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神武二年九月初一,宜远行,行征伐之事。
这一天是倭国派遣军出发的日子,赵国良带领着四个团一万两千人齐聚长江边上的仪真码头,等候皇帝派来的钦差宣读圣旨。
因为太子朱海倒霉正在宗人府受苦,宣读圣旨这个苦差事落到楚王朱淮的身上。
朱淮晃着胖大的身躯爬上高台,打开明黄色的圣旨高声宣读,周围是二十名大嗓门的士兵,将朱淮的话语复述一遍。
朱江作为四个团长之一,就站在提督赵国良、副将李廷龙身后,听着圣旨。
朱江和其他将领不一样,他们那真是半文盲,文言文一点不懂,朱江好歹小时候进学过,还是知道圣旨说的什么意思。
朱江听完圣旨心中感叹,父皇真是无耻啊!明明自己先派兵去攻打倭国,圣旨上却说成大明和倭国是传统友谊之邦,这次去是友好交流,并且因为现在大明蛮夷造反,需要兄弟之邦支援个白银千万两,粮食千万石,好好的抢劫硬是被皇帝说成了交流。
最后朱淮念道:“现任命赵国良为倭国派遣军提督,海军管带李廷龙为副将,赐赵国良天子剑,掌征伐之事!钦此!”
朱淮念完下台将圣旨和天子剑交给赵国良,赵国良跪下双手接过说道:“谢陛下隆恩,臣必不负陛下厚望,得胜而归!”
朱淮点了点头,正好看到赵国良身后的朱江,朱淮上前握着朱江的手哭道:“二哥!这一路千里,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朱江被朱淮的肥手握着,心中十分反感。他可是知道这个弟弟是笑面虎,表面上笑嘻嘻,擅长背后捅刀子。现在说得好听希望自己保重身体,心中一定诅咒自己不得好死!
“三弟,你在家也要保重身体,好好减肥!”
朱淮最恨人家说他胖,听朱江这么说心中暗骂:你个小娘养的,愿你做了海底的鱼食!
圣旨宣读完毕岸上的人员开始登船出发,这次出征人数众多,除了赵国良带着的一万两千人还有五千海军的水手,陆军跟随的还有五千人后勤保障部队。船只除了五艘上千吨的大军舰外,还有六艘五百吨的二级战舰,一百吨至二十吨的辅助军舰二十艘,运兵船十五艘,补给船五艘。除了这些还有大商家跟随舰队去日本的商船,全部船只足有上百艘,占满了宽阔的长江江面。
圣旨宣读完毕后又用了一个时辰,全部人员才上船,开始倭国远征。
船队出了长江口进入大海,提督赵国良正式召开第一次作战会议,所有陆军高级军官、海军各船管带齐聚旗舰福州号上。
福州号是今年刚下水的新式战舰,排水量足有一千八百吨,和皇帝的旗舰广州号一样的排水量。这个吨位在欧洲可能算不上最强战舰,但是在东亚这一带已经可以横行海上了。
赵国良看到各个军官到齐,问道:“李副将,你们海军可熟悉海路?”
副将李廷龙本来就是跟随颜老大的海盗,自然熟悉倭国海路,拱手说道:“请大人放心,海军很多水手都是常年横行这一片海域的海盗,对倭国海路十分熟悉!”
赵国良点点头,接着说道:“陛下圣旨虽然说得客气,但是大家知道咱们这次是去打仗!本督询问过跟随上船的礼部官员,决定先攻打倭国的长崎港!大家有什么意见?”
先打那不是打,这些军官自然没什么意见。
“好!本督现在命令,陆军各部首官回去管理好自己的部队,海路漫漫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海军各管带跟随主力舰前进,不要掉队!”
赵国良开会简洁明了,各部首官躬身接令然后回到自己船上。
现在正是九月金秋时节,东亚海面很平静,台风季节也已经过去。长崎港距离长江口有一千六七百里,需要航行半月有余。
大明神武二年九月十二日,明朝的远征军舰队进入长崎外海,面前出现的就是位于长崎外海的五岛群岛。
赵国良问清地理位置后,叫来跟随的礼部官员杨世隆。
杨世隆今年五十多岁,南直隶松江人,崇祯年间多次来往于长崎和松江,算是一个通倭人才。这次出征要寻找带路*党,就把赋闲在家的杨世隆找了出来,并临时委任他为礼部七品文书,负责这次倭国之行的翻译、带路工作。
赵国良看到杨老头上了舰桥,问道:“杨大人身体可好?”
“多谢提督大人关心,下官身体还算不错!不知大人召唤下官有什么事情?”
赵国良指着地平线上的小岛问道:“杨大人,那个小岛就是五岛,请问大人熟悉这个小岛的情况吗?”
“这个下官自然知道,五岛指的是福江、久贺、奈留、若松、中通,其中福江岛最大,人口最多。”
五岛现在是福江藩治下。福江藩的藩主是五岛家。五岛家在九州是传承了几百年的海盗,或者叫水军家族。五岛水军从源平合战起就已经活跃在这一带,是典型的日本沿海的豪强国人,从元代*开始渐渐兴起的“倭寇”中也不乏他们的身影。
五岛家族就这样干着半海盗半渔民的日子。一直传承了21代。第21代当主五岛玄雅曾经率领五岛水军参加过丰臣秀吉的朝鲜攻略。丰臣秀吉死后。在关原合战中保持了中立,因而五岛玄雅得以庆长八年,从德川家康手中获得了朱印状,正式成为福江藩初代藩主,成为15000石的外样大名。
杨世隆记得前些年福江藩的藩主是二代目五岛盛利,这个五岛家的养子在十八年前的一场政治*斗争中干掉了对手,初代藩主玄雅的亲生儿子大滨主水。为了巩固权力,整顿藩内家臣,算是一个比较有作为的藩主。
赵国良来以前也补习过倭国历史,知道倭国的藩主就是实际意义上的军阀。不过听杨世隆说这个福江岛上就有一个藩主,不免好奇的问道:“杨大人,这个福江岛看着并没有多大,上面也有一个藩主?”
“提督大人不知道,倭国一个藩主管辖的地域还没有我大明一个县令管辖的面积大,也就相当于一个大点的村子。五岛上有居民五六千人,这个福江藩也算是实力不错的藩主了!”
这个时候船队已经接近福江岛,已经可以遇到近海的渔船。那些渔船看到海面上突然出现这么些如同山一样高大的海船,吓得纷纷掉头落荒而逃。
福州号的管带,副将李廷龙问道:“大人,咱们怎么办?直接上去开打还是先礼后兵?”
赵国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说道:“先看看,其他船只停在外海,主力舰去码头看看!”
杨世隆拱手说道:“大人,下官在岛上还有几个朋友,下官可以先上岛和他们知会一下!”
“好,进了码头你先上岛!”赵国良点头答应。
在距离福江岛十里处,船队的所有大海船停在外海,只有旗舰福州号继续开进海湾。
岛上的人看到大海船开进码头,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码头上的十几艘商船看到大明的旗帜立刻起锚出海。
看到那十几艘船只都是大明的福船样式,赵国良问道:“杨大人,他们不是我大明的商船吗?为何看到我们还要逃跑?”
“大人有所不知,他们是福建郑氏的商船,现在盘踞在台湾,这些家伙看到朝廷大军来了自然要逃跑!”
原来是郑成功的商船,那逃跑也就可以解释了。
福江岛码头很小,水深也浅,吃水足有七八米的福州号可开不进去,没办法福州号只能停在距离码头的一里处,放下小船搭载杨世隆上岸!
看到杨世隆靠上码头,赵国良用望远镜好好观察了一下福江岛。
福江岛是福江藩藩主居城所在,人烟相对稠密些,市面也比较繁荣,道路平整,看得出是花了些功夫的。沿途不时有些草棚,摆放着零星的渔货和蔬菜,不过没有看到有肉类。日本人自从南北朝以后,上层贵族受佛教影响不再吃肉,渐渐得闹成了全民不吃肉。所以沿途商贩的形貌,虽然不至于饿肚子饿得形销骨立,但显然营养不良,形容枯黑而消瘦,男子身高大多都在一米六以下,妇女更矮,许多人不过一米四的模样。
不过日本自从丰臣秀吉之后,已经几十年没有全国性的战火,社会稳定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似大明到处都是衰败的气象。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虽然不高,但是没有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惊弓之鸟一般的神情。
看到福江岛上也没什么繁华之处,赵国良估计这个藩主也拿不出来什么钱财来。在望远镜里看到杨世隆离船上岸,赵国良心中一动,还是准备一下,这帮倭寇向来不讲道理,一会儿别在着了道!
“李廷龙,做好战斗准备!”
“大人,你害怕倭寇先动手?”
“小心一下总是有好处的!”
李廷龙点点头,命令船上炮手做好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