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童心暖惊得砸了手里的玻璃水壶。
她颤颤开口,“我,我不认识你。”
“童大小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是你说只要我帮你报仇了,你就愿意把你自己……给我。”男人又说,“陆总,我真的是色迷心窍啊!谁都知道不夜城的童大小姐是出了名的大美女,我就是看她那么主动,就动了心。”
“不,他撒谎!”童心暖大喊着,她望向陆深,用力解释,“不是这样的,陆深,我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他诬陷我。”
男人从口袋里抽出一件女士内衣,高高举起,宣扬道,“这是童大小姐给我的信物,这玩意,陆总您一定认得吧?”
童心暖望着内衣,羞愤难当。
那,那真的是她的。
可是她真的不认识这个男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深……”
“童心暖!你太过分了!”沈兮露起身打断童心暖的解释,指着童心暖责备道,“知道陆深食物过敏的人没几个,这样的无名小卒要是没人点拨,他会想到这些?陆深那么信任你,你就这样害他?”
“心暖,你怎么能做这种事?陆总宽宏大量都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却想让他死!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方岚直摇头。
童心暖听着所有人指证和责备,觉得难以呼吸,她倒退着,眼中却始终只有陆深一人。
陆深端正坐着,烟雾萦绕,唇角绽着冷笑。
“这么着急?”
“不是……”童心暖哑然。
“林枫。”陆深掐烟,指尖捻过一丝火星,却毫无波澜。
林枫看着灰白的童心暖,不忍道,“陆总,昨晚夫人……”
“林助理,你是不是想说昨晚是心暖陪着陆深的?”沈兮露又打断了话。
沈兮露对着门外招招手,进来两个女佣,正是一直欺负童心暖的两个人。
“你们昨晚看到什么都说出来吧。”
两人推搡一把,说道,“昨天沈小姐有事和沈夫人出门,林助理便叫童心暖去照顾一下陆总,可是林助理前脚刚走,童心暖就鬼鬼祟祟出门了。还是沈小姐不放心陆总,匆匆回来照顾到天亮。”
“对,之前童心暖就趁陆总不在家,半夜偷偷出门,看来是早就起了二心。”
两人一盆一盆脏水泼在了童心暖身上。
跪在地上的男人立即抢话,“昨晚上童大小姐来找我了,说担心事情败露,赶紧让我跑,谁晓得一早上就被陆总的人抓住了。”
林枫蹙眉。
沈兮露看着林枫,善解人意道,“林助理,你昨晚也不是一直在,很多事情你我都不想发生的。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不信可以问问心暖自己。”
方岚附和抬声,“心暖,你可得好好回答,前后得思量着。”
童心暖看向沈兮露和方岚,她们有她父母照片,是父母在这个世上留给她最后的留念了。
“是我,都是我。”
她认了。
后来沈兮露又说了什么,童心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陆深背对着她,绝情的背影犹如隔着万重山。
他说,“滚。”
她连一个完整的解释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推进了冰冷的花房,
她趴在地上,双眼空洞。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她还是期待的抬起了头,却看到一身洁白纯净的沈兮露站在门口。
沈兮露娇弱清月般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她将一本相册扔在了童心暖的面前。
“别说我言而无信,这么大的恩惠你可得谢谢我。”
真无耻。
“沈兮露,是你吧?把我的内衣给那个男人,又让他指证我,加上女佣的话,真的是天衣无缝。你真的不怕报应吗?”
童心暖抱起相册,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童心暖,记住了,报应从来都是留给输的人。而且,这里是陆家,陆深那么聪明,要是没他的同意,我敢这么做吗?其实,他就是想讨我欢心而已。”
语毕,沈兮露捂嘴淡笑,似在笑她的幼稚。
童心暖呼吸一窒,对啊,这么浅显的事实,她为什么总是不肯承认呢?
陆深爱沈兮露,沈兮露错也好,对也好,都是正确。
而她,在他眼里只剩错。
沈兮露对着童心暖挥挥手,眼中狠厉毫不掩饰。
“童心暖,再见。”
似生死告别。
沈兮露走出花房,方岚从房子的一侧走出。
方岚笑道,“门窗锁上了,花房里有个火盆,又堆了不少大厅壁炉用的桦木,烧的旺,烧得时间又长。”
“妈,别笑了,看你笑,我都快忍不住笑出声了。”沈兮露粉唇一弯。
“我的女儿明天就是不夜城的女主人了。”
两人笑。
……
深夜,花房突然蹿起大火,很快就吞噬了半座花房。
童心暖被呛得睁不开眼,她第一时间去推门,发现门被反锁了。
她又去推窗,外面却是铁栅栏。
“咳咳咳,救命!”
她用力拍打着窗户,越是大声呼救,喉咙就像是被砂纸擦过一样疼,眼睛也被呛得眼泪直流。
而背后的火舌步步紧逼,她已经快喘不上气了,她只能举起手里的响起砸碎了玻璃,探着脑袋用力呼吸。
“救命!”
童心暖的呼救声惊动了佣人,一时间整座宅子都亮了。
“啊!着火了!着火了!”佣人惊叫着。
童心暖看到了希望,她不顾手边的碎玻璃,抓着铁栅栏。
“……救,救我。”
此时,陆深和沈兮露出现了。
沈兮露假惺惺的大声道,“快,快救人!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沈小姐,火太大了,外面也没可燃物,看着像是从里面着起来的,里面放得可是壁炉的木柴,点了就难灭。”女佣解释道。
沈兮露故作惊愕,害怕的握住了陆深的手,十指纠缠。
“陆深,难道心暖是因为东窗事发了,所以自杀?”
童心暖听了沈兮露的话,想反驳却被烟雾呛得说不出话、
她看向陆深,见他眼中映照着火光,浅浅的眸子粼粼金光,本是炙热,他却是那样冷漠。
好像,她本就该死。
她想要摇头,却垂下了头。
她明白了,陆深想她死。
童心暖松开了栅栏,算了,现在的她真的太累了。
既然都想她死,那就死吧。
她抱紧了手里的相册。
“爸爸,妈妈,我来陪你们了。”
童心暖喘不上气,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