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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处决

  有苏杜若的关系在,太子在纪长坤一案上处理的速度简直疾如闪电。

  从谢家离开的第二日,纪长坤就被太子拿下,由于证据确凿,昔日的承信校尉被判凌迟处死,被牵连的还有武昌知府,目前已被撤职查办。

  消息一出轰动了整个武昌。

  当纪荣收到侄儿被判凌迟的时候,纪长坤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纪府,书房。

  纪荣便摔了心爱的松烟墨,一脸狰狞:“岂有此理,不过是几个穷家女子,何至于此!让长坤赔点钱就是了,怎会随随便便丢了性命!太子不是信佛的吗?在朝中表现得也是和气,这是故意要踩我的老脸?”

  “我明日上朝岂不是要招人耻笑!?”

  纪康裕听了这话,脸色吓得煞白:“父亲,不可妄意太子殿下。”

  纪荣非但没听进三儿子的劝告,反而一挥衣袖,把书桌上的镇纸砸在了儿子的头上。

  鲜血顿时汹涌而出,纪康裕捂着额头摔倒在地上,看纪荣的眼神中带着惊恐。

  “老子说话,还用的着你这个废物管?”

  “父亲,我不是故意的,绕我一回。”纪康裕掩饰着瑟瑟发抖的身体跪在纪荣面前。

  见纪康裕的模样,纪荣又来气:“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窝囊的儿子!”

  说完就抬脚去踹他。

  纪康裕抱着头,不敢作声。

  这时书房被打开,来人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他看了一眼纪康裕被打破的额头,忍不住皱眉:“纪荣,失手杀子的事一次就够了,倘若再发生一次,我也保不了你。”

  男人的话让纪康裕的脸白了几分,他想起了自己那个死于父亲仗下的大哥。

  男人挥了挥手对纪康裕道:“你下去吧。”

  “是,叶丞相。”

  等纪康裕离开书房后,叶丞相坐到主位上:“明日,你就以管教侄儿无方,上奏向皇上请罪。”

  纪荣瞪大了眼,像是不甘愿。

  他侄子都死了,结果自己还要上表请罪,这不让人看笑话吗。

  “若是不想皇上对你产生芥蒂,便听我的。”叶丞相语气威严让人无法忤逆。

  纪荣把怒气压下:“我知道了。”

  “还有查一查太子在武陵县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太子那么快处理了纪长坤。”

  纪长坤怎么也是皇上封的校尉,按照太子谨慎的性格应该会上奏表明,但事情却处决的非常之快,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纪荣冷静了下来:“叶丞相所言甚是。”

  武陵县,小稻村。

  周旻这是第三次拜访苏杜若。

  他只带了文锦一人随行,马车由奢华变成普通。

  连一身打扮都轻简下来,身上的锦缎变成了普通的棉麻长袍,当然里衣还是绸缎的,他只不过是投苏杜若所好,没必要委屈自己。

  周旻已经在武陵逗留了十日,差不多该启程回金陵。

  他离开金陵的时候太子妃已有六月有余的身孕,出来将近三个月,再不回去恐怕要赶不上孩子的出生,这不是周旻想看到的。

  周旻因为早年战事的原因,身体不是特别好,常年多病,故而子嗣不丰。

  唯一一个儿子在前几年还夭折了,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自然重之又重。太子膝下无子,是一件很容易被诟病的事,连带底下的几个皇子也蠢蠢欲动。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他固然要诚心迎接。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苏杜若。

  苏杜若的心思其实与周旻差不了多少,再拖下去他怕太子失去耐心。

  这几日他已经拿足了架子,只差最后一个台阶,他便会应邀而下。

  两人打着内心的小九九。

  终于在周旻三翻四次邀约下,苏杜若露出松动的表情。

  周旻欣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又是一阵机锋后,苏杜若勉强答应了下来。

  “青源先生,孤明日便会启程回金陵,不如先生与孤结伴同行?”周旻高兴地问,似乎是想要马上把苏杜若带到金陵。

  苏杜若露出为难之色:“老夫还未与学生提及此事。”

  周旻以为苏杜若是舍不得自己的学生,便提议:“不如让谢家陪同先生一道去金陵?”

  苏杜若摇头。

  谢喻舟有谢喻舟自己的路要走,况且他此次去金陵是为了复仇,带上谢家不是害了他们吗。

  “还请殿下宽裕一日让老夫和学生告别一二。”苏杜若道。

  “无有不应。”

  周旻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小稻村。

  苏杜若去了趟谢家。

  谢喻舟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他今日穿了一身新衣服,月牙色的长衫,腰间配着一个紫灰色荷包,做工有些粗糙。上面绣着的花也让人看不懂,像是草又像是花。

  读书人多少有些挑剔,对这样的荷包多数羞于见人。

  可谢喻舟浑然不在意,身上没带一样配饰,唯有腰间的荷包极为突兀。

  戚映欢有些没眼看,那荷包缝得有多差她能不知道吗。

  “谢喻舟,荷包挂外面容易掉,你收着吧。”

  挂腰上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大家她的手艺差吗!她还要脸。

  谢喻舟神色自若道:“那岂不是浪费了戚姑娘的一番苦心吗?不成。”

  “……”没有什么苦心,就为了应付谢喻舟,花了半日随手缝的。

  戚映欢看着谢喻舟那眼神,骤然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说反话,分明是拐弯抹角说自己没用心。

  谢喻舟拿起荷包说:“这草绣的果然是非同凡响,不过还不到惊天地泣鬼神的范畴。”

  原来他还记着那翻说辞啊,戚映欢抽了抽嘴角。

  “那是佩兰花。”

  “原来是佩兰。”谢喻舟左看右看,他安慰道:“是我眼神不好,没看出来。”

  “……”别以为这样说,她就会心虚内疚。

  “放心,大家一定能认出来。”

  “……”

  “我这就去让娘看看。”

  要是让娘看了,一定会被笑死。戚映欢丢不起那个脸!

  戚映欢一把抢过荷包:“谢喻舟,我想了一想,这个荷包只不过是我拿来练手,还是不给你了,等成品做好了再给你。”

  “那就有劳戚姑娘。”

  谢喻舟一幅随你的表情,让人看得牙痒痒。

  戚映欢深呼吸回以一笑。

  算你狠,谢喻舟!

  戚映欢气呼呼地回了房,这时谢喻舟才转过头,他眼神平静无波:“苏先生,是来找我吗?”

  苏杜若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

  “以后少逗戚丫头,没看到被你气得脸都红了吗。”

  对于苏杜若的偏心,谢喻舟但笑不语。

  “身体已经好了?”

  “有劳苏先生记挂。”

  “有功夫陪我老头子走走吗?”苏杜若问。

  谢喻舟没回答,直接走到苏杜若身侧。

  一老一小的身影漫步在田园间,夕阳的余晖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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