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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高拱顶的哥特式房间》

云起风散,在梧溪 千席子 17745 2024-06-29 15:20

  这已经是两人越聊越平淡的第五天。

  云起握着手机,盯着亮着屏的短信栏,手指按着下调键,心里很不是滋味。

  怅然若失……?

  云起自己也说不出,嘴角努力扬起一抹笑意,却硬生生看出了一份勉强的凄凉。

  “叮―叮―叮――”

  一条新信息来了。

  诗21:25:46

  “

  《高拱顶的哥特式房间》

  高拱顶的哥特式房间,狭窄拥挤和浮士德当初住在这里时一样,毫无改变。

  糜非斯托:

  (从帷幕后走出来。在他掀开帷幕回顾之时,可以看见浮士德仰卧在一张古式的床上。)

  你就躺在这儿吧,不幸的人哟!

  只怪你被引诱,深深坠入情网!

  谁要被海伦钩去了魂魄,

  谁的理智就难恢复正常。

  (环顾四周。)

  前后左右,我四处观望,

  一切完好,全保持老样;

  只觉彩绘的玻璃窗更加浑浊,

  头顶上增加了一些蜘蛛网;

  墨水凝结了,纸张已泛黄;

  不过一切仍然摆在老位置;

  甚至那支鹅毛笔还在这里,

  他用它画了押,在卖身契上。

  是啊,笔管下端凝着一滴血,

  一滴我从他身上诱出的鲜血!

  这样一件珍宝哦,举世无双,

  我祝伟大的收藏家有幸珍藏。

  还有钉子上挂着那件旧皮袍,

  它使我回忆起当初的瞎胡闹:

  我曾经对那小后生循循善诱,

  他今天也许还在品其中味道。

  真的,我心中油然生出欲望,

  想把这温暖的袍子披在身上,

  堂而皇之地重新充一回导师,

  并要完完全全符合人们理想。

  学究们十分地精于此道,

  咱魔鬼却早已不大在行。

  (取下皮袍来抖动;从皮袍里飞出来蛐蛐、甲虫和蛾子。)

  ”

  诗21:42:18

  “

  昆虫合唱:

  欢迎!欢迎!欢迎你――

  我们旧日的保护人!

  我们嗡嗡嗡飞鸣,

  早已经把你认清。

  当初你只悄悄地

  一只只培育我们;

  如今我们成千飞舞,

  为报答你养育之恩。

  奸诈之徒总是

  内心深藏凶险,

  虱子们却宁肯

  早些露出原形。

  糜非斯托:

  这些新的造物真个叫我惊喜!

  谁下了种,谁就有收获之期。

  我再抖搂抖搂手中的旧皮袍,

  这儿那儿又飞出虫子一只只。

  飞上来!转过去!宝贝儿们啊,

  快在千万个角落中躲藏隐蔽。

  藏到那边摆着的纸盒中,

  藏到这边发黄的古书里,

  藏到尘封的破旧罐子内,

  藏到骷髅头的眼眶里去。

  在这些腐烂发霉的所在,

  必定永远有蟋蟀加怪癖。

  (套上皮袍。)

  来吧,来披在我的肩上!

  今儿个我再把主人当当。

  可自吹自擂全然没有用,

  那买我帐的人现在何方?

  (他拽铃铛。铃铛发出尖锐、刺耳的声浪,

  震得房间全都颤抖起来,门也弹开了。)

  ”

  诗21:50:58

  “

  助手:

  (从黑暗的过道里蹒跚走来。)

  什么响声啊!真正叫可怕!

  楼梯在抖动,墙壁快摇垮。

  透过哗哗响的彩色玻璃窗,

  我看见阵阵闪电,亮华华。

  大地迸裂;从头顶天花板,

  落下来石灰、土快、碎瓦。

  房门本来闩得牢牢的,

  不知啥神力给启开啦?――

  那儿!好吓人哟!一个巨人

  穿着浮士德的旧皮袍!

  他瞪着我,向我招手,

  我吓得差点儿没跪倒。

  我该逃走?还是留下?

  我会怎么样,鬼知道!

  糜非斯托:

  (招手。)

  过来,朋友!――你叫尼科得穆斯。

  助手:

  这是我名字,大人!――俄瑞穆斯。

  糜非斯托:

  咱们别来这一套!

  助手:

  很荣幸,你了解我不少!

  糜非斯托:

  我知道,你大把年纪还当学生,

  成了老油条!只不过即使学者

  也无他法,只能活到老学到老。

  要是马马虎虎用纸牌搭建楼房,

  即使伟大天才也不能完全造好。

  你的老师,他可是位饱学夫子:

  高贵的瓦格纳博士,谁人不知,

  当今学界头一个数他威望崇高!

  是他一人维持学界的团结,

  是他每天给学术添加养料。

  渴求全知的莘莘学子

  齐集他门下听讲受教。

  他独立教坛,光芒四射,

  开天上地下的知识库房,

  如同圣彼得执掌着宝钥。

  他名震四海,光彩夺目,

  再没谁能比他荣名显耀;

  就连浮士德也声名黯淡,

  只剩他还有所发明创造。

  ”

  诗22:07:06

  “

  助手:

  大人,请原谅,如果我

  提出异议,如果我对您讲:

  所有这一切全不是事实,

  我老师乃是谦虚的榜样。

  对那位夫子的神秘消失,

  他总是不能够理解释怀,

  仍日夜祈求,盼他归来。

  这间浮士德博士的居室,

  他走后就保持原封原样,

  一直等候着它的老主子。

  我几乎不敢踏进这房门,

  今儿个想必是良辰吉日?――

  墙壁似乎曾经哆嗦颤抖,

  门框歪斜了,门闩已蹦开,

  否则您自己也没法进来。

  糜非斯托:

  你的老师跑哪儿去了?

  领我去找他,叫他来!

  助手:

  唉,他严禁我将他打扰!

  去叫行不行,我不知道。

  几个月来,他闭门谢客,

  专心致志完成那大事业。

  身子骨羸弱得一塌糊涂,

  不像书生倒像个烧炭夫,

  耳朵鼻子全糊得漆漆黑,

  老是吹火所以两眼充血――

  如此孜孜以求,一刻不停,

  火钳叮当在他美如音乐。

  糜非斯托:

  这么说他要让我吃闭门羹?

  我可是能加速他成功的人。

  (助手离去,糜非斯托大摇大摆地坐下。)

  刚刚才等我在这儿落座,

  那后边已出现一位熟客。

  如今他成了超级摩登人士,

  定会趾高气扬,信口开河。

  ”

  诗22:15:59

  “

  学士:

  (从过道冲进来。)

  大门小门全都开着!

  这回总算有了希望:

  他不再埋首故纸堆,

  活人变成个死鬼样,

  枯萎憔悴,可悲可怜,

  不死不活,苟延残喘。

  外墙内壁全已倾斜,

  最后难免都会倒塌,

  咱们要不马上躲避,

  肯定将会遭压挨砸。

  我虽胆量比谁都大,

  仍旧不愿往门里跨。

  今天我又会有何遭遇!

  许多年前不也在这里,

  诚惶诚恐,虚心求教,

  只因我刚刚上一年级?

  对老头子我满怀信赖,

  从他的胡扯寻找教益?

  从那故纸堆中知道多少,

  他们就塞多少进我耳里,

  有的连他们自己也不信,

  就这样将彼此生命耗去。

  怎么?――那边斗室里面,

  仍坐着谁,光线倒明不暗?

  走近一看真吓我一跳:

  他坐在那儿,穿着皮袍,

  真的,和我离开时一样,

  他仍披件灰色大皮袄!

  当时他尽管能说会道,

  我还是听不怎么明了。

  今天老一套完全不灵,

  我该大胆去和他聊聊!

  如果忘川的激流,老爷子,

  没有冲昏你这歪斜的秃头,

  那就张大眼瞧瞧我这学生,

  他如今已不用把教鞭忍受!

  我看你呀仍旧老模老样,

  这次我却另有一番景象。

  糜非斯托:

  你听见铃声就来,我挺高兴。

  即使当初,我也未把你看轻;

  蛹和幼虫已经向我预示

  一只花蝴蝶儿即将出世。

  卷曲的头发和花边领子,

  曾使你喜欢得像个孩子。――

  你看来从不曾留过小辫?

  瞧今天你梳着瑞典发式。

  看上去你果敢而有决断,

  只望别变得武断又极端。

  学士:

  老先生!咱们是在旧地相逢;

  可得考虑时代已经大大不同,

  趁早收起你模棱两可的屁话;

  如今咱们眼光也得变化变化。

  当初您愚弄忠厚老实的青年,

  而且成功用不着讲什么才艺,

  可今儿个谁还有这样的勇气。

  糜非斯托:

  向年轻人传授纯粹的真理,

  黄口小儿永远不觉得惬意,

  然而经过了许多年,

  他们有了亲身体验,

  却认为一切出自自己脑袋,

  于是宣称:师傅是个笨蛋。

  学士:

  或许是个骗子!――须知老师

  哪能径直将真理对我们宣示?

  谁个不懂得要么增,要么减,

  对弟子时而严肃,时而调侃。

  糜非斯托:

  做学问自然是耗费时日,

  我看你已够资格做教师。

  自那以后过了许多岁月,

  你想必已有丰富的阅历。

  学士:

  经验阅历不过泡沫尘埃!

  哪里能与精神同等看待!

  承认吧,人历来的知识,

  根本就没有认知的价值!

  糜非斯托:

  (稍停。)

  我早有此预感。我是个傻瓜。

  如今我更觉自己浅薄、呆傻。

  学士:

  我很高兴,听到你的明达之言!

  第一位白发智者,终于被我发现!

  糜非斯托:

  我寻觅秘藏的金银宝藏,

  却将肮脏的煤炭往回扛。

  学士:

  干脆承认你这秃头,这脑瓜,

  不比那边那些个骷髅值价!

  糜非斯托:

  (从容地。)

  你准不知道,朋友,你多粗暴。

  学士:

  在德国只有撒谎才会礼貌。

  糜非斯托:

  (将轮椅摇到台口,冲池座里的观众。)

  我感到又憋又暗,在这台上,

  到你们那儿藏身,我真希望。

  学士:

  原本已一钱不值却硬想有价值,

  把昨天当今天,真叫狂妄至极!

  人的生命仰赖血液的循环流动,

  唯有血气方刚的青年充满朝气。

  青年们蓬勃向上,浑身是精力,

  由生命创造新生命靠青年自己。

  这儿活动着一切,也有所作为,

  羸弱的倒下,强悍的出人头地。

  眼看我们已将半个世界征服掉,

  你们却干了些啥?点头,思考,

  做梦,斟酌,计划个没完没了。

  说实在的,老年是一场寒热病,

  一边浑身哆嗦,一边头脑发昏!

  人生在世只要一过了三十,

  与其说还活着不如说已死。

  最好把你们干掉,而且要及时!

  糜非斯托:

  高见,高见,魔鬼也没说的。

  学士:

  根本没魔鬼,要是我不愿意。

  糜非斯托:

  (冲着旁边。)

  可魔鬼这就叫你小子摔一跤。

  学士:

  完成这崇高使命靠青年一代!

  我不创造它,世界便不存在。

  是我引导太阳从大海里升起,

  月亮的盈亏运行也随我心意;

  白昼辉煌灿烂,装饰我旅途,

  大地花红草绿,为叫我欣喜。

  在那最初的夜晚,我一招手,

  天穹中便缀满亮晶晶的星斗。

  除了我,还有谁能帮助你们

  冲破狭隘的市侩思想的樊篱?

  而我却按照自己精神的指引,

  自由快乐地追寻心中的明灯,

  快步朝前迈进,斗志昂扬,

  把黑暗抛身后,面向光明。

  (下。)

  糜非斯托:

  好个怪人,得你的意去吧!――

  会惭愧的,一旦你认识到:

  不管是愚蠢或是聪明想法,

  没有不已被前人反复思考。――

  不过对这小子不必在意,

  过不几年他准有所改变:

  美酒最终还是会酿成的,

  尽管发酵的葡萄汁难看。

  (冲池座里没鼓掌的青年观众。)

  对我的一席话,你们表现冷淡,

  孩子们啊,我现在随你们的便;

  想想吧:如今的魔鬼已经老迈,

  你们上了年纪,才能将他明白!

  ”

  诗:22:36:15

  “

  注释:

  1指他在第1部第4场戏弄一个来向浮士德请教的外地学生。

  2德文中grille一词同时有蟋蟀和古怪念头的意思。

  3他是已经当上教授的瓦格纳的助手。

  4“俄瑞穆斯”:基督教教会内用的拉丁语,意为“让我们一同祈祷”。助手感到糜非斯托有些邪乎,想以此语镇住他。

  5典出《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16章:耶稣把天国的钥匙交给圣彼得掌管,让他负责开关天国和地狱之门。

  6即曾经被糜非斯托戏弄的学生。他已取得学士学位。

  718世纪至19世纪初,欧洲男子时兴在后脑勺留一小辫,法国大革命开始后逐渐有所改变。瑞典人带头剪掉辫子,蓄新式短发。

  8原文这后两句用了resolut(决断)和absolut(武断、极端)这一对同根谐音词,既有文字游戏的意味,也暗示这个青年是个哲学上的绝对主义者,并通过他讽刺当时德国以费希特、黑格尔、谢林为代表的绝对主义哲学。

  9学士否定感性认识和经验的意义,也不承认知识的价值,是一个极端主观唯心的虚无主义者。

  10希腊哲学家菲德鲁斯(phaedrus)说过类似的话,其后成为广泛流传的俗语典故,意即收获极少,大失所望,等等。

  [11]语出古罗马喜剧家泰伦斯。

  [12]费希特曾在著作中写道:“人们活过了三十岁,为他们的名誉着想,为了世界的利益,我们都唯愿他们死去……”在歌德时代,此话常被魏玛和耶那的一些狂妄青年所片面理解和滥用。

  [13]歌德用这位学士塑造了一个视一切为自己意识的产物的主观唯心主义典型。

  ”

  云起:“……”怎么这么长?

  这时,已经洗完澡正在擦拭头发的云韵出来,进了卧室。

  一眼瞧见自己的小孙女还在捣鼓她的手机,立马心生不悦了。

  她洗完澡,把衣服洗了,刚刚还把头发给洗了,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了。

  她出去洗澡那一会,就看她拿着玩,现在她出来了,居然还在拿着玩?

  这都是干什么啊?本来眼睛就不好了,再多看手机岂不是更加近视?

  云韵很生气,把擦湿的帕子往旁边一放,也不管云起现在拿着手机在干嘛,直接一把抢了过来。

  嘴里还不住念叨:

  “还看什么看?”

  “都这么久了,什么事都搞完了吧?”

  “怎么还不做作业或者看书?”

  “就是要在这玩啊?”

  “你干什么呢?”

  “手机就有那么好玩了?”

  “你妈妈的手机还是智能机,去拿她的玩啊,里面游戏还多些呢!”

  “你怎么不去拿?”

  “可以更好玩啊?”

  ……

  越说越气愤,越到后面甚至带着一脸的阴阳怪气来了。

  听得云起一阵头大。

  本来看那个东西,她就觉得有点烦闷,无缘无故那么一大堆文字,那是干什么呀?

  也不说清楚,没头没尾,谁知道是干什么?

  现在倒好,她还没研究透,以及发消息询问他原因。

  云韵这一连串“嘴炮”下来,她直接失去了兴致。

  瞅了一眼自己床头的闹钟,莫名有些心虚。

  云起:“……”怎么这么快就十点多了?

  为什么她感觉才过了一会儿?

  云起嘴角抽了抽,刚想要反驳和抢回手机来举止,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心虚。

  看着看着那长句,居然时间都忘了。

  废寝忘食?不分日夜?

  云起:“……”莫名想到这两个成语,又莫名觉得特不符合她。

  云起觉得自己可以去洗把脸来缓解下自己此时已经有些死机的大脑了。

  明天还有小测试,她要是在今晚傻掉了,明天考砸了,该找谁去算账?

  他吗?→_→

  怕是想多了。

  还有,……那么多字,他怎么打过来发给自己的?

  也太恐怖了吧!

  还真的没什么必要啊,其实像以前那样把打印好的给自己,那样也不错的。

  还可以收藏起来,日后可以慢慢看。

  短信呢,奶奶的内存不足了的话,她肯定会帮忙删些的,那就保存不下来了。

  该怎么办呢?

  难道不删,那肯定不行啊,后面再发消息,估计都收不了了。

  内存太小,你能怎么办?→_→

  那删掉?后面可就再看不到了。

  那到底删不删呢?

  咦,或者偷偷存钱去给奶奶买张大的内存卡?

  现在奶奶里面这张都还是送的,内存太小了,根本不够用啊→_→

  但内存卡应该很贵吧,特别是想要内存大一点的。

  ……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发什么呆啊?”云韵忍不住推了推云起,好让她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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