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飞升?看相口诀……哎,喂,师父,方才你怎么不出来说两句?”
“你个臭小子什么都不懂,别拿无知当笑话,这只会让你自己难堪,嘻嘻嘻。”
离开古庙,武空缓步走在前往比特堡的途中,略带嘲讽的问道,惠美也不生气,反而嘲笑起了武空。
“啊?师父那您还不解释解释我到底哪里无知啦?”
“你可知灵识为何物?”
“灵识?对哦,徳爷爷说自己只是一道灵识,灵识是什么东西?”
之前,武空完全岑寂在老者离去的萎靡当中,稀里糊涂的送走老者,并未仔细多加思考老者话中用词,此时惠美提醒,倒让他无比疑惑起来。
“灵识,也就是魂识,当一个修士修为提升,魂力觉醒到一定程度后,灵识就会由虚化实,逐渐凝结成形,为师此时的状态就是这样。”
“难怪之前总感觉徳爷爷的举动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啊,不对!这跟你出不出来和徳爷爷打招呼有什么关系?”
武空先是恍然大悟,跟着又是不明所以。
“所以说你无知吧,你可记住啦,灵识乃一个人的修为精华所化,你每次修炼时,就是依靠灵识来感应吸收本源能量的,而灵识离体是非常危险的,在比你修为更高的灵识面前,试想一下,如果有这般纯净的本源能量触手可得,你会不动心吗?”
惠美的解释简单明了,武空吃惊不已,不置可否的问道:“你是怕徳爷爷会打你灵识的主意?”
“不不不,以他的实力修为可会把为师这点能量放在眼里,当时的实际情况是,为师同样感应到了某种神秘强而大力量的存在,若是那时现身,怕是要与你那德爷爷一同羽化飞升咯。”
惠美皱眉摇头,虽然她不知道那股神秘力量来自何方,有何目的,但直觉告诉她,不能轻举妄动,即便当时她对老者的修为也是颇为震惊,可以她现在的处境,最好不要离开武空的灵魂空间,否则恐要大事不妙。
“神秘而无比强大的力量!您的意思是,天地间还存在着其它看不见的地方和某种看不见的神秘强者,能将人的灵识抓走?”
天亮前的黑是最黑的,感应着四周简笔画似的森林,仿佛无数怪物正向他缓步而来,武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催动魂力穿梭其中,急速向前。
“这个嘛…暂时还不清楚,或许等为师恢复记忆,便能告知详情。”
“那好吧,师父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有没有合适我的修炼计划?”
“……”
一路上,武空和惠美聊了许多,不久之后,天亮了,他也到了比特堡的城门口。
比特堡,还是从前的那个比特堡,不同的是,看见武空的两名守卫态度变了。
“武空少爷,您回来啦。”
“武空少爷,您吃了吗?”
两名护卫满脸谦和的笑容,讨好的上前搭话,武空朝其中一人点头,另外一个说话漏风的,武空没有好眼色,走到他的跟前,拍着他的肩膀,冷声道:“以后说话做事小心点,不然下次丢掉的可不是几颗牙。”
那人身体一抖,捂住嘴,当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的祈福仪式他虽然没去,但那里发生的一切他都有所听闻,吓得他赶紧扑通一声,瘫软的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求放过,武空没有理会,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比特堡。
太阳缓缓的升了起来,堡内异如往常的安静祥和,偌大的议事广场上,古老的大樟树昂首挺胸的迎着朝阳,仿若一尊不老的战神,守护着它的子民。
笔直向前,武空先是来到武敖的住处,那是一间不大的两层石头房子,样式简谱。
大门口,站着两名手拿大刀的守卫,看见武空朝他们走来,赶紧上前一步,恭敬道:“武空少爷,堡长已恭候多时,里边请。”
武空点点头,刚进大门,就听里面有人笑着说道:“哈哈哈,武空少爷,你可算来了,来人,好酒好菜赶紧端上来。”
说话的是武敖,他就像没事人一样的朝武空拱了拱手,奉为上宾,请他坐到主坐的位子上。
武空板着脸,深知对方老奸巨猾,也只是站着摆手冷冷道:“堡长大人无需大费周章,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也罢,你们都退下,武空少爷不妨直说,我武敖洗耳恭听。”
“我知道你武敖并非大恶之人,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只是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们不再干预我娘亲的生活,身为堡长,你应该能办到吧?”
将两名下人支走,武敖的态度溢于言表,武空紧盯着他,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却是阐明了自己的来意。
“少爷放心,有我武敖在,比特堡以后没人敢欺负杨夫人。”
武敖拍着胸脯,当即保证道,武空见他的目光没有闪躲,知道对方为了顾全大局,应该不会再为难杨氏,于是转身要走。
“等等…”
武敖见他要走,忙出声道:“之前的事,是我武敖有眼无珠,希望你能允许我将你的名字重新写入族谱。”
“随便。”
思索片刻,自己也算土生土长的比特堡人,感情还是有的,武空并没有直接拒绝,这也为他日后免去不少麻烦。
“那…那你与我家媚儿的婚事,武空少爷你看还能否如约进行?”
深知武空现在的修为,以他的天赋,日后必成大器,武敖也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受了武瑟夫的唆使,才有了那悔婚一事,此时想来,武敖后悔莫及,也只好拉下老脸,恳求武空。
“您觉得还有可能吗?”
武空皮笑肉不笑的走出了大门,身后的武敖也只能叹息一声,目送他的离去。
房子二层的窗户前,一夜未眠的武媚站立不动。
她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内心几许惆怅,当年那个自己讨厌的、嫉妒的、最不屑一顾的人,这一刻仿佛却变成了她喜欢的、崇拜的、梦想成为的那类人,望着渐渐消失在转角的少年,武媚的眼睛抽搐,竟不自觉的落下泪来。
走过几个转角,武空来到另一处熟悉的房子前,一名游医正从里面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嘴中还在嘟囔着:“这父子俩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下手可真狠啊。”
与游医擦肩而过,武空脸上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迈步走进房子,没理会里面的佣人,径直上楼,走到了武子弦的房间。
房间内,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鼻,武空走到床头,见武子弦四仰八叉的闭眼躺在,于是怪里怪气道:“哟,这不是武子弦少爷嘛,大白天的怎么没出去私会呢?”
听见熟悉声线,床上的武子弦吓得猛的睁开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声音的可怕之处,心惊该来的还是来了。
“废…混蛋…你想干嘛?”
全身经脉受损严重,受伤及重,不能动弹的武子弦大力喘息着,似乎说话都些困难。
“没干嘛,就是怕昨天我下手太重,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武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床头旁的石柜子上。
闻言,武子弦憋着一股气,上不上下不下的,聚集在心头,疼的他是直翻白眼,差点直接吐血,想必,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吧。
“哦,对了,我马上就要离开比特堡了,身上缺点盘缠,这次过来主要是跟你借点钱花花,你我朋友一场,不反对吧?”
没等武子弦拒绝,武空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他走到柜子前,将其打开,不出意外,里面又满是财宝,没有丝毫的犹豫,武空统统塞进自己的怀中。
“你…”
“谢了,该去你父亲那里转转咯。”
收刮干净,武空挺着个大肚子,在武子弦的目瞪口呆中十分满足的转身离开。
“混蛋,你不要欺人太甚…”
武子弦那叫一个气啊,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对方居然明目张胆的闯入自己家中,嘴上说是借,可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还说要去自己父亲那里转转,这人是魔鬼吗…
武子弦一口气没接上,腿一蹬,眼一翻,当场晕厥。
出了武子弦的房间,武空出现在了一个较大的房间门口。
门框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速元龙骷髅头,往里走,房间地上全都是用元兽皮毛做成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一些极为罕见光鲜异常的元兽皮毛则挂在房间内显眼的地方,彰显着房间主人的品位不凡。
房间左边,有一张大床,一风韵犹存的妇人坐在床头,不停的往武瑟夫的头上、脸上擦拭着什么。
察觉到身后来人,妇人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朝来人微微欠身后,绕过来人,临出门前,只是轻声道:“多谢武空少爷的不杀之恩。”
“去给老子弄点酒来…聋啦…”
床上的武瑟夫闭眼享受着妇人的服侍,却不知妇人已经离去,取而代之的是武空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着他。
“臭婆娘…废材,你想干嘛!”
话没说完,睁眼想发火的武瑟夫却见床头正冲他微笑的武空,当即全身一个激灵,汗毛蹭的一下,都立了起来。
“呵呵,别激动,监察史大人。”
干咳几声,武空一把按住想要挣扎起身的武瑟夫,不怀好意的邪笑盯着他,继续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昨天侄儿下手可能有点重,总担心您有个三长两短,落下让别人说我武空大逆不道之辈的坏话,喏,这些钱您拿着,可别说侄儿不仗义,买些好吃的,好好休养身体。”
说着,武空从怀中拿出一把刀币,直接撒在武瑟夫的身上。
武瑟夫昨日一战断了数根肋骨,后脑凹陷,也被打成重度脑震荡,脸也肿的跟猪头似的,此时再想起身战斗那是不可能的,他嘴角连带脸皮抽动着,面对眼前之人赤果果的羞辱,他也只能忍着。
眼珠咕噜转,武瑟夫转而陪笑道:“小少爷您有心啦,叔伯我深感欣慰,日后待修为恢复,少爷您有事尽管吩咐,随叫随到。”
看武空只是直勾勾的继续盯着他,武瑟夫知道搪塞不过去了,于是,换了一副相当委屈的表情道:“我们之前的事那都是误会,都是武敖那厮,说什么只要将你们娘俩赶出去,便将女儿嫁给我那不成器的孩儿,做为一个父亲,为孩子的终身大事,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一个屁,放过我吧。”
武空看在眼里,恨在心头,此人牙尖嘴利,甚是狡猾,翻脸可比翻书还快,本想着昨日一战后对方会有所改变,岂料他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说几句好话就想敷衍过去,门都没有,若是等他离开比特堡,修为恢复,暗地里杨氏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这些年的委屈,可不会因为对方只是一时糊涂就会放他,就算是个屁也不行!
“原来堡长大人是这种人,等会儿就去收拾他,那…就多谢叔伯提醒啦,哦,对了,您的伤势如何,没有影响您的修为吧?”
武空表面感激,内心却是十分厌恶,很明显,对方不仅是讨好自己,还想借刀杀人,不禁暗叹,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谋,真是坏人坏到骨子眼里头了。
“无碍,无碍,就是不知事后会不会落下暗疾,往后就不能全心全力为侄儿效劳了。”
见武空似乎已经原谅自己,武瑟夫笑容满面,溜须拍马的恭维道。
“哎,都是侄儿不好,不过正好,侄儿刚好懂得修复暗疾的方法,快让侄儿给您瞧瞧。”
武空看着武瑟夫,十分自责般的伸出手,准备摸向武瑟夫的额头。
“是…吗…”
武瑟夫下意识的赶紧挣扎着将头避开,武空的性格他还是比较清楚的,对他好的人,他同样对之,对他不好的人,只要事不过三,他还是会原谅对方…总之,此子耿直善良,以他现在修为,要杀自己易如反掌,何必在这里听他啰嗦这么久,看他呆愣愣的模样,肯定是原谅自己了,而且,对方的修为是怎么恢复的,莫非真如玄儿说的那样,他在崖底获得某种传承秘法,所以才能…
“叔伯您这是信不过侄儿吗?”
武空满脸疑惑,故作生气的表情问道。
“不不不,是叔伯失礼,那就有劳侄儿啦。”
转念间,武瑟夫想通了现状,于是,将额头主动送了上去,暗地里,他其实另有准备,只要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时准备催动魂力自爆当场,来个鱼死网破。
“嗯,那叔伯闭上眼睛,我要开始施法啦。”
“来。”
武空深吸一口气,带着友善的微笑说着,武瑟夫也出声同意,闭上眼睛后,握紧了拳头。
“去嫩娘的一时糊涂。”
武空腹语,嘴角上扬,伸出的手掌上,白色光晕阵阵萦绕其上,就那么轻轻的按在武瑟夫的额头。
武瑟夫只觉一股暖流顺着他的额头传遍全身,甚是舒坦,可正当他心喜放松警惕时,武空手掌上的白色光晕快速变幻,由白转黄,眨眼间,一道强烈的绿光从他手掌中发出,直奔武瑟夫的眉心灵台。
“你…”
武瑟夫只来的急吐出一个你字,脑海中便传来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惊天巨响,跟着灵台崩碎,化作光芒点点,透体而出,消失于无形。
“辱人者,人恒辱之,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武空伏在武瑟夫的耳边,轻语几句之后,便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