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个二胎倒是没啥,三胎也勉强可以接受,但更多就算了吧。
陈屠夫眼睁睁的看着他爸妈在他跟前打情骂俏,只默默的往旁边走了两步。
拒绝狗粮,从我做起。
比起悲伤的陈屠夫,赵桂枝倒是很开心:“那行,我决定了,要出远门!”
江母翻着白眼看她:“先前是谁神神叨叨的说绝对不要出远门的?这会儿就变了?我看你也没比虎头聪明到哪里去。”
没等赵桂枝抗议,江大伯娘突然从斜刺里杀了出来,一把就将江母拖进了旁边的灶屋里。
其速度之快、动作之猛,让赵桂枝大为震惊。
不一会儿,江母就从灶屋出来了,她急急的开口:“对对!出远门好,出远门顶顶好!桂枝你千万一定要出远门啊!谁不让你出远门,我就干掉谁!”
赵桂枝:……
我婆婆仿佛有那个什么大病的样子→_→
她又怎么会想到呢?江大伯娘最终还是出卖了她。当然,这也是因为尤神婆说了她出远门就能得偿所愿,误以为赵桂枝一心求怀孕的江大伯娘,直接就将心里的秘密告诉了江母。并反省说,之前不讲是担心她们婆媳闹矛盾,现在就不同了,解决办法都出来了,还怕什么呢?
江母都没顾得上责怪江大伯娘,先将赵桂枝出远门的事情给敲定了。
接下来,尤神婆还要帮其他人算,江母倒是乐呵呵的听着,可她却把赵桂枝轰走了,让她赶紧回家收拾行囊去。
这就很离谱了。
眼下还在正月里,一般的学堂都是很晚才开始上课的。哪怕村学那头,也是定在了二月初一。
依着二郎先前所说,他是准备等开春以后再出远门求学的。这个开春是个指代,一般指的是忙完春耕以后。
算下来,也就是在二三月间,多半他是准备二月底出门的。
赵桂枝回家问了二郎,他果然是这么打算的。
“娘让我赶紧收拾东西,回头就跟你一起出远门。”赵桂枝就很无语,饶是她着急想要寻着她家太后,那也不急于一时吧?眼下还是冬日里,出门特别不方便。
二郎也很无奈,只劝道:“娘一贯就是个急性子,想一出是一出的……等等,她怎么突然就想让你跟我一起走?”
“谁知道呢。”赵桂枝总不能说是自己想主动出击去找亲妈的,因此她只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把一切都甩锅给江母。
好在,二郎也没多问,他是准备回头直接问江母的。
然而他不知道,只要他一问,那必是一通挨骂。
要知道,江大伯娘可不光说了赵桂枝月初在庙会上,说要找尤神婆摸她啥时候怀孕的事儿,还告诉江母,当时二郎就在场,他是知情的。
两下一合计,这结果不是明摆着的吗?就是二郎生怕江母责怪赵桂枝,故意隐瞒了这事儿。
江母都做好准备了,回头就狠骂二郎一通!
不过,骂儿子啥时候都可以,眼下还是要先看看尤神婆是怎么说大房这些小兔崽子的。
尤神婆表示算得越多越不准确,所以她就随便摸摸看。
摸了丰收,说他好事儿将近;摸了板凳,说这孩子搞不好会发财呢;摸了扁担,说他一心想学,要么就特有出息,要么就是个小书呆子……
有尤神婆这个暖场神器在,大房的院坝上就跟过年一样热闹,还是那种既热闹又快活的气氛。
自然,当天傍晚,在所有的客人都散去后,二郎终究还是没逃过江母的那通骂,顺带还被赵桂枝拧了耳朵,来了个秋后算账。
……
赵桂枝以为这天的事儿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主要是忙着给家里人做特训。
做冬瓜糖的特训。
卤味包的配方她老早就教给了薛氏,当然教的都是一些基础的,材料常见又便宜的那几种。另外,卤豆干的方子,赵桂枝没给薛氏,而是给了虞三娘,配合张家豆腐坊,据说过年前后他们的生意都非常好。
但冬瓜糖却是个特例。
先前,冬瓜糖的前期准备工作都是由大房进行的,包括去各家收购冬瓜等等,甚至连食材和调味料的钱都是大房垫付的。但制作冬瓜糖的人却是赵桂枝本人。
等于说,大房包揽了除却加工之外的所有过程,连售卖都是由大房负责的。
但赵桂枝收的可不是什么手工费,而是实打实的分成。
江大伯娘倒是觉得很正常,毕竟手艺本身才是最难得的,让利给他们都是看在了亲戚的份上。不然,赵桂枝完全可以换个合作者,而他们又上哪儿去找能做冬瓜糖的人?
事实上,哪怕扣掉了一切成本和分给赵桂枝的那部分钱,剩下的利润还是有将近二十两银子。
可别小看了这笔钱,要知道,大房辛辛苦苦喂了一年半的两头大肥猪,丁点儿不留整猪卖出去,也堪堪才十两银子。
等于说,仅仅两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就赚到了四头大肥猪的钱。这还不算猪崽的钱呢!
累肯定是累的,可赚钱哪儿能怕辛苦呢?
甚至江大伯娘还后悔没多种点冬瓜,因为后期收不到冬瓜了,冬瓜糖的产量跟不上了,浪费了大好的正月时光。她倒是去庙会上摆摊了,可要是冬瓜糖充足的话,她大可以让儿子孙子们,挨着村子去卖糖。
大过年的,再抠门的人也舍得花几文钱给糖给孩子吃。
这不,江大伯娘早就盘算好了,今年一定要多多的种冬瓜。
但计划显然赶不上变化,赵桂枝要出远门了!!
前几天听着尤神婆说那话时,江大伯娘还没品过味儿来。等她晚间睡觉了,突然就半夜惊坐起。
“哎哟我的长条糖啊啊啊啊啊啊!”
有一说一,据说江大伯差点儿就被这一声哀嚎,当场送走了。
幸好,次日把顾虑跟赵桂枝一说,她马上就有了主意。
“我把做的法子教给娘不就好了?”
其实,这会儿已经是一月底了,算下来薛氏的月子也算是差不多坐完了。当然,这年头的乡下极少有妇人真的就把月子坐完的,一般也就是躺个三五天的,之后就开始做家务活儿了。
赵桂枝不想迫害薛氏,她一开始想的是先教会江母,再由江母去教薛氏。
当然,江母也答应了,可后来仔细一盘算,江母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如果她跑去做冬瓜糖了,那像打猪草这类的活儿,怕是就要交给薛氏来做了。
江母倒不是心疼儿媳妇,她心疼小孙子。
薛氏就算出了月子,那不还得接着喂奶?
她私底下问赵桂枝是不是防着薛氏?
“我防……”谁会把冬瓜糖当成祖传配方啊?!赵桂枝简直佩服江母的脑洞,她只道,“我先把娘你教会了,等回头大嫂出月子了,你再教她不就好了?人啊,要学会变通,脑子别那么僵化!”
难得逮到损江母的机会,赵桂枝是一点儿也没客气:“其实我也可以把做糖的方子直接交给大伯娘的,那样才是真的省事儿……”
“你疯了?!”江母连赵桂枝刚才变着法子损她都顾不上了,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天呐天呐!二郎啊,你婆娘她疯了!她――疯――了――”
等二郎循声赶过来时,就看到他娘整个儿就像疯了一样,满屋子乱窜,而他媳妇儿……
赵桂枝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江母,那眼神就跟他平时看三郎一模一样。
第85章
到底谁才是真的疯了……
这个问题属于智者见智了。
好在,二郎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原委,也顺利的安抚住了江母:“她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娘您也不用放在心上。要不您先把这熬糖的活儿学了再说?”
学肯定是要学的,但最重要的是让赵桂枝打消把祖传手艺告诉大房的念头。
赵桂枝猛点头:“对对,不能瞎教。”娘哟,她可算是知道三郎像谁了。
先前赵桂枝瞅着大郎绝对是像极了江父的,都是一样的少言寡语,并且性子格外稳重。二郎大体上也是俏似江父的,只是因为他打小就念书做学问,也开了眼界,因此比江父做事更得体,在外人面前也相对放得开一些。
但三郎就很奇怪了,在这之前,赵桂枝一度认为三郎是随江奶奶的,因为三郎也是嘴馋的。可问题在于,江奶奶只是比较好吃而已,她人是稳重的,完全不像三郎那么一惊一乍的。
如今看来……
嗯,像了江奶奶的人该是虎头才对,三郎啊,他像江母!
想明白之后,赵桂枝再看江母时,眼神里就充满了慈爱和宽容:“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索性这样好了,我只教给娘,旁的人一律都不教。至于娘打算教给谁,娘您自个儿做主!”
江母用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最终似乎是被她说服了:“那倒是不用,你要是教给你将来的孩子,我还能说什么?”
赵桂枝:……
她有病吗?教孩子点儿啥不好,非要教怎么做冬瓜糖?
没等赵桂枝开口,江母又补充道:“依着咱们这儿的习惯,像这种祖传的秘方,都是传儿不传女的,或者传给媳妇儿都不愿意教给闺女的。只因为闺女要是嫁出去了,就跟你一样,把老祖宗留下来的秘方都带走了。不过,这也不是咱们江家的方子,你要是想传给你闺女,我也不拦你。”
末了,她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是在替赵家的祖宗心痛。
赵桂枝只能保持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们老赵家啊……
不是啊,爱买冬瓜糖的人是她外婆!她奶才不干这事儿呢,人家要吃巧克力,还得是费列罗的,下午茶要喝英式红茶,配的是法式的马卡龙,哪怕喝咖啡都要手磨的,速溶的人家连碰都不要碰。
她奶啊,那活得可比她要精致多了。
唯一略显土气的,大概就是她奶的取名方式了。可这话要怎么说呢?就算她奶酷爱给儿孙取土得掉渣的名字,但她本人的名字可不土啊!所以说,土的只是赵家的孩子,而不是赵奶奶。
在内心腹诽了一通后,赵桂枝赶紧麻溜儿的把冬瓜糖的做法传授给了江母。
严格来说,冬瓜糖并不难做,如果本身就是厨房老手,看一遍视频或者菜单就能做个七七八八的。当然,如果是厨房杀手那就趁早放弃吧,犯不上!
但有个问题就是,搁在赵桂枝上辈子,冬瓜糖是属于廉价食品的。一开始属于供销社卖的,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冬瓜糖倒是进入了超市,却始终都是散装的,称重零卖的。
同时也是因为这玩意儿就没上过档次,所以也没人会对它的品相计较什么。
在多数人的印象之中,冬瓜糖属于又难吃又难看的食品……
可搁在如今情况却不同了。
哪怕几文钱就能买一包冬瓜糖,但一包里面才几块呢,对于这年头来说,尤其是搁在乡下地头,这就是奢侈品了。
然后,江母做出来的冬瓜糖,味道倒是差距不大,模样哟,那可真的是丑。
丑到什么地步呢?
“虎头,过来吃糖。”江母端着一碗冬瓜糖喊虎头。
一听说有吃的,虎头飞快的跑了过来,伸手就抓了一块,然后就愣住了:“这是啥?”
赵桂枝做的冬瓜糖,那是每一块都跟患了强迫症一样,特别的齐整,而且都是笔直的,加上因为熬煮的时间足够长,冬瓜糖的外面呈现了一种半透明状,上头还挂满了白乎乎的糖霜,看着就特别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