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皱眉听着宋黛断断续续的呜咽声,直到连成一起成了一整句话,错愕,“什么?”
什么叫再也没有哥哥了?
他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填满了他的胸腔让她难以呼吸。
沈如玉气喘吁吁赶来,弯腰扶着楼梯,脸色惊慌,身旁站满了菲佣。
当她看见宋黛在沈殊怀里的时候,胸中那口气才喘匀了。
“沈殊,快,快把她抱上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旁边的菲佣使眼色,连忙有人下去对大门口的管家附耳说了些什么,大门被紧紧的关上了。
沈殊皱紧了眉看着怀里哭到打颤的宋黛,抬眼又望着沈如玉泪痕未干的脸,知道一定发生了事情,还是不小的大事。
他紧紧抿唇,脸色有些凝重,抱着宋黛走了上去。
也不知是宋黛哭得没有力气挣扎了,还是刚才那一摔把人给摔着了,总之宋黛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要不是双眼还在无神地落泪,沈殊都要怀疑她还有没有气了。
顾迟墨抱臂站在楼梯上,冷冷地看着这兵荒马乱的一幕。
沈如玉瞪了他一眼,压抑着愤怒质问,“你就这么急,一定要这样残忍的说给她听?不能再等一段时间慢慢的说吗?她现在这样了,你高兴了?”
顾迟墨看着沈殊抱着宋黛朝楼梯上走,收回了目光,看着沈如玉,面无表情的说。
“话能等,可是那些要害她的人能等吗?那些要害沈家的人能等吗?她现在这样撕心裂肺你心疼,可她知道了,早晚都是要撕心裂肺的。”
他移开了步子,朝着客厅里面走去,声音冷硬。
“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因为一点点的挫折从此一蹶不振,我看人向来很准,她不是懦弱的人,她会站起来的。”
后面那句顾迟墨没说,从他看宋黛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心里揣着仇恨的人,脸上的笑自若的神态或许骗的了人,可那双眼睛是怎么都骗不了人的。
他看着这栋别墅的装束,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沈家的,也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
可是这却是唯一一次,他来的时候,沈如晦没能和他把酒言欢。
古人有为知己死而砸琴的,今朝他为何不能为了被人残害的知己提刀?
他弯腰抬起墨瑾的下巴,不过短短几日的折磨,他竟然已经扛不住瘦脱了相,“醒了?”
墨瑾艰难地睁开眼皮子,发散的视线当看见是他的时候瞬间恐惧地瞪大了,他哆哆嗦嗦地想要朝后退,下巴被他拿捏住,却是动也动不了。
“你,你要我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他颤抖着唇,再也没有了当日的意气风华之态。
顾迟墨点了点头,笑了笑,“的确你都已经交代了,可我还要你一字不漏的对着宋黛再说一边。”
墨瑾浑身僵硬了起来,脏乱的身体紧绷,背后冒着冷汗,他翕动着干涩的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没得选,要想活命,就按照我的来。”顾迟墨收了笑,拿开了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下,无声的警告。
沈殊抱着宋黛进来,映入眼帘的是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他皱了下眉,撤回了目光,把宋黛放在了沙发上,对着身前的沈如玉说,“找个医生给她看看,她刚从楼上摔了下去。”
沈如玉紧张的前倾身子,想要查看宋黛的伤,却在看到她泪流满面的脸庞时,止住了脚步。
她平复了一下气息,对着身后的人说,“去把私人医生找来。”
没一会儿私人医生就赶了过来,沈殊拽着人,盯着他,“给我好好的看!”
他想去质问沈如玉顾迟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当务之急却是看好宋黛,她刚才那一摔,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是个人都承受不了。
趁着医生给宋黛查看伤势的时候,沈如玉摁着心里的气拉着顾迟墨到了一边,急切道,“她已经这样了,你让她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不行吗?!非得要今天晚上吗?!”
顾迟墨冷漠地看着沈如玉焦急的脸,笑了声,“听说你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妹妹,没有想到你还会心疼她。”
“她是我妹妹啊!”沈如玉捏紧了拳头,有些事情她本来打算一直瞒着宋黛,不让宋黛踏进来,可是沈如晦骤然急病,成了植物人,这是她怎么都没有预料到的。
“魏琛去找张念念了。”顾迟墨抱臂靠着墙低了声音,瞥了眼远处躺在沙发上失神的宋黛,心里淡淡的想着,看来她是真的对沈如晦有很深的感情。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沈如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顾迟墨收回了目光,“张念念是霍云的人,dna化验单出来了,一份是真的,一份是假的,真的那份魏琛自己留着,假的那份他却让泽川给了霍云,魏琛是故意要让他们闹起来。”
沈如玉皱眉,霍云闹起来对魏家有什么好处?这本来就是魏琛的丑闻而已,魏家的人不想着压下去,还助纣为虐的添火,这又是为了什么?
顾迟墨似是看出了沈如玉心中所想,淡淡道,“魏琛的目的不在张念念,而是在霍云,他是要把事情闹大,大到魏老,乃至魏家董事会的人都无法再包庇霍云。”
“那份真的化验单里,霍云才是张念念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补充道。
沈如玉错愕至极,“他一个魏老的管家,怎么敢?”
沈如玉无法相信一个小小的管家竟然敢给魏琛戴绿帽子。
顾迟墨冷笑,“若只是他一个人他当然不敢,可我专门调查了他,他身后除了魏老,竟然还有墨家的人。”
沈如玉神思惊惧,魏家当年取代了墨家成为了叶城最大的家族,两家势如水火互不相容的事情早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
“他竟然敢和墨家的人勾结?”沈如玉摇了摇头,不可置信。
顾迟墨缓了缓神,“我怀疑,魏琛的目的不光只是霍云,霍云在魏氏集团的财务做手脚的事情被传了出来,到现在魏老也没有定他的罪,要么就是魏老故意包庇他,要么就是他和董事会的人有牵连,魏老不能随便动他。”
他蹙眉想着这其中的关窍,总觉得有什么是让自己遗漏的,这些事情他能查到,魏琛不会查不到,可他却一直按兵不动。
“我怀疑魏琛是要夺权。”
“夺权?!”
“这只是我的猜测,”顾迟墨说,“可你别忘了,宋黛肚子里当初失去的也是魏琛的孩子,他心里难道对魏老没有怨气吗?魏老一直拿魏氏集团压他,可魏琛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就把gk提到了如今的局面,又岂是受人胁迫的废物。”
沈如玉细思极恐,“你怀疑魏琛要对魏老出手,拿下魏氏集团?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魏云深在虎视眈眈呢?!”
顾迟墨不屑的笑了笑,“你以为魏琛会把他放在眼里,我和他做了几年的同学,都没能看透他,他的心思重的很,谋算也老练,他不动魏云深,只是时机未到。”
“那你还敢挑衅他,他这样的人,做不成朋友也不该做敌人。”
顾迟墨不以为意的笑笑,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只要有宋黛在,魏琛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