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小道消息相当灵通,大夏上门的第二日,便有妇人把事情的始末传得全村皆知。
作为戚家的亲戚,大夏很清楚戚家的德行,因此直接找了十几个二流子跑到戚家,把戚家的门给堵了。
大夏手里还提着一把砍刀,当场就把戚老太吓得屁滚尿,一句话不敢说,戚家的三个大男人也是不敢硬碰硬,唯一莽撞的人就是戚东,幻想着想以一挑十,结果被人好一顿教训。要不是里长带着村民及时赶到,戚东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皮肉之苦。
最后在里长的协商下,戚家掏出了三十两银子了结了两家之间的恩怨。
戚映欢差不多能想象到谢老太当时那个敢怒不敢言的肉痛表情。想着想着,她就幸灾乐祸笑出声来。
谢母和戚映欢想的却不是一件事,她说:“那个大夏看上去也不是个好的,戚大姑弄成这样,大夏不会直接丢开不管吧。”
谢喻舟道:“娘,不是还有小夏吗,他会照顾好戚大姑的。我听说大夏为人是有些混,不过对弟弟倒是不错,只要小夏在,戚大姑就不会有事。”
谢母听了点了点头,便把担忧放下。
戚映欢则用‘我就知道’的眼神看了眼谢喻舟,看来这夏家的事也有谢喻舟的手笔,不然他怎么会对夏家的事那么清楚,还不是之前做过调查。
谢喻舟这心眼,她怕是一辈子都比不过了。
等等,这家伙那么厉害,又怎么可能掩藏不住他的小心思,不会是故意让她发现他的感情吧。
这是套路啊!
戚映欢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谢喻舟。
谢家正堂,外面传来帮工吵吵闹闹的声音、砖瓦敲击碰触的声音、厨房内蒸笼沸腾的声音。然而这些都被戚映欢排斥在外。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少年。
少年面冠如玉,眉宇间透露着几分清冷,黑色的瞳孔堪比黑曜石般深沉,他面色从容,看不出一丝异样。戚映欢觉得这世上能看穿谢喻舟的人大抵还没出世。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露骨,谢喻舟不由问:“怎么了戚姑娘,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下意识收回了眼,戚映欢答道。
她这时才发现谢喻舟每次喊她‘戚姑娘’时的尾音都会往上轻扬,往常没觉得不妥,现在听在耳中却像是若有似无的撩拨。
戚映欢不由浑圆了双眼,暗骂一句:可恶。
明明喊她‘映欢’时就很正常,怎么一句‘戚姑娘’就撩得她心头发痒。
这人绝对是在钓鱼执法!就等着自己上钩。
戚映欢已然这一刻发现了埋藏在最深处的真相。
不行,她不能承认对他有好感,哪怕他救了自己两次,两人也经历过同生共死。
反正打死不上钩。
戚映欢有种逆反的心理,就是不想让谢喻舟太得意!
谢喻舟年纪轻轻怎么能不经历社会的毒打呢!人生啊,不能事事都如意!
是时候让谢喻舟尝尝败北的滋味了!
谢太傅看着小姑娘眼底在一瞬间冉起了胜负的火焰,全然懵了。
一向运转流畅的大脑被堵的死死的。
按照他的计算,接下来不应该是小姑娘对自己表达爱慕之意,然后两人心意相通,欢欢喜喜直奔大结局吗。
这个剧本弄错了吧。
小姑娘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谢喻舟,你该去抄书了,今天的书还没抄完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小姑娘勾起嘴角在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分明是对他的敷衍、驱赶。
到底是哪里弄错了,谢太傅有一瞬间的焦躁,有种事情不受控制的不适感,这让他十分不安。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
谢喻舟对戚映欢道:“戚姑娘,说的是。”
戚映欢不由挑了挑眉,她发现这声‘戚姑娘’的尾声没有上扬,这是被打击到了吗?
活该!让你钓鱼执法!她是那么容易上钩的吗!
目送谢喻舟回了书房,戚映欢得意得扬了扬下巴。她又不是真的十岁小姑娘,随便撩拨几下就能上钩。
戚映欢以为谢喻舟会颓废个几天,谁知道第二日醒来,他就又恢复了正常。
还变相提醒了戚映欢欠着他一个荷包。
戚映欢心虚地转移开视线:“快了,再过几天就要绣好了。”
女红这种东西真的是太难了,她特别想穿越到答应给谢喻舟做荷包的那天,然后打自己一顿,悔不当初啊。
谢喻舟清冷的眉宇间染上了一丝笑意:“那便有劳戚姑娘了。”
听着那个上扬的尾音,戚映欢感觉自己的心又被挠了下,心中好像住着一只猫,全身雪白的那种,不过要是拨开白色的毛发便能发现――他的肉垫实则是黑色。
只要它一有空,便会来撩拨得你抓心挠肺。
谢喻舟,你不要做人算了!
“呵呵。”戚映欢笑不出来。
下午的时候,戚映欢一个人去县城。
去官府交了一百两后,十亩地的地契到手。衙门里的师爷和捕头都认识戚映欢,所以手续办理的特别快,不过半个时辰,土地便写上了戚映欢的名字。
她小心翼翼地把几张纸塞入怀中,感叹了声,自己居然也成了小地主,世间的事就是那么奇妙。
既然来了衙门,肯定也要去拜访赵夫人。
由门人通报后,赵夫人欢欢喜喜地把她喊道房里问:“欢欢,最近古琴练得怎么样了?”
“……”
她能说,她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吗,最近不是忙昏了头,就是和谢喻舟斗智斗勇,哪里有空练琴。
赵夫人似乎是看了出来,只拍了拍她的手。
这让反倒让戚映欢心中多了几分惭愧:“干娘,等我得了空一定好好练,绝不辜负干娘的栽培。”
听着戚映欢如同赌咒发誓一样的语气,赵夫人失笑。
“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就吓成了这样。”赵夫人道:“你看,夕儿她女红不好,我不也没有逼她继续学吗。”
被自己的母亲拆了台,赵夕儿不好意思地啐了赵夫人一声:“娘,您说什么呢!您自己还不是一拿针线就头痛吗!”
得,母女互相揭了老底。
戚映欢心道,其实她也不会。
怪不得古语有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和赵夫人也算半个一家人吧。
在赵府坐了一会儿后,戚映欢便提出告辞,赵夕儿带着小云送她出门。
听她说要去市集买牛,小云就自告奋勇的说要替她挑选一头健康的牛。
戚映欢想到自己对买牛的确没什么经验,便答应了下来。
赵夕儿原本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但一想到她那位还在府中作妖的表姐只好拒绝了戚映欢。
赵夕儿道:“这几天娘和爹都很忙,我得在府里帮忙看住表姐和舅母。”
“赵夫人和赵大人很忙吗?”戚映欢下意识问了句。
赵夕儿迟疑了片刻,然后左右打量,待到发现四下无人时才道:“最近爹爹发现武陵县里有人贩卖私盐,所以正查得紧呢!”
恋爱战争模式on!两个脑子聪明的人谈恋爱就是战争啊!
另外说,如果太傅是白毛黑色肉垫的猫,我们欢欢就是大马哈鱼,一种一被捕捉到就会马上气死的鱼。
是的,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