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上烟的赵乐宝一下子又亢奋了起来。
“首长,您说的一点都不错,那个男人的头上确实扎了一块头巾……是灰色的头巾。”
在李云帆和卞一鸣看来,赵乐宝看到的男人和谭晓飞、严小格、左子健昨天晚上看到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灰色是僧人专属的颜色。创造佛教的人在一开始就选择了这种颜色。
“你跟踪过此人几次呢?”
“两次。”
“此人每次到邢惠开家,头上都扎着一个头巾吗?”
“不错。”
“你为什么要跟踪他呢?”
“我想看一个究竟,可我又不能跟的太紧,只能远远地跟着,所以看不清他的脸。”
赵癞子还是没有说他跟踪神秘男人的真正原因。
“这就是你跟踪他的原因吗?”
赵乐宝一口气抽了两口烟:“我就不瞒你们了,我也想过邢惠开的心思。邢惠开不是喜欢男人吗?我赵癞子也是一个七尺男人,我赵癞子再赖也是一个童男子啊!”
同志们从赵乐宝的口中掌握了比较重要的信息。
和赵癞子分手的时候,谭晓飞把自己的大半包香烟给了赵癞子。赵癞子表示,只要他想起什么就到智觉寺去找同志们。
同志们刚准备离开社场,任大爷突然出现了,看其神情,他好像有话要说。
“李处长,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讲。”
任大爷将同志们让进了牛棚。
“初次见面,我就觉得你们是做事的人,经过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就更要高看你们了,我这个牛棚,平时,连乡亲们都不来,这味,恐怕只有我能闻得来,你们能跟我在这里说话,这说明你们不是一般人。”
任大爷要跟大家说的肯定不是这个。
“李处长,昨天下午,我领左同志去认张有贵坟墓回来的路上,碰见了邢惠开。”
“在什么地方?”
“在学校南边的路上,她是到山上去烧香的。”
“您遇到她的时候,她是上山,还是下山呢?”
“下山。”
任大爷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邢惠开到智觉寺去烧香,很可能是向同伙传递消息的,联系昨天夜里一女一男出现的时间和运动轨迹可知,邢惠开的同伙应该来自于智觉寺……或者智觉寺附近的村寨。
卞一鸣有更加大胆的猜测:“李局长,赵癞子跟踪的男人的头上扎着一个头巾,昨天晚上,谭科长他们三人看到的男人的头上也扎着头巾,这两个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他为什么要扎头巾呢?答案只有一个。”
“什么答案?”左子健问。
“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和尚,扎头巾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身份。”
“李局长,我觉得卞一鸣说的很有道理。”王萍道。
“那我们就把重点放在智觉寺。”李云帆道。
告别了任大爷之后,大家去了东山镇。
六个人走到路口,谭科长到学校去开汽车,另外五个人在路口一边等汽车,一边继续讨论案子。
“两位领导,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严小格问。
“一鸣,你来说。”
“李局长,事发突然,我还没有来得及想下面的事情,我很想听听您的想法。”卞一鸣非常尊重李云帆,就像尊重郑峰一样,他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在他的刑侦生涯中遇到了两个好领导,正是在他们的影响和帮助下,自己才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刑侦工作者。虽然自己是刑侦处的第一把手,但在他的心中,第一把手是李云帆。卞一鸣不但从两位领导的身上学到了刑侦技术和办案经验,还学到了他们待人处事的作风和方法,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我只是粗略地想了一下,我们一边做一边调整,下一步,我们继续寻找邢惠开的下落,寻找范围主要放在智觉寺和智觉寺附近的两个村寨……即黑熊寨和房村,目前,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这个,邢惠开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她现在下落不明,下一步的工作,我们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往前淌了。一鸣,你看呢?”
“李局长,就按您说的办。”
中午,大家在公社食堂吃的早中饭。
十一点半,大家驱车返回学校,毛书记也随大家去了学校,他仍然骑着他那辆老旧的自行车。
下车以后,大家在门房的窗户下面看到了一辆自行车,应大爷说,这辆自行车是粮库贡副站长的。贡明启提前上了山,真实一个性急的人。
等到毛书记以后,一行人告别应大爷,朝智觉寺而去。
在通往智觉寺的山路上,有三个岔道,毛书记说,第一条岔道通向房村,第二条岔道通黑向熊寨,第三条岔道通向石鼓寨。
山路若隐若现于茂密的树林之中,整个南山,苍苍茫茫,完全覆盖在一片繁盛的植被之下,人走在山路上,是看不见智觉寺的建筑的,只有在山脚下……或者山路比较突兀的拐弯处,才能看见智觉寺高跷的黄颜色的屋脊和飞檐。大雄宝殿的屋檐和屋脊是看不见的,看见的只是藏经阁的屋檐和屋脊。
十一点五十分,一行七人进入智觉寺的山门。
寺院里面的诵经声已经停止,这时候应该是僧人们吃斋饭的时候。
耳房的走廊上坐着一些歇息的香客,大雄宝殿里面还有几个香客在菩萨面前虔诚祈祷。
大家走到大雄宝殿前面的台阶上的时候,从大雄宝殿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他就是贡明启。
“我已经看见了。”
虽然贡明启的话比较突兀,但李云帆和同志们还是听懂了。
“快说。”
“我在邢惠开床上摸到的布纽扣就是僧人内衣上的纽扣。你们跟我走。”贡明启神秘兮兮道。
贡明启慢慢走下台阶,向西,朝西耳房走去,大家跟在他的后面。
在西耳房的尽头……北边,有两扇门,门是敞开的,门内是一个比较大的院子,院子周围是禅房。
“李处长,这里是普通僧人住的地方。”毛书记道。
“你们看……”
贡明启手指之处,几根很长的绳子上挂着一些长长短短的衣服,有僧袍,有内衣,还有长筒布袜子,全都是一个颜色……土灰色,就是我们在其它寺院见到的僧人所穿衣服的颜色。唯一的差别是新旧之分,有的衣服比较新,所以颜色深一些,有的衣服比较旧,所以颜色褪了不少。
院子里面没有一个人影。
“里面没有人,所有人都到斋堂吃饭去了。”贡明启一边说,一边朝院子里面走去。
大家跟在贡明启的后面走到一个绳子跟前,这根绳子上挂满了僧人的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