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先生见他说的轻松,心中更是冷笑连连,说道:“不必了,老人家在这世上这么多年,还没有想要的东西拿不到手的时候。只要我想要的,招招手,他就能自己钻进我的手掌心里。”
说着突然顿了一下,探身过去定定的看着青年人的双眼继续道:“这鬼门关里只要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口气在,总不会叫小辈们压下去。”
青年人听了他这话脸色变了变了,却没有表现出来,起身弹了弹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即对着葛先生一躬身说道:“既然先生都在这么说了,苏某人也不好劝先生,只好先告辞了。”
说完又十分绅士的对葛忠林欠欠身子,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葛忠林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小子手不要伸的太长了,资历再好也还要有地方施展才行。”
青年人在门口停住,微微侧身对葛先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多谢先生提点,苏某人就此告辞了。”
葛先生仰靠在沙发里,看着青年人出去,眼里带着一抹轻蔑的神情。心想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还妄图从自己吃了一半的盘子里分一杯羹,真是自不量力。
青年人带上门,手掌一翻,露出手心里那一颗形状有些不规则的蓝宝石,随即用力一握,那颗宝石立刻在他手里崩裂,紧接着虚空中忽然出现了一点黑色气团,随即迅速的扩散漩涡状的空间裂缝。青年人步履从容的从那裂缝中跨了进去,随着他的步伐,整个空间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潮湿晦暗的地下室瞬间分崩离析,无数碎片分解重组形成了一扇雕花精致的橡木门,青年人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长得似乎看不见尽头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巴洛克风格的壁灯,昏黄的光线照射下,黑色大理石地面反射出一团一团浅黄色的光晕,像星空中排列规则的星辰,虽然明亮美丽,却异常冰冷。
宁肆垂头站在门边,似乎早就在等着青年人的出现,恭敬地说道:“欢迎回来。”
青年人没说话看了看宁肆低垂的侧脸,半晌后忽然开口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宁肆不敢怠慢,如实答道:“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青年人点头,说道:“很好,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宁肆听到他这话猛地抬头看着青年人白皙漂亮的脸孔问道:“这么快?那宁跃那边”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青年人挥手打断,他说:“宁跃的事情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你只要专心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宁肆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极缓慢的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进了另一道门里。
青年人待他走后,抬起手腕,他将左手腕上仅剩的一个袖口也给拽了下来,算上刚才那个,两个袖口都被他给扯下来了。看着散开的衬衫袖口,青年人难得的有些发愁,皱了皱眉,剖有些为难的样子自言自语道:“这个样子要怎么出门啊,但是不去小宁子肯定又得闹,真愁人。”
躺在床上的叶岚忽然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瞳孔中映入落地灯暖光,显得异常明亮有神。他偏头看了看床边的椅子,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沈墨早已离开了。
沈墨推门出去的时候叶岚其实就醒了,但是他没动,静静的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脑袋异常的清醒,也许是长时间的昏睡使他的魂力得以恢复。
从下午醒来开始,叶岚就明显感觉到刻印在修复他的身体,仿佛身体里有一个泉眼,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清冽的山泉,血管变成了河床,让犹如泉水一般的刻印之力顺着它流遍全身。
只要闭上眼睛,叶岚就像是又离魂了似的,意识飘离在身体之外,从高处俯视着自己的身体,视线是x光,穿透皮肤分解肌肉,窥探到比骨骼还要深入的内部――灵魂的内部,那些肉眼不可能看到的变化。
裂开的骨缝正缓慢闭合,伤痕消退。虽然缓慢,却实实在在的反应在叶岚的眼中,用他那个将一切物质能量化的灵魂的眼睛。
但是一睁眼,‘透视’能力就消失了,不明白是什么原理,只要睁开眼便看不到那个‘能量世界’,就像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心眼’,闭上了肉眼,就睁开了‘心眼’。
他就这么躺在床上怔愣着发了会呆,回忆着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那扇被他不经意间推开的新世界的大门,正向他展示着它的冰山一角。
随后叶岚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手从被子伸出来,摊开手掌,掌中幻化出一柄长剑,刃口极窄,在灯光下翻着幽幽的寒光,剑柄上盘踞着一条小蛇,蛇身是碧绿的颜色,似乎是青铜材质。
“还真得谢谢你救我一命。”叶岚看着手中的剑,喃喃自语道。
回想起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不免有些小得意。他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唯一能支撑着他的只是心里憋的口一气。心想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这实在太亏了,刚交的男朋友,还没用几回呢就要天人永隔,是个有血性的汉子都受不了。
还别说叶岚俗,吃五谷杂粮都是俗人。叶岚父母双亡,亲戚都走的远,也都各有各的生活不需要他惦念,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沈墨。生死攸关的时刻,没有时间供他思绪万千顿悟人生哲理,其实连想沈墨都是下意识的行为,叶岚那时只是在不停的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