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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第961节

锦衣玉令 姒锦 6173 2024-06-29 15:47

  赵胤皱眉:“说。”

  白执抿了抿嘴唇,“殿下走后,我们与敌寇在瑶华殿殊死拼杀,楚王身子本就虚弱,在同我们一起杀敌时,不慎中箭,生死未卜……”

  没有听赵胤言词,白执又道:“那个阮娘子,大抵是受了些刺激,有些疯魔,敌我不分,乱打乱杀。不得已,属下只能让人将她捆了……”

  赵胤眉头微拧,“知道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身侧的杨斐。

  “去传太监,务必保住楚王性命。”

  杨斐拱手:“是。”

  “报——”

  又是一声洪亮的喊叫。

  赵胤抬头望去,正是身着铠甲匆匆而来的魏骁龙。

  “魏将军为何亲自来了?”

  魏骁龙上前,拱手行礼,“殿下,东西后殿的敌寇已然清洗干净,只是……”他与白执一样,仍是看了看时雍,这才低下头,接着道:

  “末将有负殿下所托,未寻到宋公和夫人踪迹。”

  时雍猛地睁开眼,直起身子,一言未发,又躺了回去。赵胤眼角余光乜斜而过,吩咐道:“找。”

  魏骁龙道:“末将已派人四处寻找。只是眼下,尚有多处宫殿在敌寇掌控中。末将是担心,宋公一家仍在敌手,恐会受其掣肘……”

  赵胤点点头,抬手示意魏骁龙先去忙。

  魏骁龙会过意来,“末将告退。”

  时雍默默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心下担忧宋家人,却没有言表。眼下局势看似在赵胤掌握,可只要邪君没有归案,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尤其,她看到远处的烈火,再看着那一群围攻的“丧尸”,心底就不免一阵阵泛冷。

  一时间,五味陈杂。时雍只觉义愤,胸腔胀痛,仿若有一口气压在那处,怎么都吐不出来,又落下不去。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气的,而是焚情的药性发了。

  此时的她,身子火一样烫,情绪变得更为敏感,整个人几乎被情绪感染得崩溃。

  “王爷。”

  赵胤担忧的看着她,“阿拾哪里不适?”

  时雍再次摇头,咬着牙的样子,比先前更为凄厉。

  “祁林人呢?那个畜生人在何处?”

  赵胤尚未说话,忽然看到一行人从火光那一头走过来,打头的那个白衣公子,居然正是——白马扶舟。

  时雍愣了愣,倒抽一口凉气,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是……?”

  “假的。”赵胤接过话去,说得轻描淡写,也斩钉截铁,“他是祁林。当初邪君假意与千面红罗相好,再囚禁飞天道人,想来是学了不少易容之术,倒让他扮得惟妙惟肖。”

  “畜生!”

  时雍黑眸沉了又沉。

  她记得初次在大帽胡同见到那个长相平平的“邪君”时,就是易过容的。后来是她洗去那人脸上的易容药膏,这才露出了他的真容——白马扶舟的脸。

  而那时,便是真假白马扶舟的开端。

  如今想来,邪君的易容术应当还在子柔之上,即便不如千面红罗和飞天道人,也有相当的造诣了。

  几乎突然的,她心里产生了疑惑。

  “你说那些人……我是说那些假邪君,符二、无为,朱宜年……会不会只是易容?”

  赵胤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做出如此猜测,沉眉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来不及说话。因为,祁林已然停了下来,阴凉地笑着望向他们。

  “锦城王好手段。看来,你我决战的时候到了。”

  声音未落,他回头朝属下挥手。

  “带人。”

  时雍心里一沉。

  果然,不肖片刻工夫,就看到祁林的几个心腹侍卫押着宋家几口过来,他们双手被绳子反剪捆绑,衣襟褴褛、身染血污,一看便知受了折磨。宋长贵失去耳朵的一侧没有得到包扎,裸在外面的伤口看着极为瘆人。

  而宋香和刘清池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几岁光景的小孩儿……

  宋家人在侍卫拖拽下,走得很慢,一路走,留下一路的血脚印,目光无一例外的都望着时雍。

  宋长贵和王氏的眼里是沉甸甸的担忧和害怕,两个孩子的眼中是赤裸裸的恐惧,而宋香和刘清池,在看到赵胤和时雍的时候,眼睛发出的是希冀和恳求的光芒,那是身为父母,想为孩子争取的生存机会……

  时雍心下大恸,“爹、娘……”

  “阿拾!”王氏欲言又止,朝她无力地摆摆头。

  祁林哈哈大笑,“本督让你们一家人团聚,还不快谢恩。”

  时雍看着宋家人被拉到前面,闻到那一股子血腥味儿,差点晕过去。两个孩子却很机灵,看看父母,慧至心灵地开口喊叫。

  “姨母——救救盼儿——”

  第971章 大结局(二)

  “姨母……”

  不待他们冲出来,侍卫一抬手将掌刀劈在孩子的脑袋上,年幼的孩儿“啊”的一声,扑倒在地上,痛得哇声大哭起来。

  时雍心神俱震,憎恶地盯着扮成白马扶舟的祁林,咬牙切齿。

  “畜生,你待如何?”

  祁林微微一笑,并不作声。只是猛地用力将王氏拽了起来,在王氏的尖叫声中,抬起长剑放在王氏的脖颈之上,轻轻一滑,薄薄的刀刃便划出了一条血线。

  “为何你总是学不乖呢?这便是你辱骂我的下场。”祁林侧过头,看了看王氏流血的脖子,又看了看缺了一只耳朵的宋长贵,似乎不太满意似的抿了抿嘴。

  “对不听话的小畜生,就得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儿。万般痛苦,大抵心痛最甚——那便让你父母同甘共苦,耳朵也对称一些吧……”

  一柄长剑说动就动,高高举起带着无边的寒气突地刺向王氏。那轻飘飘的语气和恶狠狠的姿态,如同一头玩弄人间视人命如草芥的野兽,将他衬得更为变态和狰狞。

  王氏条件反射地惨叫着将头歪向一边,时雍则是悲愤地起身大喝。

  “住手!你要什么条件,我们可以再谈。”

  那把剑在王氏的脸颊边上停下。

  祁林飘忽忽地转过头来,看着时雍,语带调侃和笑意。

  “你还乖不乖了?”

  “恶心!”时雍咬牙。

  祁林作势又要举剑,时雍道:“条件你开,我不讨价还价,只要你放了我的父母和家人。你也别故作姿态拿乔了,他们的性命对你而言,无足轻重,就当为自己积个功德。”

  “功德?啊哈哈。”

  祁林像听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朗声大笑。

  “你在对一个神说,让他多积功德?你可知世间功德,都由我制定?哈哈哈,无知女子,我对你当真失望之极,到了这步田地,你还在执迷不悟。”

  时雍觉得可笑至极。

  “恶徒!你我不用绕弯子,直接说吧。”

  祁林看着时雍嫌弃而厌恶的模样,淡淡一笑,让人拖着王氏慢条斯理地往前走了两步,背后几个侍卫徐徐跟随。

  他们不是朝时雍走过来,而是站到了奉天殿对面的一处石台上,冷面冷目一身白衣,宛如杀神般站立着。

  “你们这些低等人,就喜欢玩这种劣质的花样。可惜了,在本督面前,无用。”

  他抬抬眼皮看着宫殿屋顶埋伏的弓箭手,“你们这一招,是我玩剩的。你们的箭,也未必有我的剑快。”

  方才,趁时雍和祁林说话,弓箭手确实已然摸到了屋顶和后方围墙,准备击杀。岂料,这人如此小心。他眼下站立的位置,背靠高墙,可远望三方,但凡有人搞小动作,便可马上发现——

  赵胤朝白执递了个眼神。

  时雍皱了皱眉,直视祁林,“为什么不说你的条件?”

  祁林慢悠悠地瞥了赵胤一眼,“我的要求,锦城王未必肯答应。”

  时雍道:“你不说,怎知他不应?”

  祁林再笑一声,紧了紧手上的长剑,对时雍道:“那好。你带着你的桃木镜,来换你的家人。”

  镜子?

  时雍眉头皱了一下。

  “你不是已经问过我了?我入宫时,镜子自然不会随身携带。”

  “这个好办。”祁林道:“你从锦城府偷偷回京,无乩府都没去,镜子能藏在哪里?左不过是贴身的丫头侍卫们手上。本督有的是耐心。你派人去取,我在这等。”

  时雍假装好奇,“为何你一定要那面镜子?”

  祁林低低一笑,目光烁烁地盯住她,“等你拿了镜子来。我便告诉你答案。”

  时雍问:“这么说,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全是骗我的了?墨家九号那些的事?还有……葫芦寨里的说的话?全是假的?”

  她想试探这个白马扶舟和之前的白马扶舟,以及葫芦寨的朱宜年,是不是当真一个人。

  毕竟什么都可以假扮,但一个人的经历,即便有人洗脑也不可能完全了然于胸。

  祁林冷冷看着她,“不要套我话。速去取镜,我给你两刻钟时间。”

  两刻钟时间?

  时雍沉眉:“出宫入宫,来不及……”

  祁林道:“那是你的事,两刻钟不来。我就割掉你娘的一只耳朵。三刻钟不来,就割掉她的鼻子,以此类推,只要你受得了,可以慢慢地来,我不急……”

  “无耻。”时雍气得思绪浮动,手都抖了起来,只觉得情绪在腹中不断上涌,那股子郁气几乎快要压抑不住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向来不是这样的性子,为何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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