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夜微凉，残云卷舒，遮了半边缺月。

　　调查兵团大营中，火光通明。

　　马赫看着四处跳动的火光，忽明忽暗，闪得人眼睛颇为不适。他真的很想把电这玩意儿给搞出来，不过可惜的是，别说大学学的什么了，他高中学的知识早就丢给老师，更不要说研究电这种高大上的玩意儿了。

　　“艾伦现在还没有出来吗？”等到了新兵营地前，马赫看到营地前已经围了一群人。

　　“嗯，他现在心情非常差，除了三笠和阿明在里面陪着他，他不想见任何人……”希斯特里亚也是一脸的暗淡，显然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些什么。

　　“这样啊……”马赫看着希斯特里亚怔怔出神，良久，一直到尤弥尔将希斯特里亚拉到身后护着的时，他才醒悟过来。“看起来是艾伦让你帮他恢复记忆了？”

　　“对……”

　　“怪不得……”马赫低声念叨了一句，而后又抬头看向众人：“都不要在这里围着了，各自回各自房间去吧，艾伦不会有事情的。”

　　说完，他就一个人直推门往艾伦房间里走了进去。

　　自从到了调查兵团，马赫还没有这样拜访过艾伦的住处。比起训练兵团的时候，调查兵团的住处要好上一些。因为艾伦身份的特殊性，调查兵团甚至给他安排了单人独间。

　　马赫进来的时候，此时的艾伦正跪坐在床铺上，面色苍白。一旁三笠正坐在凳子上，拉着他的手一言不发。而阿明则是坐在一边，也是一脸沉默。

　　“怎么？都知道了？”马赫看着艾伦颓废的样子，自然是明白了。

　　“马赫你也知道嘛？”本来没有丝毫反应的艾伦听到马赫的话后突然顿了顿，他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马赫，目光空洞。

　　“之前只是猜测，不过现在看你这家伙的样子，我确定了之前的猜测而已……”马赫随意的坐在了床沿边上，屋子里凳子几那么两把。

　　“你果然提前就知道了吗？”艾伦垂下眼帘，让人看不到他目光中到底跳动着什么。

　　“你这混蛋，什么叫我提前知道了？搞得好像是我蒙蔽你一样……”马赫轻轻的给了艾伦胸口一拳，用尽量亲和的口吻说着。“说起来，我也比你早知道不了多久，这还是之前阿尼告诉我的，关于巨人之力传承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马赫……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艾伦瞪大了眼睛看像马赫，他想要爆发，可当他看到马赫时，眼中的火不自觉的就消了下去。

　　“当时只是猜测，而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啊……”

　　“可是……”艾伦突然狠狠的抓住了床单，良久，才缓缓松开。“可是，马赫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啊……”

　　说着话，他空洞的双目中，豆大的泪水就已经滴了出来。

　　“唉……”看着艾伦的模样，马赫轻轻叹了口气。“这事情，要不要告诉卡尔拉婶婶？”

　　“不要！”几乎是马赫刚刚出口，艾伦就已经歇斯底里的喝出声来。“求求你们不要告诉母亲……”

　　“你看，我当初的想法和你多么的相似，其实我倒是想你永远都不要好奇这段过往，有的时候，知道却不说，也是在保护一个人啊……”

　　“可是……”艾伦大张着嘴，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可是……事实还是如此……事实还是，我……吃了，我的父亲啊……”

　　“那也是经过格里沙先生同意的……”

　　“可是……我吃了他……吃了我的亲生父亲！”

　　这个一腔热血想要杀巨人，即便是被巨人咬断了腿都没有哭过的新兵，头一回的在马赫面前哭出了声。

　　“唉……艾伦，你为什么要纠结那件事情呢，我觉得既然恢复了记忆，不应该想象格里沙先生那晚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吗？”马赫看着艾伦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新一代巨人吃掉旧的一代，这是巨人之力的传承，而且以当时格里沙先生的年纪，他已经继承了巨人之力十多年，再耗下去的话估计不过一两年他还是会死亡。所以将巨人之力传承给你，是他的选择，让你吃掉他，也是他的选择……艾伦你难道不明白他做出这种选择的意义吗？”

　　“意义？该死！该死！该死！……”艾伦惨然一笑，突然狠狠的将自己的脑袋往墙面撞了过去，一旁的三笠想要拉着他，可却被马赫给制止了。

　　“让他清醒一下也好，巨人之力的修复能力很强，他这么撞几下顶多是出点血。这样他也会好受一些……”

　　“马赫……你说这巨人之力虽然强大，可它让一个人的寿命只剩下了十三年，还要背负着最终被吃掉的这种命运……你说，它到底是一种恩赐，还是一种诅咒啊……”不远处的阿明看着艾伦的模样，突然开口了。

　　“恩赐吗？这倒不见得……”马赫摇了摇头：“我更觉得，这是一种诅咒，一直上个文明遗留下来的，诅咒……”

　　等到马赫从艾伦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早已经散开，只留下阿尼还在这里等着马赫。艾伦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虽然哀痛，但至少没有死钻牛角尖。这样的情况再缓几天，他迟早会自己想清楚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虽然知道道理，但自己要去理清它，要去从中缓过神来都需要自己。那种别人说一句就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事情，都是说出来吹牛的。

　　“艾伦好点了吧？”阿尼明显感觉到从艾伦这边出来后，马赫的情绪也有点低落。她主动开口问道。

　　“嗯……”马赫看了眼阿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看着阿尼关切的眼神，马赫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感觉。问了又能怎么样？得知阿尼还有几年寿命，自己难道有什么办法给她延寿吗？没有！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马赫深呼吸了一下，目光重新落到阿尼身上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格里沙先生，之前我还见过他一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