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
王莽冷笑着,手指虚点这些人说道:
“杀人,抢钱抢粮抢女人,再把城献给广南人!
我亲耳所闻,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想必你们没少商议过这些事情吧?
你们谁来跟我说说,这事是谁倡议的?”
之前江东流的昏招,让这些蛮人头领一致认为雍人既愚蠢昏聩,又软弱可欺,对于这些从来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蛮夷来讲,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言而喻。
只是,现在他们刚刚见识了王莽的狠辣与果决,这些蛮人头领们才意识到之前的判断大错特错。
要让他们承认这事是他们的共识,甚至当天晚上还在商议具体的行动计划,根本就不可能。
蛮夷虽然不知礼数,但不意味着人家就是傻子。
王莽的问题自然不可能有答案,就算有,也是一堆不停摇晃的脑袋。
对于这样的结果,王莽并不意外。
别看这些蛮人头领现在老实了,指不定就有人现在就在心里就在发狠,赌咒发誓以后要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
只是,王莽会让他们如意么?
别看王莽平时被东宫琐事拴住了手脚,又经常是以狠辣阴险的“阉狗”形象示人,实际上能从李恪在晋王时,就一直担任府中总管,可不仅仅是靠一身宗师修为就可以的。
这些人表面恭顺,却骗不到人老成精的王莽。
王莽居高临下看着跪扶在地上的这些蛮人头领,冷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们不会承认,甚至我还知道你们多数人心里都打算暂时顺从,等咱家走了之后,再连本带利的讨回去。”
好几个蛮人头领被说中内心的想法,齐齐色变。
他们根本不敢承认,生怕王莽一怒之下,把他们也送到阎王殿去,和刚才那个“十万个”的傻叉团聚。
越是心虚之人,越是急于出言否认,这几个蛮人头领双手和脑袋一起乱摇,七嘴八舌的剖白:
“总管误会了,我们都是朝廷的顺民,绝不敢秋后算账的。”
“是啊是啊,我们对朝廷忠心耿耿啊,总管一定要相信我们啊。”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朝廷还给我们鸡吃,我们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
若不是知道这些蛮夷的秉性,只看他们这副“忠肝义胆”的样子,恐怕还有人真就信了他们的邪了!
――比如那个死透了的江东流。
然则王莽却不会上当,他根本没把这些人的鬼话听进去,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等他们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才慢悠悠的说道:
“咱家知道,你们呢,大概心里都很羡慕那些跟着广南人后面,到处烧杀抢掠的同族。
这等发大财的好事,你们没捞着,心里一定觉得吃了大亏一样吧?
嘿嘿……”
王莽见那些蛮人头领中,好几个都目光闪烁,显然再次被王莽说中心事。
却不料王莽脸色慢慢转冷,笑意中也慢慢带上森寒的杀气,冷笑着说道:
“你们都觉得那些人占了大便宜,殿下会放过他们么?
来之前,殿下已经发话了。
只要是这次依附广南人作过恶的山寨,议和的时候,尽数划归给广南人管辖!”
“嘶!”
一众蛮人头领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尽是惊骇的神色。
别看这些蛮夷现在羡慕广南人抢的多,发了大财,实际上在平时,这些蛮人也都鄙视国境对面的广南人的。
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各项施政,大雍都比广南宽厚太多太多了。
哪怕同属一族的蛮人,国境两边的生活条件也是天壤之别:
大雍境内的蛮人时不时都能享受到朝廷的恩惠;
而广南境内的蛮人就惨了,那些广南人自己都穷的底掉,哪里来的物资赏赐给山岭中的蛮人?
甚至很多时候,广南人自己都会经常入山,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对山寨里的蛮人横征暴敛。
这种事情,这些蛮人头领听说过的、亲眼看到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看来,太子殿下的确是对那些吃里扒外、作奸犯科的蛮人恨之入骨,竟然宁愿背上割地求和的污名,也要将整治那些人。
这些蛮人头领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一旦真的定下这样的和议,那些参与抢掠的蛮人山寨还没来得及享受抢到手的钱财,恐怕转过头就会被得胜回国的广南人捎带手的尽数夺走。
就连那些蛮人山寨本身,从钱财物资到满寨蛮人的人口,最后也会成为某些广南人的战利品!
这大雍的太子,真是使的好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啊!
想明白了这一点,那些刚刚还利欲熏心的蛮人头领全都满头冷汗,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兴起参与抢掠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