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欢鼓了鼓嘴巴,轻声嘟囔了一句:“不要脸!”
她没有察觉此时谢喻舟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骤然之间又一阵微风吹过,一片银杏叶子飘落在戚映欢头上,她毫无知觉。
谢喻舟对她招了招手。
“干、干什么?”
戚映欢被他撩得有些招教不住,回话的语气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谢喻舟表情不变,轻声说道:“头上有片叶子,过来些,我给你拿了。”
“哦。”
什么呀,还以为让她靠近干什么呢,原来是帮她拿叶子。
戚映欢上前几步,底下头。
见小姑娘如此乖巧,谢喻舟不懂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小姑娘不耐烦地问:“拿掉了吗?”
谢喻舟快速捻起叶子,塞入袖子中,最后用食指轻轻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
再道了一句:“好了。”
眼见小姑娘猛地后仰,小脸泛红,双眸中带着几分不悦,她捂着额头说:“拿叶子就拿叶子,干嘛动手动脚的!”
“嗯,是我不好。”谢喻舟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承认的十分坦然。
果然就见小姑娘难以置信地把眼睛瞪得浑圆,一幅火气没处发泄的样子。
谢喻舟见火势烧差不多,开始转移起小姑娘的注意力,他问:“戚姑娘许愿了吗?”
“许什么愿?”戚映欢不由自主问道。
谢喻舟出现得太突然,害她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
沐浴着阳光,谢喻舟的目光已经投向了眼前的姻缘树,他说:“自然是姻缘。”
戚映欢下意识又瞪了谢喻舟一眼。
她能许什么姻缘,不是早就和他成婚了吗?难道真要像王三妹说的那样许愿两人和和美美吗?
嗯?等等!
这家伙难道是暗示自己对他表白?
呸,不害臊!她是不会上这个当的。
戚映欢抬着下巴看向谢喻舟,唱反调道:“我还需要求姻缘吗?”
戚映欢的话让谢喻舟愣了一下,看着小姑娘略带傲气的小脸,他突然笑了。
少年像是冰山上的雪莲,笑的时候有种春暖花开的错觉。
谢喻舟低头望着戚映欢一字一句道:“不错,戚姑娘没必要求什么姻缘,戚姑娘的姻缘线早在三年前就被月老系上。”
那如同松墨一般的黑瞳,清澈见底。
话语听在戚映欢耳中却显得极为暧昧。
不,没有,你胡说什么!
谁和你牵上月老的红线了!
戚映欢气呼呼地说:“你不要乱说!”
“好了,好了!”戚映欢伸手就去拽谢喻舟,扯着他的衣袖道:“淑姨她们都等急了,我们该回去了。”
为了不掉进谢喻舟的陷阱,她选择――逃跑!
不是她怂,而是敌人太强!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便走吧。”谢喻舟没有反驳,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谢喻舟了她的意,戚映欢看着对方的侧脸突然喊道:“等等!”
“怎么了?”谢喻舟问。
戚映欢偷偷瞄了一眼他额角的汗珠,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别过脸去说:“擦擦汗吧,虽说是春天,但还是别着凉了,你身子骨一向不太好,要是生病了,还不是我照顾你。”
说完又抿了抿唇,转过头问谢喻舟:“哎,我还是不放心,你带换洗的衣服了吗?”
戚映欢越说越理直气壮:“你是怎么上山的?吴若愚陪你上山了吗?他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啊!怎么就让你乱跑呢?”
谢喻舟看着小姑娘叭叭叭不停的小嘴,非但没有觉得厌烦,反而十分受用。
给小姑娘留下身子骨弱这个印象可能不太好。
但是有时候或许会有奇效,他想了想竟也没有反驳。
他一把拉住小姑娘的手道:“别担心,若愚去和刘掌柜会合了。”
“换洗的衣服带了吗?”戚映欢又问。
谢喻舟拉着她的手,摇头,表现得十分乖巧听话,戚映欢一时被他迷惑,不忍心责备他,只好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等到了山下,向客栈要点热水,你勉强擦擦身体吧。”戚映欢敲定下来。
谢太傅眯了眯眼睛,他突然怀疑之前装做病弱的判断是否正确,可又十分留恋小姑娘的关心,于是谢太傅又再次保持了沉默。
见谢喻舟没反驳她的话,戚映欢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向厢房走去。
枝头的麻雀合唱着小调,春风拂面,昨天还是花苞的芍药,开花了。
戚映欢和谢喻舟不由自主把脚步放慢,这时戚映欢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
途径寺院的长廊拐角时,谢喻舟的脚步停了下来。
忽然听见前方有人问:“谢兄,找到尊夫人了吗?”
落在谢喻舟身后的戚映欢一愣。
眼前这个和谢喻舟搭讪的人,不正是陆敏吗。
看到戚映欢从谢喻舟身后探出脑袋时,陆敏也是微微一怔。
“小娘子?”陆敏诧异地喊道。
听到了陆敏的称呼,谢喻舟眼底猛地冒出一丝危险的气息,瞬间他掩去眼底的寒光道:“陆兄认识内子?”
“内子?”陆敏张了张嘴,表情有些呆愣:“原来小、戚娘子就是谢兄的夫人啊。”
瞬息之间,陆敏已经改用了称呼,若是再别人夫君面前称对方为小娘子,这不是找打吗。他也感觉到谢喻舟那一瞬间的不悦。
陆敏轻笑,眨了眨桃花眼道:“真是无巧不成书。”
“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吗?”戚映欢习惯性地扯了扯谢喻舟的衣袖。
陆敏下意识瞄了一眼她的动作。
谢喻舟的眼神也因她温和了不少,简洁的回复道:“去找你的途中遇到了陆兄,向他问了路,又聊了几句,此前并不相识。”
“原来是这样。”戚映欢轻声吐槽:“在寺庙内你居然也能迷路。”
并非迷路,谢喻舟在心中说道。
他只不过想确认一下,眼前的陆敏是否是他记忆中的人。
答案很肯定。
宣武侯世子为何会在常明寺?又一个问题浮现在谢喻舟心头。
很快,他想通了一切的关键。
陆敏常伴燕王左右,他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燕王也在这里。
这个时候太子的病应该已经很严重了吧,不出意外燕王应该是为法慧禅师而来。
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陆敏居然认识戚映欢。
谢喻舟不动声色地问戚映欢:“夫人又是怎么认识的陆兄?”
“我们是在途中遇上,还投宿了同一家客栈,上山时也在一起。”说道这里戚映欢顿了一下,掉下山坡的事可不能告诉谢喻舟。
她心虚地低下了头。
王三妹:忘了什么忘了我啊!重色轻友!说好的朋友一生一起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