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凄惨,哈哈哈。”
居然幸灾乐祸!这世界上一定没有比陆敏更招人讨厌的人了!戚映欢气急。
什么劫后余生的感动、狼口脱险的惊喜,完完全全被陆敏搞得变了味。
知夏的神色也从感激变成了茫然,这位小侯爷似乎和小姐认识。
戚映欢怒视着陆敏:“呜呜呜――”
笑够了没,还不给我松绑!
陆敏抱着胸道:“小娘子,这算不算是我救了你?要是我给你松了绑,小娘子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戚映欢沉默了一秒,如果可以的话,她的确想。
“唉,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小娘子记得以后请我吃饭就成。”
陆敏就是这种态度让人很恼火啊,明明是干了好事,为什么嘴这么欠呢!
戚映欢只好气闷地点了下头。
陆敏给她解开了绑住手的麻绳,就在他看见戚映欢手腕上的水泡时,他拧了下眉,朝马车外的人喊道:“先给他们每人三十大板。”
“是,小侯爷。”
外面传来讨饶的嚎叫声。
戚映欢活动了下手腕,摘掉了嘴里的布团,顺便给知夏解开了束缚。
戚映欢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对陆敏道:“几年没见,你这小侯爷的气势倒是不小。”
陆敏挑眉道:“好歹陪王爷在北边打了两年的仗,要没点气势早就死在蛮子手里了。”
听他说起北边的战事,戚映欢下意识说:“还没恭喜你们打了胜仗。在北边没受什么伤吧?”
“小娘子这就问到点子上了。”陆敏夸张地说道:“我这混身上下别的没有,就剩一身的伤,小娘子要看吗?”
哪里来的登徒子!知夏瞪大了双眼。
“大可不必!”戚映欢不用思考,便马上拒绝。
“真让人伤心。”陆敏道。
这时,戚映欢从陆敏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同一丝不同。陆敏方才的语气十分随意,表情也嬉皮笑脸,但是他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沧桑的味道。
到底是经历过战争的人。
戚映欢沉默了一秒,安慰道:“听说战场上的伤疤是英雄的勋章。”
“英雄的勋章?”陆敏一愣,突然对着戚映欢笑了:“小娘子这话我爱听。”
戚映欢对他扯了下嘴角。
没想到三年过去,她们居然能像老朋友一样进行对话,戚映欢再一次感叹时间的奇妙。
正在戚映欢感叹的同时,陆敏用调笑的语气道:“小娘子,听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我们算不算互许了终身?”
嗯,再次收回前言。
她和这家伙永远成不了老朋友!
“做你的春秋大梦!”
陆敏又哈哈一笑。
戚映欢感觉陆敏有些奇怪,再次相遇才多久,但他总在笑,是打仗打傻了吗?被骂还那么开心。
陆敏感觉畅快极了,在动不动要死人的战场待了两年多,他已经好久没那么放肆的笑了,小娘子果然有趣。
陆敏让人给戚映欢拿了点水,让她和知夏好好收拾一番。
他则守在马车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戚映欢聊天:“小娘子怎么会被这两人劫持?”
戚映欢避轻就重,把事情告诉了陆敏。
陆敏马上吩咐了手下,对两人严刑拷问,势必要揪出背后之人。
等戚映欢出了马车,陆敏把从车夫身上拿回的玉佩还给了戚映欢。
戚映欢这才想起了玉佩的事,她问:“既然玉佩是皇上赐给燕王,燕王为何又要转赠给我?”
“当然是因为你救过燕王的命。”陆敏嘴里叼着一根野草道:“小娘子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拿着玉佩去王府求助。见玉如见人,小娘子可以把它当做一道护身符。”
被他这么一说,戚映欢感觉手中就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
燕王这礼给德太重,戚映欢盯着手中的连珠仙鹤纹白玉佩,陷入沉思。
似乎是看出了戚映欢的疑虑,陆敏道:“比起王爷的性命,一块玉佩算什么?小娘子就放心收下吧。”
收都收了现在也不好退回去。以后还是封存在匣子里,不能再带出来了。
“话说回来,你不应该还跟着军队在回来的路上,怎么已经到金陵的地界了?”戚映欢问。
“我被王爷提前派来回禀皇上。”
关于这方面的事戚映欢不方便多问。
戚映欢又问:“燕王还好吗?”
陆敏沉默了一秒,避重就轻道:“能不好吗?王爷可是立了大功啊。”
听这语气,戚映欢总觉得陆敏隐瞒了什么事。
两人聊了一会儿,忘记了时间。回首时已是日暮西下,谈话中戚映欢紧绷了两天的情绪得到了放松。
云蒸霞蔚,晚霞被渲染成暖色,落日的余光洒在马车上,夕阳无限好。
这时戚映欢突然想起了什么。
糟了,谢喻舟明天要参加殿试!但他还不知道自己脱险的事!他一定还在为她担心!
“陆敏,现在连夜赶去金陵,明早天亮前来得及进城吗?”
“那么急?有事吗?”
“有,是很重要的事。”戚映欢没细说,端着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
陆敏摸了摸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眯着桃花眼道:“那行,我只好舍命陪小娘子赶路了,小娘子回车里坐好吧。”
“多谢陆公子了。”这回感谢的话,戚映欢发自内心,且真心实意。
在夕阳的余晖下,戚映欢的脸也被染上了暖色。
陆敏愣愣出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奔腾的马蹄声。
飞沙走石,衣决飞扬。
戚映欢下意识朝远方看了一眼,黑点由远及近,等她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她一脸错愕。
骑在马上的人好像是谢喻舟!
戚映欢刚准备踏上马车的腿及时收了回来。
错愕过后,她脸上露出惊喜,她拎着裙子向前方跑去,边跑边招手:“谢喻舟我在这里!”
与陆敏擦肩而过时,她错过了陆敏桃花眼中一闪而逝的流光。
谢喻舟疾驰而来,背向夕阳。
以黄昏为背景,落日晚霞为构架,谢喻舟天青色的长袍似乎是天地间唯一一抹冷色,如同青松般的脊背让人读出几分孤寂的味道,长衫猎猎作响,人影遗世独立。
他紧绷着表情,唇线被拉直,等看到戚映欢的时候眼神里迸发出一道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