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自有妙计。”刘香蝶说。
刘自强年纪这么大了,当然有老婆孩子,在这种重男轻女的氛围长大,刘自强最重视的就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生孩子的时候刘自强还是公务员,想要在仕途发展,计划生育政策当然不能违反,他买通了医院,流了好几次,弄得老婆身体大伤元气才生下来这个儿子。
刘自强知道自己做的什么生意,平时都把儿子放在国外,绝不让回国。可是这次刘省长去世,身为长子嫡孙,都必须要出席,也就只能叫回来参加葬礼。刘香蝶的后手,就在这侄子身上,只要掐住了这个侄子,也就等于掐住了刘自强的命脉。在这种人的封建思想里面,他自己赚的钱再多也没用,没有儿子难道自己全部花光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那不就是要……绑架勒索?”黄文斌心里有些纠结,对付刘自强也就算了,直接把他儿子抓起来逼着刘自强去出家,这不太好吧?
“你想什么呢!”刘香蝶说,“我这侄子,其实不是我大哥的儿子!”
“什么?”黄文斌好一会儿才明白,“你的意思是刘自强的老婆给他戴了绿帽?”
“也不算绿帽吧。”刘香蝶说,“刘自强没有生育能力!”
“不算绿帽?”他没生育能力,又搞出个儿子来,那不就是戴绿帽吗,怎么不算呢?黄文斌又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知道那不是他儿子?故意让他老婆和男人那什么,生下孩子来……你刚才还说刘自强老婆还流了好几次,那不就是……”纵容奸夫****在自己眼皮底下那什么什么,说不定还有付钱饭什么什么的,简直就是奇葩啊。
“当然不是,你又想哪里去了!”刘香蝶说。
“是你自己吞吞吐吐不说清楚,哪里能怪我。”黄文斌叫屈,“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他没生育能力,只好去做人工授精,那时候还没有试管婴儿,他的精子活力很低,做来做去都没成功。”刘香蝶说,“后来终于成功了,怀的又是女孩,流掉好几次,做来做去都一样。”
“就用了别人的精华?”黄文斌问。
“不是,后来还是生了,医生警告说再流下去,他老婆也要没生育能力了。后来拼死一搏,结果还是女儿。”刘香蝶说,“当时我和年纪还很小,和他关系还不错,在医院一直等着,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忽然就变成儿子了。”
“狸猫换太子?”黄文斌这一次倒是反应很快。
“也许吧。”刘香蝶说,“我装着不懂事去问他,刘自强立即就变了脸色,一口咬死是我记错了,他生的就是儿子,根本不是女儿。他还给我买了一辆价值五千多块的进口玩具车,叫我不要和别人说。”
“五千多块?那是十几二十年前了吧,”零八年的二十年前,那就是九八年,那时候五千块可值钱得很,居然用来买玩具车,说着黄文斌忽然想到一事,“现在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大伯也死了,爆出来也没什么用啊。”要是刘省长还在,爆出来的话可以让他家变。不过刘省长都去了,谁还能管他?
“当然有用了。”刘香蝶说,“他自己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所以对我那侄子并不好,整天非打即骂,零用钱也给得很少。只要我和我侄子挑明这一层关系,他就明白为什么李自强会对他这么坏。很快就会父子反目,刘自强钱也没,儿子也没,还活着干什么,只有出家去了。”
“你也太小看人家了吧。”黄文斌说,“现在科学技术这么昌明,说不准在外头早就有十几二十个私生子了。”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绝经就没有生育能力了,男人到八十岁还能生,只要下面那个器官没坏。
“我们家生育能力不行。”刘香蝶说,“我祖父只有两个孩子,我父亲也是年纪很大才生下我。我伯父那时候还没有计划生育,也是只有刘自强一个孩子。到了刘自强这儿,就要靠人工授精才能生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遗传性不育,黄文斌差点没笑出声来,连忙板着脸,“这也做不得数,人家都能克隆了,用体细胞都能搞出后代来,何况你堂兄只是精子活力低,真想要后代有什么难的。”
“也不一定会有吧。”刘香蝶说。
“怎么不会,他原来的儿子是假的,那是要应付你伯父没办法,现在有条件了,当然要弄多几个真的。”黄文斌说,“万一你伯父发现了真相,也好搪塞过去啊,虽然家里养着这个是假的,外头还有是个真的呢,不信可以去验dna,十个顶一个,总能交代过去。”
刘香蝶一想,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哎,我平时也不是这么笨的啊,为什么这一次好像傻瓜一样,以前我还觉得,只要这一招用出来,我堂兄肯定会阵脚打乱,进退失措。现在一看,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那是你还没有把模式切换过来!”黄文斌苦笑着说,刘香蝶这是宅斗的思路,要是自己一家人关起门来过家家,刘自强被人揭穿儿子不是亲生的,自然方寸大乱。可现在压根就不是宅斗啊,是两军对阵,输了自己都要死了,不死也要赔尽一切家当倾家荡产,儿子是不是亲生的根本无关大局,当然不会在乎。
猫有时候会在玩耍的时候咬死自己的孩子,这也是模式没切换过来――猫有两种模式,玩耍模式和捕猎模式,陪着孩子和父母兄弟姐妹的时候会用玩耍模式,抓老鼠的时候用的是捕猎模式。可是有些猫脑子不太清楚,和自己孩子玩的时候切换错了,本来是玩耍模式的,玩着玩着忽然切换成捕猎模式,一口就把自己孩子给咬死了。
刘香蝶这是相反,明明到了生死搏斗的关头,还在用玩耍模式过家家。黄文斌已经提醒过她好几次了,她理智上接受了,感情上还没转过弯来。其实大哥别说二哥,黄文斌自己刚才还想着绑架勒索不好呢。
“原来我一直都是这么傻。”刘香蝶说,“尽出些没用的主意。”
“怎么会没用呢。”黄文斌说,“多一张牌在手上总是好的,你还有什么牌,尽管拿出来,我们一起来商量商量。”
“这个……还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用的。”刘香蝶苦着脸说。
“再鸡毛蒜皮说不定也用得着。”黄文斌说。
“好吧,我全都告诉你。刘自强当公务员的时候贪污过,他这种身家,谁也想不但居然会贪污,可他偏偏就干了。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用。还有一次,我伯父丢了一份很重要的绝密文件,怎么找也找不到,好容易才遮掩下去。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我知道是刘自强拿了。不过现在也没用了。”刘香蝶一件件说出来,说了一个多小时。
“还真是鸡毛蒜皮。”黄文斌都无语了,宅斗的话倒是很有用。
“我就说了嘛……现在要怎么办?”刘香蝶问。
“先去见你侄子。”黄文斌说。
“不是说没用吗?”刘香蝶问。
“谁说没用的,毕竟当了你堂兄十几年的儿子,要是能挑拨离间,说不定能提供给我们什么情报呢。”黄文斌说。
刘自强的儿子名叫刘刚,今年却不是十几岁,其实已经二十岁了,只比黄文斌小一点而已。身材高皮肤白,头发染得无颜六色,嘴唇上穿着两只耳环,和鹦鹉有些相似,明明是给爷爷服丧,却穿着大红色的衣服,腰间挂着一个随身听,脑袋上面带着个大耳机,不停地点着头,见到刘香蝶就打招呼说:“姑姑好。”
“小刚。”刘香蝶给刘刚介绍,“这位是黄文斌黄老板。”
刘刚就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我知道啊,神弓集团的黄老板嘛,两年不到就白手起家,成了亿万富翁。我爸和我说了,姑姑你现在是黄老板的人,两个勾结在一起,要来对付我们家。”
“你别听你爸胡说!”刘香蝶脸上一红,却不是因为‘要来对付我们家’。
“胡说不胡说的,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刘刚说,“你们谁输谁赢,我父亲能不能赚钱,会不会亏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亲亲热热也罢,反目成仇也罢,反正无非都是钱罢了,这么低俗的东西,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我在乎的,只有音乐!我在美国那边和人组了乐队,这次回去,就不会再回国了,我要把所有的生命都奉献给音乐!”
虽然年纪看着不小,性格还是很中二呢,还把全部的生意奉献给音乐呢,回来回去的,看来已经把美国当家了。不过这种性格对刘刚倒是很有利,至少知道自己不是刘自强的亲儿子,也不会受太大打击。
说起来,刘刚这样子,怎么看怎么眼熟啊,是在哪里见过呢?好一会儿黄文斌终于想起来,这是刘德的样子!以前刘德也是这么一副五颜六色的鹦鹉装,难道这刘刚也是不喜欢女人的?说起来他们都姓刘,还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