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妈妈这三年,对我不管不问,甚至不想听到我的名字是吗?”顾小安靠在门上,任由眼泪滴落在地上,低落地上,溅落出了一片水花。
里面的人不在说话,顾小安慢慢的滑落在地上,也不在说话。
一扇门,也许便是切断亲情的利剑,可是即使断了,顾小安却依旧想要抓住那被切开的地方。
“妈妈,我回来之后,从来不敢问凌风你在哪里,因为顾咲夜告诉我你知道了一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恨我,恨付瑶。你好心收养付瑶的女儿,到最后却是被利用的那个。所以,妈妈,我不敢问你在哪里,不敢见你。”顾小安声音低低的,好像一个走投无路,回到家之后妈妈却不理她的小孩子。
门里,是低沉的喘息。
门外,是低声的呢喃。
“可是妈妈,我想你了,我真的想你了。我想你牵着我的手回家和我说,小安,今天我就是你妈妈了;我想你第一次送我去幼儿园的时候和我说,小安听话,妈妈下班就来接你;我想你第一次被老师叫家长说我不听话的时候,你一直反驳说,我们家小安不会不听话的。”
里面的抽泣声渐渐开始变大,可是门外的呢喃声却渐渐变小。
秋末冬初,第一场雪来的有些急躁。
看戏的邻居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雪纷纷各自回家,露出了不知道何时站在人群后的男人。
楚凌风眸光一直放在顾小安的身上,他部队没有去,而是在他们出发之后便紧随其后,因为,他终究是舍不得她一个人伤心难过。
小旭轩趴在玻璃上,可是妈咪不让他出去。
“楚爷爷,妈咪在哭。”小旭轩说着,也要哭出来了。
楚叔伸手摸着小旭轩的脑袋,却不会去给他解释他现在根本无法明白的感觉。
“楚爷爷,我要下去。”小旭轩回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楚叔,认真的开口说道。
“下雪了,外面太冷,我们在这里等妈咪。”这个时候,她们需要的是空间。
雪花打在脸上,刺骨的寒,顾小安低声呢喃着和妈妈在一起的第一场雪,第一件羽绒服,第一次雪仗……
“妈,我好冷。”顾小安颤抖着声音开口。
房门好像动了下,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走吧,楚凌风对你好,你就好好的跟着他过,不要再来这里。”顾母依旧狠着心肠开口说道。
“妈,我前几天差点被人杀了,我当时在想,为什么我没在回来的第一时间来找你,万一我死了,再也见不到妈妈了,怎么办?”顾小安好像没有听到顾母的话,继续开口说道,可是这次的门明显的晃动了一下,好像是想要开门,却又极力的忍耐着。
楚凌风缓缓抬步过去,小旭轩立刻兴奋了,“爹地,是爹地。”
“妈,你说跟在楚凌风身边,我早晚会被杀的吧,如果我被杀了,妈,去我坟前让我看看你好吗?”顾小安呵呵笑着开口,却让慢慢靠近她的男人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跟在楚凌风身边,早晚被杀!
这丫头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吗?
可是楚凌风不免回头去想,好像顾小安自从到了自己身边,已经有几次面临生死了。
“妈,那我走了,我还会来看您,即使您不想见我。”顾小安说着,一手扶着门柄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坐了太久,双腿都已经发麻了,所以这一起身,便直接向后倒去。
楚凌风快步过去,直接将人扶住。
顾小安看着凭空出现的人,眼泪再次决堤,看着雪花落在两人之间。
“我妈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顾小安委屈的开口说道。
楚凌风伸手,将人拉入自己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秋风化寒,从顾小安周身吹过,即使躲在他宽阔的怀中,顾小安还是觉得冷,刺骨的冷。
楚凌风紧紧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却也还差点真的丢她一个人过来,是自己该死。
“吱……”
房门缓缓被打开,顾小安却猛然回头,看着里面那个同样满脸泪痕的顾母。
顾小安微微张嘴,嗓子却疼到发涩。
“妈……”嘶哑的声音终于吐了出来,顾小安急忙过去投入了顾母的怀抱。
顾母抱住顾小安,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对她狠心。
大雪继续在空中飘着,可是楚凌风缓缓后退了一步,看着喜极而泣的顾小安,她今天哭了太多,这是他对她的允许,过了今天他绝对不会允许她在这么哭下去。
顾母虽然还未解开心结,却不会再将顾小安拒之门外。
只是初冬的天,没有暖气的破旧房间处处泛着寒气。
顾小安握着母亲发冷的双手:“妈,你跟我回去吧。”顾小安说着,低头为她哈着双手。
“妈咪。”小旭轩低声叫着,小身子所缩在楚叔的怀中,可见是因为这场大雪而被冻到了。
顾小安回头看着被抱进来的儿子,急忙伸手接了过来,“宝宝,叫外婆。”
小旭轩歪着脑袋在妈咪怀中,听着妈咪嘶哑的声音,微微撇着自己的小嘴巴,奶声奶气的开口叫道:“外婆。”
顾母看着小旭轩,眼泪再次滑了下来,却急切的开口说道,“你们快走吧,这里太冷了,不要冻到孩子。”
“外婆,宝宝不冷,只是外婆不要让妈咪在外面哭了好不好。”小旭轩抬起自己的小脑袋,脆生生的开口说道。
顾母微微一顿,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外婆抱抱。”小旭轩说着,伸手让顾母抱,小家伙要让外婆喜欢自己,这样外婆就会喜欢妈咪了,小孩子的逻辑总是这么的简单。
顾小安急忙将儿子递给了顾母,“妈,孩子和你亲。”顾小安开口依旧带着颤音,可见是刚刚哭的太厉害了。
顾母慢慢接过了小旭轩,顾小安回头,却没有了楚凌风的影子,他——就这么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