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铁盒子砸在桌上。
四周寂静片刻。
赵穗丽以为是自己声太大惹得宗明赫不悦,于是压低了声音:“带过来。”
……
喻凝跟着服务员一路往上走。
这地方虽然看上去有点年代感,但装潢华丽,门口的大水柱如巨龙盘旋,服务员穿戴统一,进门后到处都是穿着浴衣的人。
她按住掌心,让自己尽量放松。
既然宗岳能找到人帮忙,就说明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电梯到达三楼,开门后闷热的湿气扑面而来。
回声响起,一个巨大的方形泳池呈现在眼前。
和楼下的嘈杂不同,这层楼没什么人,泳池水面波光粼粼,漂浮着几个泳圈和水球。
还在打量,就换了个人来给她引路:“小姐,赵老板在那边。”
喻凝顺着望过去,若影若现的波浪大卷在屏风后面晃着。
见是女人,她莫名松了口气走过去。
越靠近说话声音越大,男男女女大约七八个,有岸上坐着,有水里游着。
喻凝绕过屏风,便开口:“赵老板您好,我......”
话说到一半她卡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桌子地上都摆着酒水,到处是湿淋淋的,泳池边的人都穿着浴衣泳衣,除了……那个人。
他仰靠在沙发上,白色衬衣没有一丝褶皱,只是腰侧粘了水,晕出小块深色,衣服微开着领口,黑绳垂在脖颈之上。
身边站着几个男人,肌肉花臂,看着却没有他凶。
他见到自己好像并不惊讶,饶有兴致地看扬起下颌。
这边赵穗丽等不到下文,不耐烦地回头,上下将喻凝打量一圈。
这人长得挺好看,也不知道跟那死男人宗岳是什么关系。
管他呢。
这种小事,随便应付就好。
刚准备打发走她,身后的男人就先开口:“杵那干嘛?”
喻凝听见这声音,呼吸一滞。
所以,宗明赫和这赵老板是认识的?!
宗明赫把酒往在烟灰缸里倒,盖住那淡淡的烟味,又把衣服扯到座位上。
看向站在原地的女人:“过来。”
喻凝的心都凉了半截。
七七八八的人都看着她,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男人昂首,有些不耐。她只好绷着身子磨蹭走过去。
“坐。”
喻凝没动。
宗明赫身边就只有一小块儿空位,一件西服外套随意地铺在上面,一看就是是他的。
她不知道这要怎么坐。
趴在泳池边的男人见状,喊了一声:“哥,我这沙发干净着呢,你拿个衣服垫着是什么……”
意思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霍惟的眼神扼住喉咙。
这些没眼力见的。
还真看不出来赫哥的心情。
喻凝没心思分神,她看向那个波浪卷女人:“赵老板,我是来找你的。宗岳现在人在工厂,他遇到些麻烦,需要你的帮助。”
赵穗丽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宗明赫。
可他神色不明,也不给个指示。
喻凝看到她的动作,心才是彻底凉了下来。
这不明摆着,他们是一伙的。
想到这层,她又挣扎起来。
现在难道要让她去求助一个才被自己扇过巴掌的人?
她哪里敢?
湿热的气息包裹着她,身上的大衣此刻像一座大山闷得她喘不过气。她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先道歉。
“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喻凝往他面前走了几步,白皙的小脸正正对着他:“你可以打回来。”
说完,瞥见宗明赫的手搭在膝盖上,手指修长,经络清晰可见。要是打她一巴掌,应该会毁容吧。
喻凝咬唇:“或者,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宗明赫听到她的话,将视线上移。她出了汗,面颊上泛起绯红,宛如露水玫瑰,娇嫩欲滴。
晦沉眸子沉下,他屈起手指。
她看着人小胆也小,可事实上,她什么都不怕。为了在乎的人,可以一个人不顾后果地闯到格斗俱乐部,也可以底下声求人。
很好。
为了宗岳,她倒是什么都敢。
先是打了他一巴掌,然后现在又伸着个脸让他打回来。
宗明赫伸手,拽住她的腕稍一用力。
喻凝小声惊呼,被拉到他身边坐下。
屁股下是那件干净的西服,身边是他在燥热的气息。
喻凝紧张得一动不动。
她的手抓在他的小臂上,粗粝突起的质感,是他手上那条可怕的疤痕。
男人的声音低哑,掌心烫得要命,指腹抚着她细腻的肌肤:“做什么都可以?”
喻凝后背已经湿透了,发丝上的汗珠黏腻在脖子上,很不舒服却毫无办法。
思绪混乱,她唇瓣变得干涩:“嗯。”
男人的手紧了几分,她有些疼。
可来不及抗议,就听见他道:“把衣服脱了。”
周围陷入死寂。
喻凝看向他,红唇死死咬住。
他什么意思?
宗明赫看到她睫毛发颤,额前出了细汗,脸蛋又比刚才红了一个度。
他沉声吐出两个字“外套”。
穿那么多,是想闷死在这里吗?
喻凝闻言摇头,她很害怕。
怕眼前这人记仇,可也怕宗岳出事。
默默抓住衣角切入正题:“可以去,帮宗岳吗?”
“可以。”
喻凝眼睛一亮,没想到他答应那么爽快:“那……”
“求我。”
“……”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透着淡淡的恶劣。他是愉悦的,又克制着某种感情。
赵穗丽听见,忍不住抬眉。
这不像宗明赫的风格,他平时对女人都不带搭理的,更别说会去捉弄或是为难。
他难道还真打算答应这个女人?
赵穗丽又看了眼喻凝。
等等,什么叫“打回来”?
第15章
泳池边翻起水花声,有个瞎起哄的人被一脚踹下了泳池。笑声息了片刻又燃起,大家继续在水里扑腾打闹。
把岸边沙发的位置腾来给两个人。
扑起的巨大水花溅在喻凝身上,让她感受到片刻清凉。
脸颊上不知道是水花还是汗珠,像线珠似地滑落。痒痒的,像羽毛扫过。
求他?
喻凝都快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想一头栽进那泳池里降降温,可手被男人按着,紧紧箍着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