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对天起誓,我还可以用我儿子的名字起誓,你们所说的案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管立秋突然激动起来。
“你怎么解释这三件金首饰呢?”
“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们也不会相信我了。”几滴眼泪从管立秋的眼眶里面流了出来。
“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福兮祸所依。’这句话一点都不假。”管立秋嘟嘟囔囔,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李云帆听。
四个人都没有听懂管立秋的话。
“管立秋,你能不能说一些让我们听懂的话呢?”
“我说出来,信不信,随你们。”
“说吧!”
“一九七零年的春天……在清明之前……具体是哪一天,我记不得了,那一天,我在山上打猎……我在树林里面解手的时候,在草丛里面看到一个石块不像石块,砖块不像砖块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椭圆形的东西,我在草上擦了几下,原来是一个玉佩。”
这简直不可思议。四个人目瞪口呆,管立秋的回答太出人意料了。
“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玉佩的呢?”
“在凤凰岭上……在东边那个山丘……西南边的树林里。”
管立秋所说的‘东边那个山丘’就是一号古墓。‘西南边的树林’应该就在盗洞口东南方向的树林之中。如果管立秋所言非虚的话,那么,这块玉佩一定是凶手离开盗墓现场时无意中掉在了草丛里面的。
“你一共找到了几件东西?”
“那一天,我一共找了两样东西,因为当时天已经上黑影子……我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你又去了?”
“对……我一连去了好几天。我在那片树林里面仔细寻找,结果又找到了几样东西。”
“又找到了几样东西?”
“三样东西。”
“除了你老婆交给我们的……那三件金首饰之外,你家里还有两样东西?”
“是的。”
“另外两样是什么?”
“一颗珠子,还有一块玉佩。”
“你为什么只送给邹胜美三件金首饰呢?”
“现在人只认金首饰。”
“另外两样东西在什么地方?”
“我藏在了粮囤下面。”
“没有人知道吗?”
“谁都不知道。”
管立秋的意思是,几样东西是在无意之中捡到和找到的,这究竟有多大的可信度呢?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简直不可思议。
卞一鸣纹丝不动地望着管立秋的脸,此时,他显得非常安静,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事情。
“据我们所知,在那段时间里面,你经常到凤凰岭去。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是去找东西的,几件东西不是一次找到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去,我就像着了魔似地,换谁恐怕都会这么做。你们说有人看见我经常在凤凰岭转悠,既然我在那片树林里面拾到了宝贝,我当然会在那一带仔细寻找了。”
“你仔细回忆一下,五件东西是怎么分布的呢?”
“在山丘东边,由北向南,金钗是在山丘的东边找到的,金手镯是在树林的南边找到的。”
笔者在这里顺便补充一下,第二天早晨,李云帆一行将管立秋带到现场,对发现五件首饰的地点进行一一指认,管立秋根据回忆说出了大概的位置。
之后,李云帆一行还随管立秋回家,从粮囤下面……靠墙角的芦席夹缝里面找到了另外两件首饰,一个玉佩,一颗直径为零点八公分的珍珠。
根据管立秋的描述,盗墓贼行走的路线应该是由南向北……东西掉落的路线就是盗墓贼行走的路线。
由南向北,这意味着什么呢?
姚虹桥家在凤凰岭的下面,这条行走路线所指向的应该是姚虹桥家。
张福清看到关景儒、柴二得和霍金柱的时间是一九六九的冬天,根据这个时间判断,一九六九年的冬天,姚虹桥和关景儒等人就已经开始盗挖一号和二号古墓了。这个时间段,关景儒等人还要在姚家吃住歇脚,由此判断,姚虹桥一家遇害应该是在一九七零年的春天。此时,盗挖一号、二号古墓的工作可能已经结束了。再由此推断,姚虹桥一家四口和关景儒等人遇害的时间应该在一九七零年的春天……在管立秋捡到东西之前。根据张队长最后一次看到姚家人的时间……一九七零年清明节前……来分析,关景儒等人遇害的时间和姚家四口遇害的时间相隔不会太长。
是姚虹桥和关景儒等人之间发生了火拼,还是关景儒等人之间出现了内战?现在,只能作为问题提出来,在案子真相大白之前,还无法得出结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者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应该是一个最基本的判断,姚虹桥一家四口和关景儒三人中,最后活下来的人,一定是死于“渔翁”或“黄雀”之手。
那么,这个“渔翁”或者“黄雀”会是谁呢?
关景荣和武氏兄弟好像是,但被卞一鸣排除了。
管立秋会是凶手……或者凶手之一吗?重重迹象表明,似乎也不是。
我们都知道,李云帆和卞一鸣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好不容易寻觅到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突然要被事实否定掉,两个人心有不甘。所以审讯还得继续下去。
“管立秋,你以前经常到山上去打猎吗?”
“以前,偶尔会跟着两个叔叔到山上去打猎,但不是经常。”
“你为什么会在一九六年冬天和一九七零的春天频繁到山上去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在无意中捡到了宝贝,后来之所以经常去,是想再碰碰运气,没有想到还真让我捡到了几样东西。至于开头我为什么经常到山上去打猎,是我心情一直不怎么好,一九六九年高中毕业以后,一直没有事情做,家里面又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对方就是我现在的老婆邹胜美,她人很漂亮,我上学的时候,经常在马桥驿见到她,双方见面以后,都很满意,双方家长已经提到下彩礼的事情,可没有想到邹家人突然变了卦。”
“为什么变卦呢?”
“主要原因是咱家给的聘礼太轻。说白了就是嫌咱家穷。最要命的是咱家的成分,解放后,咱家的土地都让土改工作队分给乡亲们了,可上面划分成分的时候,还是给咱家戴了一顶地主的帽子。”
管立秋接着道:“邹家就是以这个为借口,想退了这门亲事。我心情一直不好,就隔三差四地到山上去转转。一九七零年的夏天,我二叔托人给我在公社谋了一个代课教师的差事,我就没有再到山上去打猎了。但好景不长,我只在学校干了一个学期,学校就以我家是地主成分,把我给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