算天算地,会败给了一个小辈,而且还会被算计在自己培养的接班人手里。
归根到底,他还是败给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