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么,胡羽化一月十九号早晨为什么匆匆忙忙就离开信访办呢?信访办上班的时间应该在八点左右,胡羽化七点五十离开家,骑自行车到单位,正好是八点。孙局长和卞一鸣到县委大院去找潘书记,时间是在九点左右,和胡主任谈话是在九点十分左右,现在就要看胡羽化离开信访办的时间,如果胡羽化是在胡主任被请进潘书记办公室之后离开信访办的,那么,胡羽化的离开就一定和孙局长、卞一鸣找胡主任有关。
两个人离开胡家的时候,时间是四点三十分。离五点半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两个人加快了步伐。
四点四十分,两个人走进了信访办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只有两个人,他们正在做着下班前的准备。一个人在清理茶杯里面的茶叶,一个人在收拾手提包。
“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一个人一边倾倒茶杯里面的茶叶,一边说话,他连头都没有抬。
“哟,是童公安啊!”收拾手提包的人认识童童子强。他放下手中的包,并将童子强和卞一鸣拉到一张沙发上坐下。
童子强说明来意之后,对方把另一个人喊道身边:“小董,你过来一下。”
“周主任,什么事啊!”
“一月十九号早晨,我到信访办比较迟,小董是八点钟进办公室的,信访办的工作比较特殊,工作没有量的要求,可多可少,所以,迟到早退是常有的事情。据小董回忆,胡羽化是八点过一点进办公室的,他泡了一杯茶……你们看,就是那杯茶。”
在胡羽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玻璃茶杯,茶杯里面有大半杯茶。
“这杯茶,胡羽化只喝了一小半。”小董将两个人带到胡羽化的办公桌跟前,他打开胡羽化的茶杯,茶杯里面只有半杯水,时隔三天,茶杯里面的水已经发黑,在水的表面漂浮着一些白沫子。
“胡羽化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大概在九点钟的时候,胡羽化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后,胡羽化就走了。”小董道。
“大概九点钟,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胡羽化接电话的时候,我看了一下钟。”小董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
据小董回忆,胡羽化接电话的时候,神情显得很紧张,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没有跟任何打招呼,走的时候也很匆忙,像是有非常着急的事情。
离开信访办以后,卞一鸣和童子强分两路展开调查走访,走出县委大门之后,卞一鸣向北,童子强向西,出县委大门,就只要这两条大街。
我们跟着卞一鸣去看看。
如果胡羽化走这条路的话,那么沿街店铺里面的人,应该有看见胡羽化的人,胡羽化的父亲在县委工作,他本人在县信访办工作,因为他自己和胡主任的缘故,认识胡羽化的人应该很多。
如果胡羽化往湖滨公园方向去的话,他最有可能走卞一鸣这条路。
卞一鸣的判断没有错,沿街店铺里面的人没有不认识的胡羽化的,在他们的舌头尖上,胡羽化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胡大公子”。可见,胡羽化在水涟县还是很有分量的,“胡大公子”,这个名头和“太子党”的说法还是比较接近的。
卞一鸣见到前三个人,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请问您认识胡羽化吗?”
到第四个人,卞一鸣就不再这么问了,因为前三个人都认识胡羽化……“胡大公子”。
卞一鸣一共问了二十几个人,但没有一个人在十九号上午见过胡羽化。在距离县委大门两里左右的地方……在这条路的左手又生出一条路来,这条路就是湖滨公园大门前的那条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卞一鸣的执着和坚持终于有了结果。
在拐弯处,有一个修车铺,一间简陋低矮的小屋子,门口小板凳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正坐在板凳上补车胎。
路口的风比较大,所以很冷,冬天嘛,只要有一点风,都会像刀子一样刮人的脸。
卞一鸣蹲在老人的身边,用他的彬彬有礼和一支香烟从老人的口中得到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
一月十九号上午,太阳照进老人的修车铺的时候……即九点多钟的时候……具体时间,老人说不好,他只知道,只要是冬天,每天早晨九点多钟的时候,太阳一准会准时照进他的修车铺。
九点多钟的时候,胡大公子推着一辆自行车来让老人修车子,胡大公子自行车的链条断了,请老人赶快修一下,胡大公子还往他的钱盒子里面扔了五毛钱纸币……其实只需要五分钱就可以了……胡大公子出手很大方啊。
老人姓谷,修了二十几年的车子,一直在这里……没有挪地方。
“谷大爷,您看到胡大公子往什么方向去了?”
“他往公园那边去了。”老人往西边指了指,“朝公园那边去了。
“就他一个人吗?”
“嗯,就他一个人,车子骑得跟飞似的。”
“胡大公子是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你说对了,我接链条的时候,他催了我好几回……那个急哟,就跟火上房似的。”
“大爷,他骑的是一辆什么样的自行车?”
谷大爷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永久牌自行车,是加重的。那辆车子在我这里修了好几回。”
卞一鸣一路向西问过去,一直到静安寺斜对面的店铺和人家,竟然没有一个人见过胡羽化,公园的大门距离谷大爷的修车铺有两三里路,静安寺距离公园大门不到两里地。在这条路上,店铺很少,人家很多。
卞一鸣折回头,正遇到童子强一路走来。童子强得知卞一鸣小有收获之后,非常高兴,他对卞一鸣的执着和坚持非常钦佩。
卞一鸣走到湖滨公园的大门。
两个人走进公园大门的时候,没有人阻挡,售票室里面空无一人,先前看到的那个女人不在屋子里面。售票处的门虚掩着。
卞一鸣想一想觉得有些好笑,公园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么冷的天气,也不会有一个人跑到公园里面吹西北风,所以,公园门口这个售票处,可有可无……连门都可有可无。
卞一鸣扫了一眼湖面,卞一鸣是在找船,大家都知道,卞一鸣是想找那两位捞水草的老师傅,公园里面可能还有其他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