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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第847节

锦衣玉令 姒锦 6082 2024-06-29 15:47

  “我……”须齐迟疑一下,“我觉得如今的邪君有些怪异。他眼下似乎不太方便,没有太多的人可以用……”

  时雍与赵胤交换个眼神,冷笑一声。

  “你说明白些,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一条命。”

  须齐道:“神机营示警的事,便是邪君的命令。”

  时雍心里悬着的那口气,突然便落了下去。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

  须齐好似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得犹豫不定,“火器坊是邪君亲手布下的线,按理,他没有自己拆台的道理……”

  时雍问:“你怎知是他亲手布下的线?”

  须齐看着她,“前些日子,守护者来要族中长老的腰带布结,送去晋西的时候,我无意中听见的……”

  时雍挑了挑眉:“守护者?”

  须齐解释,“守护者是邪君身边的人。负责为邪君传达消息,我们执事者,便是主持一方事务的人。按说火器坊的事,与我无关……邪君却突然派守护者来指使我,向大都督示警。我当即觉得不可思议,可守护者说,大都督目前还不能死……邪君的事,我们也不敢多问,只须执行便是。”

  “唔!”时雍道:“火器坊,邪君的人……”

  兵部尚书张普,张皇后,小皇子赵云幸。

  又是一张网。

  兀良汗,北狄,大晏,这样的网并非唯一。

  有趣的是,出现的这个拆台的“邪君”。

  走出诏狱,时雍看着赵胤沉默的模样,轻轻一笑。

  “侯爷是不是也在想白马扶舟?”

  赵胤淡淡嗯一声。

  时雍道:“看来白马扶舟当真是一心一意地在挽回自己的声誉,为了证明他不是邪君,不遗余力地扫清邪君留下的暗网和暗桩呢?”

  赵胤没有回答。

  他很难完全相信白马扶舟所说,有一个奇怪的灵魂进入了他的身体,支配他做了那些事情。

  但是,除此之外,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时雍轻轻仰头,笑了一下。

  “若白马扶舟所言不假,那成格被绑架一事,倒是简单了不少。”

  赵胤目光暗下,“如何简单?”

  时雍道:“邪君无所不用其及的在兀良汗、大晏挑起矛盾,惹得同室操戈,又怎会放过北狄?乌尔格令人绑成格,却不伤害她,目的……可能不在别人身上,而在哲布。”

  赵胤嗯一声,淡淡接下去。

  “最不想哲布同大晏联盟的人,大概就是他的王兄乌尔格了。”

  两人相视一眼。

  时雍微笑,“侯爷之言,甚得我心。”

  赵胤抬手摸她的头,眸底噙笑,“阿拾最得我心。”

  “……”

  时雍心里一跳。

  这男人,何时学会肉麻了。

  第842章 诡异之事接二连三

  入得腊月,一场雨过,京城更是凉寒。

  接下去的日子里,一连发生了好几桩类似的诡异事件。

  火器坊两个死去的匠人,家里进了贼人。贼人什么都不偷,却试图纵火。所幸,锦衣卫事先得到消息,快人一步,不仅将贼人拿了个正着,还在匠人家中翻找到一份改制火器的图纸。

  兵部尚书府的几个家奴,不知何故触犯了尚书夫人,被杖责后遣送回乡,在路上遇到盗匪,生死关头,又被从天而降的锦衣卫救了下来。

  次日,火器坊前任张姓主事到锦衣卫衙门自首,自陈真相,称他是受了张华礼的胁迫才将那两个匠人安插在火器坊里任职,对他们所犯罪行一概不知。

  张华礼,一语惊人!

  张普的儿子,前任羽林军指挥使张华礼,在东宫事变中软禁太子,挟持皇帝,意图谋反,事发后被白马扶舟阉割,投入东厂大狱。后来,东厂上报,张华礼因重伤不治,死在了狱中,尸首已由尚书大人家里领回安葬。

  死人复活了?

  锦衣卫远走应天府,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别院里,找到了早已改头换面,娶了妻妾的张华礼……

  昨年的已死的囚犯,今年“落网”,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事情发生在东厂衙门,白马扶舟为此亲自绑了涉及张华礼一案的刑官、掌班、司房等共计三十余人,以收受贿赂的罪名交到锦衣卫衙门,任由赵胤发落。并以“治下不严”为由,上书光启帝请罪。

  紧接着,大晏朝廷内外,京师城中,不时传出有人暴毙的消息。经顺天府衙门核查,竟然全是服毒而亡。不是凶杀,而是自尽,且每一个都留有遗书,自称曾受张普蒙蔽,背逆朝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甘愿伏法,但求亲眷家人不受牵连。

  一桩桩,一件件,与兵部尚书有关的罪责,浮出水面。

  而锦衣卫深入核实,这些畏罪自杀的人,无不与邪君组织有关。

  “密报、揭发、自首……”

  时雍低低一声轻笑,瞥向赵胤。

  “这一切顺利得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把功劳塞到我们手上的。”

  几个护卫都皱着眉,频频点头。

  “古怪、着实诡异之极。”

  “邪君莫不是疯了不成,哪有自拔獠牙的,以软示人的?”

  “爷,你说眼下,我们当如何是好?”

  赵胤端坐在一张花梨木的官帽椅上,正四平八稳地喝茶,闻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有人送礼,笑纳便是。”

  送礼?笑纳?

  盛章大为不解,沉声道:“大都督,属下担心这份大礼,锦衣卫会笑纳不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自毁前程,留书自杀,邪君组织做出如此反常之举,定是有所图谋……我们在明,他在暗,应当警惕才是。”

  “没错。”朱九想得简单,随声附和地道:“镇抚使大人说得对。邪君这厮手段毒辣、阴险,不会轻易认输的,眼下自断手足,更有更为歹毒的阴谋等着咱们。”

  时雍看着愤愤的众人,轻笑一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怕什么?在我看来,邪君不惜自剪羽翼,无非是为了与张普划清界限而已。”

  盛章摇头道:“那也太伤根本,将自己人都铲除怠尽,他往后再要布局,就难上加难了。一个人如此费尽心机地谋划,尚未有所作为,怎会轻易妥协?”

  朱九若有所思地道:“兴许是他得到了陛下要清算张普的消息?壁虎断尾,只为求生?”

  盛章道:“以邪君的行事为人,只会鱼死网破,即便要死也会拉人垫背,哪里舍得白费功夫?眼下他这般行径,着实叫人看不懂了……”

  这一切的发生确实违背常理。

  若不是昌远镇那天,白马扶舟曾与时雍深谈过那一席话,她现在的反应,可能会比盛章、朱九等人更为紧张。

  然而,时雍和赵胤心里却很清楚。

  这些事情的发生,与那个正在养伤的东厂厂督脱不了干系。

  他们知道这些事是白马扶舟所为。

  却无法也没有证据将白马扶舟这个隐私,公之于众。

  不仅因为“一体双魂”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很难令人接受,也因为他们没有证据可以证实这一点。

  而且,事到如今,他们也无法断定,白马扶舟眼下的所做所为,是如朱九所说的“壁虎断尾”,无奈的求生之举,还是他确实与邪君一体双魂。

  要是前者,只能说,白马扶舟为了取信于他们,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要是后者,那邪君哪里去了?

  在白马扶舟为所欲为,将邪君埋下的大量“地雷”拆解,又亲手将邪君的党羽一个个翦除的时候,邪君在哪里?在做什么?

  一体双魂,邪君是知情而无能为力,还是白马扶舟这个主灵魂,已经压制住了邪君的副灵魂,相当于将邪君这个人彻底扼杀了?

  无解。

  好在无论如何,事情的发展对他们是有利的。

  时雍笑了笑,看向赵胤,“在我看来,眼下真正的烫手山芋是张普。”

  皇后的亲爹,皇帝的老丈人,在朝中党羽众多,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白马扶舟将这个烫手山芋推给赵胤,可没安什么好心。

  赵胤修长的手指转动着茶盖,许久没有说话。

  “大都督!要不要动张普,你拿个主意吧!”

  “是啊,爷,你说句话,姓张的作恶多端,正好趁此机会,新账老账一起清算……”

  赵胤微微皱眉,忽然转头看着时雍。

  “明儿腊八日,陛下在奉天殿行大宴仪,赐宴百官,内外命妇,阿拾同我一起入宫。”

  皇帝的宴请,一般有大宴、中宴、常宴、小宴的区分。

  所谓“大宴仪”,顾名思义便是宫中最为盛大的宴请了。百官觐见,内外命妇入宫朝拜,也方便带上自家千金……

  因此,在这个时候大宴群臣,难免不让人产生联想。

  陛下此举,是为了给哲布亲王选妃。

  大晏与北狄的联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那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可愿意动老丈人,闹得满城风雨?

  ……

  午后,回到无乩馆,赵胤便让人备礼,一份送到公主府,一份送到鼓楼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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