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白墙染了脏污,头顶昏暗灯光,给人逼仄压迫感。
顾娅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视线不移,成功捕捉到提母亲时,顾泽天身体的轻微变化。
“怎么又提起她?她当初的病无药可医。”顾泽天表情不耐,动动手腕稀里哗啦响。
手铐声响在窄小房间里回荡,顾泽天伸手碰了碰头,因手铐不方便,忍不住骂了一句,“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赶紧放我出去。”
顾娅珊任由他嘴里闹,她身体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抱怀盯着顾泽天。
她视线太有力量,看的顾泽天忍不住错开眼。
这一幕落在顾娅珊眼底,她红唇轻启身体保持着不动,“我知道了,她的病不是无药可医。”
顾泽天疑惑抬头。
“要不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她根本不会死。”顾娅珊说到这里,忍不住握紧拳。
她突然起身,“看你脸色不太对,怎么,害怕了?害怕你和程迎娟东窗事发,怕我真的送你们进去,这辈子都翻不起身?”
“不如你求求我,顺便把事情坦白了,我可能还会大发慈悲。”顾娅珊不动声色的套他的话,像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
身陷沼泽的人最容易不堪一击,顾泽天被关了这么久,意气风发的气势早就一去不复返。
只要她表现的够真,只要顾泽天有一丝的心虚。
或许,他都会试图求饶。
“你在胡说什么。”顾泽天猛地起身,被工作人员压住肩膀按下去。
顾泽天额头上青筋暴起,“杀人偿命,这几个字我还认得,更何况是跟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妻子,顾娅珊,你就算要老子死是不是也该找个好点的理由。”
顾娅珊听不得他说母亲的事,让她内心深处总泛起一阵恶心。
关于顾泽天和程迎娟的事,的确是她猜测。
顾娅珊步步紧逼,顾泽天捶胸顿足一口咬定自己没做过,他一向演技好。顾娅珊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半个小时后,顾泽天临近崩溃,对着顾娅珊破口大骂,“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将你老子关在这种地方,你就是不孝!不教是要遭天遺的你知不知道!顾娅珊,你这个畜生!”
顾娅珊今天算是白来了一趟,顾泽天嘴里吐不出一个真字。
她嘴角嘲讽一笑,“你都骂我是畜生了,生了畜生的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顾泽天气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顾娅珊当着他的面淡定擦手,“我要是你,会好好保存体力,毕竟还不知道在里边呆多久,故意伤害罪判的可不轻,你好自为之。”
顾泽天心里对顾娅珊是真恨,恨她冷漠无情,做事不留退路。
最重要的他恨这张脸,这张和她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顾娅珊推开门要走,顾泽天挣扎追上去,恨不得两只手轮番上阵左右开弓打她嘴巴给她教训。
可惜事与愿违,顾泽天拼命冲过去的瞬间,脚下一不小心绊在桌角,扑通一声摔在顾娅珊脚边。
顾娅珊冷冷一笑,“你也不必如此,你这是咎由自取。”
冰冷的铁门再次关上,任由顾泽天骂哑了嗓子,顾娅珊也听不见。
母亲的事和顾泽天有没有关系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万一真的和顾泽天脱离不了关系,顾娅珊不会放过他。
从看守所回来,顾娅珊去了一趟tng看张小阳。
她担心张小阳受到顾泽天的影响,毕竟她过两天还有一场比赛。
张小阳一看到顾娅珊推门进来,立刻起身,“姐。”
“你怎么样了?”顾娅珊瞧着她脸色不错,没再提那天的事,只叮嘱了一句好好准备。
张小阳点头。
顾娅珊那天保护自己的一幕幕,张小阳这辈子都忘不了,她能为顾娅珊做的就是好好打比赛。
张小阳攥紧拳头,“放心吧,我会好好加油。”
“行,别太紧张。”顾娅珊确定她没事,又去各个部门转了一圈。
就在顾娅珊准备走时,聂凌峰电话打过来。
“你在哪?”
“公司。”
“我过去接你回老宅。”聂凌峰声音沉沉的,话止于此,也不说什么事。
“不用,我开车直接过去。”顾娅珊边走边说,她听出来聂凌峰说话语气不太对劲。
他喝了酒之后,说话尾音总是下意识向上挑。
聂凌峰揉着眉心应了一声嗯,“注意安全,老宅见。”
“知道了。”顾娅珊按了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电梯缓缓下落,停在负一层。顾娅珊刚迈出来腿,耳旁一声“啪!”的声响。
身后停车场里的灯毫无预兆的瞬间全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如同铺天盖地的海水一下子淹没了顾娅珊,她背后一阵冷汗,脚下踩稳了高跟鞋。
恐惧袭来,顾娅珊忍不住贴着墙蹲下。
她生理反应比大脑还要快一步,顾娅珊手指在发抖,她用力按住呼吸渐渐急促。
黑暗中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直到一个人影出现在顾娅珊面前。
顾娅珊咬紧牙关依稀辨认出眼前的人。
“珊珊,你怎么了?”傅诗远的声音从耳边传开,顾娅珊咬着牙想要站起来,两条腿却是抖的。
她身体对黑暗的恐惧超过她想象。
傅诗远弯下腰要扶起她,被顾娅珊冷声拒绝,“不用。”
他在公司楼下等她很久了,看到她从电梯里出来,立刻跑过来,没想到突然停电。
不过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她人在黑暗处,傅诗远根本看不清她此时的状态。
顾娅珊咬着牙,忍着浑身冷汗,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啪!啪啪啪!
停车场里的灯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在一瞬间照亮了顾娅珊的那张脸。
她苍白的脸,咬的猩红的唇。
“你。”傅诗远拧着眉,心里一阵担心,“你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
顾娅珊没回答他的话,视线冷冰冰的看着他。
片刻后,顾娅珊松开咬的酸痛的牙,“傅诗远,你当我说话是放屁?”
傅诗远一脸局促,“不是,你误会了,我今天来是和你道歉的。”
他面色真诚挡在她身前,傅母说目前只有在国内,傅家才有翻身的机会,她认定要和顾娅珊打感情牌。
顾娅珊迈开脚步走向自己的车,傅诗远紧跟不舍,顾娅珊的耐心一点点失尽,突然停下来,“我再说一遍,别跟着我。”
傅诗远摊开手无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生了什么病,我就不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