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的坚持似乎得到了眷顾,又走了一段路,脚下踩到一个东西。
苏云逸皱了皱眉,但是没有放过这个细节,弯下身子捡起来。
粉色的明晃晃的……不错,是自己送给她的手表,错不了。
发现这个,男人眼前一亮,确定何慕宜一定就在附近,心中的希望再一次剧烈的燃烧起来。
“何慕宜,何慕宜。”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扯着嗓子开始喊起来。
“何慕宜……”响亮的嗓音在夜空中此起彼伏。
离她越来越近,何慕宜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自己的名字。
她以为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再吃力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不远处有一道白光朝这边照射过来,由远及近。
“何慕宜!”苏云逸又喊了一声。
何慕宜熟悉耳朵,这一次,她没有听错,这就是苏云逸的声音。
原来他真的来了,感激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庆幸。
感觉自己有救了,她吃力地想要发出声音,想要大声告诉那个男人说自己在这里。
“苏云逸,我……”可是沙哑的嗓子早已经经不起自己的折腾,她发出的声音就跟猫叫似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更别说苏云逸了。
男人的呼唤依旧继续,但是眼看着就要远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他走了,他这样费尽心力地来找自己,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他都没有放弃自己,自己凭什么要放弃!
于是她右手摸起河里的一块石头,使出自己浑身上下仅剩的所有力气朝着河水中央砸过去。
“啪!”水花四起。
男人发现动静,顿时愣住:“慕宜!”
这一次,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过去,他终于看见她了。
伴着潺潺的细碎的流水声,苏云逸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何慕宜的身边。
手电筒打过去,小丫头早已经被折腾成了一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看上去再也不像是那个会没心没肺地和自己斗嘴的何慕宜了。
小丫头被整个被单薄的衣衫给包裹着,嘴角上和额头上都已经磕破了,血液和河水交织在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冲击到她的身上。
衣服已经被血水给浸染透了,腿上胳膊上到处都是细细密密的小伤口,那张精致的小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丝的血色。
只剩下一双代表着最后一丝求胜欲1望的眼睛,吃力地微张着,长长的睫毛翩跹欲飞,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地闪亮。
小丫头许是知道,或许真的是苏云逸来了,于是张开嘴巴吃力地说了一声:“你来了啊!”
声音简直脆弱到没话说,仿佛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男人的眼睛,明明自己整个人身上都是毫发无损,但就是觉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地拧住了。
那种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说是蚀骨穿心,抽筋扒皮也不为过了。
依旧记得,上一次心这么疼的时候,还是小时候母亲死的那一年。
不错,时隔多年,那种熟悉的痛感在一起侵蚀着自己,就像洪水猛兽一般。
残忍,而且猝不及防。
此情此景下,哪里还容得了自己一丝丝的犹豫。
男人菲薄的唇紧抿着,一把捞起河水中早已经狼狈不堪的女孩儿。
也完全不会顾及她身上的血红和湿润会不会感染或者影响到自己。
她很冷很冷,已经冻到一种连发抖的知觉和力气都没有的地步,搂在怀里就像是一个刚从寒冷的南极走出来的冰块人似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当作珍宝一般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很紧很紧。
一声声地撕扯着自己的嗓子“慕宜,慕宜,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你看看我啊,我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眼角,居然不可思议地闪现了一抹湿润,在月光的照耀下,那晶莹的液体被反射到河水的中央,格外地刺眼。
眼看着怀中的女孩儿就要这样闭上眼睛,苏云逸不顾一起地抖动着她的身体,不停地呼唤她。
强大的力道,让差点昏迷过去的何慕宜再一次醒来了。
她微张着眼睛,几乎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丝意志,看着男人的俊脸,她却再也没有了欣赏的精力,只是张开口扯着疼痛的嘴角笑着说了一句:“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她嘴角的笑一点都不浮夸,却深深地刺痛了苏云逸的心。
一语落罢,女孩儿终于忍不住,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真的太累了,寒冷、饥饿、黑暗和恐惧一直折磨她道到现在,磨光了她所有的精力和意志力。
撑到现在让苏云逸发现自己再救下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疼的,但是此刻他来了,自己真的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女孩儿这样想了,于是也这样做了。
然后任凭苏云逸再怎么抖动着她的身体,都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何慕宜,你给我醒来,你不准睡觉,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睡觉……否则我让你用一辈子来偿还!”男人发了疯地似的呼唤着她,情绪也差不多完全失了控。
那一刻他甚至感到害怕:“来人,来人啊!”
脑海中唯一留存的意志,那就是,救她。
“少爷……少爷,苏小姐……”一句又一句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这时候,齐鲁带着的救援大队也差不多找到了附近。
“快看,主子在那边。”终于,苏云逸和受伤的何慕宜被发现了。
齐鲁走过去一看,妈耶,小丫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看来伤得不轻啊!
“马上给我让路!”男人不经丝毫的考虑,自己抱着何慕宜朝着外面走去。
心绪,已经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就连齐鲁跟他说话也选择不予理睬,完全当作没有听到似的。
因为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她。
易风看着自家主子,在他的印象中,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惶恐和失控的他。
他的眼中甚至包含着恐惧,同样的恐惧……十年前也上演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