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田里的稻子早就收割完毕,只剩光秃秃的一片,佃户脸上带着一年中最喜悦的表情。谢家也不紧不慢地开始了一天。
吃了早饭,戚映欢给谢母进茶,得到了谢母的红包,大约有二两银子,这对目前的谢家而言是比大数目了,碍于礼节,戚映欢没有推脱。
接着戚映欢洗碗,谢母喂鸡。
谢家养了一公两母,三只鸡,谢母每天会去河边挖泥鳅给鸡加餐,所以三只鸡个个毛发光鲜水亮,下的鸡蛋也是个大饱满。只不过养得再如何精心,也逃不过被宰杀的命运。
为了给谢喻舟补身体,谢母打算杀掉一只母鸡炖汤。
谢母从厨房拿了刀,候在厨房。
而戚映欢就气势汹汹地往鸡窝里走。
可能是气场太过明显,三只鸡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等她一靠近,两只母鸡就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叫声。
“咯咯――”翅膀一展,双双丨飞出鸡窝,撒开鸡爪子满院子奔跑。事关鸡命,两只母鸡都不遗余力,拿出了浑身的劲儿。
鸡毛掉了一地。
戚映欢简直懵了。
连忙对着厨房喊:“娘,你这鸡养得太机灵了,我抓不住。”
“我来帮你。”谢母提着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谢母挽起袖子上场,像模像样地,谁知不出一个照面,也被鸡溜得满院子跑,根本堵不住一只。
谢母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以前谢秀才还在的时候家里没养过鸡,这两年她也是为了贴补家用才开始养鸡,没想到养鸡容易杀鸡难。
追了片刻,谢母和戚映欢对视一眼。
我赶它,你抓!
戚映欢马上就看懂了谢母的暗号,严肃着小脸,郑重的点头。
没问题。
对着谢母比了个ok姿势,也不怕对方看不懂。
幸好,抓鸡的电波心意相通。
谢母上前学着鸡叫‘咯咯咯’,开始把鸡往角落里赶,那样子别说,还真有架势。
戚映欢则蹲在附近,暗搓搓地逼近。谨慎再谨慎,不要慌!
看准时机,戚映欢一个猛虎扑食。
眼看那只被堵在角落的母鸡就要被扑倒。
然而,鸡比她动作还要快,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它往空中一跃,戚映欢成了它的着力点。
‘吧唧’一个灰扑扑的鸡脚印印在了戚映欢的脑门上。
戚映欢傻了。
谢母回头一看,‘噗呲’地笑了出来。
戚映欢看着谢母的笑容,回以苦笑。
娘,您还记得我是您好姐妹的女儿吗,您还记得我是您疼爱的儿媳妇吗?
这时,脚步声慢慢靠近,少年清澈的声音出现在院子里,带着惊讶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两人满院子抓鸡,谢喻舟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可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如此滑稽的一幕。
谢母拎着菜刀,头发凌乱发簪都歪了。戚映欢则是顶着一个鸡脚印,和一脑袋的鸡毛。
被儿子、名义上的丈夫看到这一幕,两人脸上皆是腾得烧起来。
谢母立即把菜刀背到身后。
戚映欢也捂住额头上的鸡脚印。
十分有默契地一起摇头:“没什么,就是准备抓鸡炖汤。”
看这两人默契的反应,谢喻舟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抽了抽,脑子疼。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的血色。
谢母年轻时候就是个活泼欢脱的人,后来嫁了人,生了谢喻舟,人才稳重了些,父亲去世的这几年谢母也愈发持重,怎么戚映欢一来就破功了呢。
谢喻舟叹着气,总觉得以后自己会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
他摇了摇头,在两人的注视下,几步走到鸡的身旁,趁那只鸡不注意,猛地出手攥住了鸡的双脚。然后把鸡拎到两人面前:“给你们。”
谢母和戚映欢瞪大了眼:“这就抓到了?”
语气里满满地不可置信。
还是谢母反应了过来,她理了理衣物和头发:“喻舟啊,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呢。快进屋躺着去。待会儿娘和欢欢给你炖鸡汤喝。”
还不是被你们抓鸡的动静给闹的。
谢喻舟不会这么说,他轻声道:“娘,我已经没事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下地走走好得更快些。”
“那你可别累着。”谢母很少反驳自己的儿子。
“锅里还有热水吗?我想擦个身。”谢喻舟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道:“我闻着身上有股酒曲的味道。”
酒曲,味酸。
谢母心直口快:“哦,那是欢欢给你用酒擦了身,听说能降温。”
“娘!”戚映欢大惊,谢母怎么就说出来了,这擦身什么的,知道后多尴尬啊。
她扭过头不敢看谢喻舟:“我什么都没看,对!我是闭着眼给你擦的身!”
“我、我这就去给你烧水!”
戚映欢逃了,留下一脸僵硬的谢喻舟。
倒是谢母不以为意:“都是夫妻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唉哟……他的娘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