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突然,一声质问盖过了所有人的低声惋惜。
声音尖锐的有些变形。
陆凡扭头,张芸一脸愤慨的怒视着他。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你真的知道他是谁吗?!”
“你就不知道动脑子想一想吗?!”
“动手之前,你就没有想过,你将要面临怎样的后果吗?!”
“这样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张芸一迭声的质问,声音一句比一句高。
显见情绪之激动。
可陆凡闻言,只是耸了耸肩。
看见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张芸简直气急败坏。
“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你能打赢他,你还能打废他四个保镖,然后呢?你能打倒他手底下几千几万个混社会的兄弟吗?”
“除了冲动打人和强出头,你还会什么?你会思考吗?你把他打成这样,你不想想后果吗?”
“他是什么人!动动手指,多少人前赴后继为他卖命。你呢?你就那一条贱命,能挡几个人?”
“本来我们陪他喝几杯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这下倒好,你逞个英雄,你是威风了!但连累了整个酒吧的人,而且还连累了我!”
张芸冲着陆凡大喊大叫,其他人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似乎今天的事儿只是一个契机,一个卡口。
让她终于找到机会,将重新认识陆凡的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情绪,一股脑儿地宣泄了出来。
其他人惊得目瞪口呆,眼神一片空白,只会茫然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既是因为刚才陆凡的出手,也是因为眼前张芸这番失态。
霍娟更是两眼空洞,满脸恍惚。
先是被杜占山带她上床的言语威吓,又被陆凡出手护花。
还未来得及心生感激。
杜占山就在自己眼前头破血流,重伤临危。
如此干脆且狠厉的出手,霍娟何曾见过?
再加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断言陆凡所将要面临的报复,她又不免为陆凡感到担忧。
这短短几分钟内,万千思绪充盈满额,霍娟觉得自己已无法正常的思考了。
她只是呆呆看着陆凡,以及他身边连珠带炮不停责怪的张芸。
好容易张芸停下来喘口气,陆凡突然静静的插言道:
“我的事,就是我的事。”
“人,”他看了一眼霍娟,“是我救的。”
“人,”他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杜占山,“也是我打的。”
“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看上去波澜不惊。
似乎这一件在张芸及其他人眼中都不得了的大事。
在他身上,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罢了。
至于所谓的后果,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除了吹牛皮,夸海口,动拳头,你还会什么?你有钱赔款吗?你有人能摆平吗?你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双拳头!”
张芸闻言,失望又鄙夷的看向陆凡。
忍不住举唇反击的同时,只觉得经此一事,陆凡在她心中的形象再次一落千丈。
‘愚蠢,野蛮,粗鲁,自大……’
张芸小声的嘀咕着,时不时不满的扫一眼陆凡。
“我说了,我管了,后果我也一己承担了。怕连累的话,你们快走吧,我一个人留下来负责。”
陆凡主动催促着其他人离开。
怕被殃及池鱼的顾客,像是被突然提醒了一样,蜂拥朝门外涌去。
偌大的酒吧,片刻之间散了个干净。
陆凡一抬眼,发现霍娟还坐在原处,纹丝未动。
“我不能走,刚才你出头是为了帮我。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虽然不能帮到你什么,但起码我可以陪你一起面对。”
霍娟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并不是那么有勇气和魄力的女孩。
她也会害怕。
可她还是选择留下来,只因不忍帮助她的陆凡,孤身一人,去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放心吧,我的事,我有分寸。不需要你劳神。你也快走吧!”
陆凡并不想让萍水相逢的霍娟,从此以后的生活受到他的影响。
可霍娟看上去主意已定。
陆凡扭头看向张芸。
“她不是你的姐妹吗?你忍心看她留下来吗?”
没等张芸说话,王媛等几个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女孩。
六只手一齐拉起不情愿的霍娟,急不可耐地冲出酒吧大门。
张芸跟在她们身后,目光闪动,走到门口,终于还是犹豫着回首说道:
“我爸之所以消息灵通,是因为他人脉广博,路子很多。不如你跟我回家,求他帮忙牵线搭桥,若是真有大人物愿意出面,这事还有缓和的余地……”
陆凡摇摇头。
“不需要。”他一口回绝,“这事不用你爸帮忙,也别告诉你妈,免得她又瞎担心。”
孙立梅虽然只是个房东,但对于独自生活的陆凡,真的很关照。
张芸秀眉一蹙。
她好心想到一个解决方案,且不说能不能成功。
起码陆凡应该感激涕零的跟她回去求求张云海试试。
连试都不肯一试,这种时候还只会打肿脸充胖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张芸气咻咻地一转头,走出酒吧,回手重重地摔上了酒吧大门。
几分钟不到,刚才还热闹喧嚣的酒吧,瞬间人走镂空。
只有酒吧老板萧子纹,平素就住酒吧里,此时无处可去,也怕事情不说清楚被陆凡牵连,独自留了下来。
陆凡身为一个服务生,此时无人可服务,便顺手拿起一本杂志,找了张舒服的椅子坐下。
两腿一蹬面前的桌沿,木椅三条腿悬空,懒洋洋地晃荡着。
一如悠哉坐在上面翻看杂志的陆凡。
‘援军’来得比陆凡预料中要快得多。
距张芸她们离开不足十分钟。
酒吧大门被蛮不讲理的一脚撞开,轰然倒地。
在掀起的巨大烟尘中,一群人摩肩接踵地冲了进来。
目测起码五十人左右。
为首一个三十多岁的练家子,一身横练的肌肉,面容凶戾。
杜占山的位置乱得太过显眼,被他一眼瞧见,快步走近。
“杜爷!杜爷!醒醒啊杜爷!”
那头领双手握住杜占山的肩膀,不住的前后摇晃。
杜占山被晃醒了。
“哇呜”
头一扭,吐了一地。
吐完神智仍是迷糊的。
那头领见状,脸色难看至极,腮帮高耸,显然大牙紧咬。
“你来扶!好好照料着!”
他一抬手,旁边马上有人围上来,扶住虚弱的杜占山。
他一抬头,一群人在包间,刚刚才听说了消息、正匆忙挤进大堂准备离开的顾客被他撞个正着。
“杜爷也敢打,反了天了你们!”
“谁动的手,给我站出来,不然老子让你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脚踩上身边的椅面,一手握拳击碎了桌上装饰的花瓶。
看上去怒火冲天。
杜占山肯来他旗下的这间酒吧,还是在他的极力推荐之下。
如今变成这副样子。
事后若是不能给杜爷一个交代,恐怕自己就要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罪魁祸首给找出来抽筋扒皮!’
他额角一根青筋突突直跳。
萧子纹匆匆忙忙从后台包间通道走出。
一见众人堵塞通道,那头领怒火冲天。
马上像被火烫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一溜烟儿的冲到那头领面前。
“威哥!”
萧子纹哆嗦着喊了一声。
郑天威瞪他一眼。
不等他开口发问,萧子纹便抬手猛地指向陆凡,口沫横飞!
“他干的!就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手伤杜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