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的价值观认为,以德服人这几个字挺好解释,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嘛。
尘埃落定,众土匪已被方铮无耻的人品彻底收服,罗月娘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忽然扶着额头,呻吟般哼了一句:“完了,他娘的!我青龙山从此休矣!”
方铮:“…………”
土匪们草草跪拜了一下,二当家的就职大典便结束了,接下来的保留节目就是……大吃大喝。
以方铮的性子,新任二当家当然得大发银子,用以邀买人心,可惜方大少爷如今身无分文,二万多两银票早已被罗月娘搜了去,发给土匪们了,所以现在的方铮,除了向土匪手下们奉送免费的笑脸外,别无他法。
直到现在方铮仍有一种置身梦里的感觉,我怎么就成了土匪二当家的?一切似乎合情合理,可又处处透着不可思议。整件事让人感觉非常荒谬,方铮的生活轨迹好象完全脱离了原有的轨道,驶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前方。
赵俊,我留在这里是为了等赵俊。
方铮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只要将自己被绑票这事儿的前因后果都查清楚,老子立马撂挑子闪人。这种破地方,若非有个漂亮养眼的女土匪头子秀色可餐,方铮连一天都待不下去。
可惜了,这女土匪头子还真只能看看而已,别的主意是想都别想,通过这几日与罗月娘的相处,方铮大概也摸清了她的性格。
罗月娘跟长平不同,虽然她们脾气都很火暴,可长平的火暴脾气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任性刁蛮的小姑娘在耍小性子而已,就像夏日午时的一场阵雨,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而罗月娘的火暴,在一定程度上却是受了生活环境的影响。试想在一个群狼环伺,虎视耽耽的土匪窝里,她一个娇滴滴的绝色女子,若没有铁血的统治手腕,和泼辣的性格脾气,怎能驾驭得住这群桀骜不驯的土匪手下?这一点,从她眼都不眨便接连处死好几个叛变的手下能看出来,方铮敢打赌,换了长平,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此狠辣冷酷的,长平每天将诛人九族挂嘴上,可这句威胁人的狠话什么时候兑现过?
人与人的命运不同,一个是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公主,一个是心狠手辣,为了自己和手下们的生存而苦苦挣扎的女匪,这两位截然不同的女子居然都被方铮遇到了,方铮心中感慨之余,不由暗自期待,老天安排罗月娘与他认识,或许,可能,难道,他与罗月娘之间还有下一步的……发展?超友谊的那种?嘿嘿,如果真有后续发展,本少爷一定要试试几种新奇的姿势……
一只手重重拍上了方铮的肩膀,疼得方铮直咧嘴。
“又傻笑,又傻笑!”罗月娘不满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唉!老娘现在真有点后悔了,也不知让你做二当家究竟是福是祸……”
方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你撤了我吧,最好现在就撤,反正我不稀罕……”
前厅内杯盘狼藉,土匪们都已喝得东倒西歪。罗月娘端着酒杯,大大咧咧的在方铮身边坐下,直言问道:“说真的,你不是要走了吗?为何又忽然决定留下来了?咱们这穷山沟有那么值得你流连忘返吗?”
废话,就这破地方,别说流连忘返,老子多看一眼都不愿意,还不是为了等那赵俊。
方铮笑眯眯的道:“这里啊,风景虽说不怎么样,可这儿有值得我等待的人儿呀,对他,我可谓是日思夜想,辗转反侧……”
罗月娘闻言,原本笑吟吟的俏脸忽然一变,一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中散发出锐利的精光。
方铮见状心一提,这种表情他是见过的,非常危险的信号。同时见过的还有孙有望,现在孙有望已经是个死人了……
方铮慌了神,好好说着话,我又怎么惹着她了?
罗月娘盯着方铮,良久,阴森森的道:“你在打老娘的主意?”
方铮吓得一哆嗦,擦着冷汗赶紧道:“没……没有!绝对没有!”
“还说没有?什么值得你等待的人儿,什么日思夜想,辗转反侧,他娘的!这不是打老娘的主意是什么?”罗月娘语气渐渐不善。
“啊?”方铮目瞪口呆,这,这娘们儿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误会……天大的误会呀……”方铮擦着汗,陪着笑脸解释道:“我说的那值得等待的人,呃……他不是你……绝对不是,当家的,你可别多想……”
罗月娘冷笑:“这山上只有老娘一个女人,你等的人不是我,莫非是男人?难道你是个兔儿爷?”
方铮气得脸色通红,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拍着桌子大骂道:“你丫才兔儿爷呢!你丫全家都……咳咳,对不起,小生失态了,小生向当家的赔罪……”
罗月娘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将一把小巧的匕首轻飘飘的搁在桌上,见风使舵极快的方铮立马变了语气。
“啊!当家的,你快看,多么美丽的山景呀!正所谓‘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如此美景,当可入诗入画,回味悠长矣!嗯,小生去撒个尿先……”
方铮负手而立,摇头晃脑,一路漫口吟哦,修长的身影踱出门外,紧接着飞快的一闪即逝。
罗月娘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外,半晌,忽然噗嗤一笑,俏目中渐渐升起几分温暖的笑意。前厅内没喝醉的土匪们见到罗月娘的眼中的笑意,纷纷大惊。不少人甚至不敢置信的使劲揉着眼睛。
――多少年未见当家的露出如此真切的笑容了?这几年,当家的每天都在笑,可那种笑容就像是一张戴在脸上的面具,根本不真实,假笑,冷笑,大笑,甚至是媚笑,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一种假象。而现在当家的露出的笑容,让人一看便知是发自内心,真是难得啊。难怪当家的不顾众人反对,一意要将方小五提为二当家,莫非这两人之间……
走出前厅老远的方铮,自然不知道众土匪们心里的猜测,他怒气冲冲的朝前厅瞪了一眼,又恨恨的将脚下一块小石子踢得远远的,心中忿忿暗忖,小娘们儿,臭娘们儿!整天只知道用武力吓唬老子,算什么英雄!有种跟我讲道理啊,玩脑筋急转弯也行……
早早晚晚,老子要把你弄到床上,让你摆出三十六种不同的姿势――话说,本少爷是不是应该下山一趟,弄点药上来?比如奇淫合欢散,我爱一条柴什么的,然后下在那小娘们儿的酒里……啊!太邪恶了!本少爷乃遵纪守法之良民,怎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还是用子夜迷魂香吧……
当晚,按惯例,土匪们仍是喝到午夜时分,各自酩酊大醉的散去。
第二天一清早,胡子脸便摇醒了方铮。
“二当家的,快醒醒,当家的叫你呢……”
“她又想干嘛啊?”方铮不耐烦的打了个呵欠:“山上两百多号人,就她屁事儿最多!而且干的都是些没效益的事儿……”
“二当家的,二龙山来了人拜山,当家的说请你去应付一下……”胡子脸憨厚的挠头笑道。
“二龙山?”方铮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杨大当家的?那家伙不是策反孙有望叛变么?现在孙有望死了,他还敢来拜山?不要命了?”
“正是,呵呵,不过今日那姓杨的没来,他派了手下一个头目来拜山,当家的说这动脑子的事儿归你管,她就不出面了……”
“当家的这么信任我?”方铮心头涌上一股感动,这才刚做上二当家,罗月娘就将如此重要的外交事宜交给了自己,小娘们儿凶是凶了点,可她对自己还是挺够意思的。
“哪能呀……”心直口快的胡子脸憨厚的笑道:“……当家的昨晚喝多了,想多躺一会儿,她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就让你办吧,当家的还说……”
方铮心里凉了半截,什么二当家!闹半天我就是一跑腿打杂的。
“她还说什么?”方铮沉着脸道。
“……她还说,你若没办好这事儿,等她醒来就宰了你……”
“…………老子不干了!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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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方铮还是不甘不愿的来到了前厅。反正自己留在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等那个赵俊,至于受不受重用,被不被土匪们所接受,却没在方铮的考虑范围内,自己被绑票的事情查清了就闪人,管他们干嘛?
前厅内,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坐着,两眼望天,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刀疤脸和数十名土匪将他围在中间,怒目而视,中年男子也没见害怕,仍然悠闲自得的摇头晃脑,显然没将刀疤脸他们放在眼里。
江湖规矩,不能对拜山的人无礼,这跟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意思是一样的,所以刀疤脸和众土匪尽管怒气冲冲,一时却也拿那中年男子毫无办法。中年男子也仗着这条规矩,得意洋洋的翘着二郎腿,有恃无恐,气焰嚣张之极。
“哟,今儿还真热闹哈,怎么着?兄弟们大清早的又准备喝几杯?”方铮笑眯眯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一脸人畜无害,绿色环保的笑容。
“见过二当家的。”刀疤脸领着土匪兄弟向方铮见礼。尽管昨日方铮赢胡老三赢得不光彩,可他们既然认了方铮做二当家,心里再不服也得以礼相见。
方铮乐得眉开眼笑,“别客气,千万别客气,自家兄弟嘛,走走过场就得了……”
“二当家的?”两眼望天的中年男子睁大了眼睛,震惊的望着方铮,“青龙山什么时候多出个二当家的?”
刀疤脸冷笑道:“彭老刀,咱们青龙山多出个二当家,莫非还得向你们二龙山的杨大当家的禀告不成?”
彭老刀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道:“那倒是不必,咱们大当家的日理万机,没空管你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屁事儿!只是我比较奇怪而已,众所周知,你们罗大当家是咱们方圆百里绿林山头上最漂亮的美人儿,如今又多了一个小白脸似的二当家……嘿嘿,真不知罗大当家的打着什么主意,莫非她喜欢这小白脸的调调儿?哈哈……”
刀疤脸和土匪们一听气炸了,纷纷抽出腰刀直指彭老刀,刀疤脸冷森道:“彭老刀,明人不说暗话,光棍眼里不揉沙子,说清楚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彭老刀丝毫不惧,冷哼道:“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而已。怎么着?青龙山就是这样对待绿林同道的?哼哼!可别给你们罗大当家的丢脸啊。”
刀疤脸握刀的手不住的颤抖,面色气得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跳,思量半晌,终于狠狠的将刀一收,怒声道:“彭老刀,说话留点口德,你是代表杨大当家来拜山的,也别给你们杨大当家的丢脸!”
方铮站在一旁却听得喜不自胜,这是第二个人说他是小白脸了,由此看来,自己确有当小白脸的潜质。啊!我就说嘛,本少爷如此英俊的相貌,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鲜明出众,怎么可能没人欣赏呢?看来土匪确实是自己的知音啊。
“哎――慢来慢来,大家都是斯文人,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呵呵,咱们虽然是土匪,但平日也要注意形象嘛。”方铮笑眯眯的站出来打圆场。
刀疤脸斜睨了方铮一眼,不发一言的往后一站,怒眼仍狠狠的盯着彭老刀。
彭老刀大马金刀的坐着,目光很无礼的上下打量了方铮一番,随即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方铮丝毫不以为忤,仍然笑眯眯的问道:“这位莫非便是杨大当家派来拜山的彭老刀?”
彭老刀大喇喇的点点头,眼皮都没抬。
方铮大笑着拱手道:“幸会幸会!在下方小五,忝为青龙山的二当家,昨天刚上任的。”
彭老刀面无表情,随意的拱了拱手,话都懒得说一句,态度敷衍之极。
方铮暗怒,这家伙不过就是个土匪,谱儿摆得比钦差大臣还大,真是他妈的坐井观天的宵小之辈!
方铮凑到刀疤脸耳边轻声问道:“哎,这王八蛋会武功吗?”
刀疤脸嗤笑道:“他是二龙山姓杨的小舅子,以前就是个杀猪的屠户,所以别人叫他老刀,因他姐姐颇有几分姿色,被二龙山那姓杨的抢上山做了他的小妾,这小子后来干脆也收了铺子,光棍一条上山投奔姓杨的去了。除了杀猪,他会个屁的武功!”
啊,不会武功就好,方铮心中稍定。
随即方铮换上一副笑脸问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杨大当家派你来咱们青龙山,有何贵干?”
彭老刀慢腾腾的瞅了方铮一眼,目光中轻视嘲讽味十足,然后又低下头去,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指甲,哼哼道:“杨大当家的派我来当然有事,不过这事儿只能跟你们罗大当家的说,你算什么东西!”
方铮一楞,接着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我好象问得不应该啊……”
彭老刀冷笑道:“那当然,你以为你是什么……”
话未说完,方铮脸色一沉,暴起发难,一脚狠狠踹上彭老刀的胸口,将彭老刀踹了个四脚朝天,彭老刀惨叫一声,反应却也不慢,就地打了一个滚儿,又站起身来,神色惊惧的指着方铮大叫道:“你……你……你难道不讲江湖规矩?老子是来拜山的!”
方铮并未答话,二话不说,助跑几步然后凌空一个小飞腿,又将彭老刀踹了个大马趴,不管彭老刀的惨叫,和刀疤脸及众土匪惊愕的眼神,方铮站在彭老刀身前,自顾用脚使劲往他脸上身上踩去,直踩得彭老刀哭嚎不已,其声震天。
踩了一会儿,方铮觉得有些累了,这才高抬贵脚,放了彭老刀一马。
坦然的迎着众土匪手下或惊或惧的眼光,方铮搬了把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不住呻吟的彭老刀身前,笑道:“拜山?你既然是来拜山的,见了我这位二当家,一不施礼,二不答话,拽得像个二大爷似的,哪点像是拜山的态度?你自己说说,能怪我揍你吗?”
彭老刀一脸的鞋印子,浑身疼得龇牙咧嘴,此刻他终于知道何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了,闻言畏畏缩缩的赶紧道:“二当家的,我错了,我刚才不该那么无礼……”
方铮欣慰的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在他肩上重重一拍,抬头望天,做无限感慨状,深深喟叹道:“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最重要,理解万岁啊!”
“对对对……”彭老刀陪笑道。
众土匪手下见二当家的一出面就不顾江湖规矩,将前来拜山的彭老刀狠狠揍了一顿,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众人互视而笑。――反正当家的与二龙山那姓杨的已经翻了脸,揍便揍了吧,二当家倒是给兄弟们出了口恶气。
方铮喟叹完毕,又笑眯眯的对彭老刀道:“刚才那些不愉快,咱们就把它全给忘了吧?你觉得呢?”
彭老刀本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平日里打着杨大当家小舅子的招牌,横行霸道,可今日人家青龙山根本不买杨大当家的帐,彭老刀哪还敢说不?剥去那张虎皮,他就是一只乖巧温顺的绵羊,闻言忙不迭点头答应。
方铮见彭老刀答应了,不由喜道:“那就好,都是江湖儿女,我就不计较你方才对我无礼了,来,咱们重新来一次……”
“重……重来什么?”彭老刀结结巴巴道。
方铮不高兴的一皱眉:“重新再开始拜山啊,不是说好了,刚才都不算了么?”
彭老刀愕然道:“怎……怎么拜?”
方铮不满道:“怎么拜山你来问我?你们杨大当家的没告诉你规矩吗?”
彭老刀见方铮脸色不悦,赶紧点头道:“告诉了,告诉了……”
方铮满意的笑道:“那就好,那咱们就说好了,重来一次啊,这次可不准再掉链子了,不然我揍你!”
彭老刀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方铮不由分说将彭老刀拉到前厅的一张椅子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严肃的道:“听着,这场戏说的是,一个相貌猥琐的小土匪头目,上咱们青龙山拜山,见到英俊威武的二当家,小头目不禁被二当家的风度所深深折服,于是二话不说,纳头便拜……记住,态度要恭敬,表演要自然,别学偶像派那些虚招子,你没那资本,也别学演技派玩深沉,你没那实力,总之,该怎么拜,就怎么拜,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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