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肢节长满黑色毛刺,腹部饱满。
宁星意将陆珩姜向后一拽,拔出枪对着汹涌蛛潮开枪,陆珩姜端起mac10扫射,蛛群如燃烧殆尽的纸片,只落下寸寸黑灰附着地表。
变异白额高脚蛛强大的捕杀能力,带着毒液的蛛丝从纺管喷射而出,看似细软实则粘细坚韧,遇到空气会变得坚硬。
虽然子弹是无尽的,但体力终究有限,而且是这样高强度高集中精力的厮杀,长时间消耗下来宁星意已经开始喘粗气了。
别在这儿浪费时间,杀不尽的。陆珩姜释放精神触手,在金虎脑袋上摸了摸:宁星意,上来。
宁星意握住他的手腕,下一秒抱着他的腰踩住一只蛛背,轻轻一点跳到了金虎背上,由它驮着越过了铺天盖地的蛛潮。
顾晖眸光一顿,这两个少年倒是挺默契。
这些小东西能不打就不要打,教官设定的程序是击杀十只三级异兽就算结束。陆珩姜说着,被宁星意一只手按在嘴唇上,愣了愣。
有声音,是蛇!
嘶嘶嘶的蛇吐信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个可比蜘蛛可怕多了,而且不一定会缠在什么地方给他们一口。
宁星意最怕这个声音,头皮发麻的鸡皮疙瘩都泛起来了,忍不住抓住陆珩姜的手臂:我有点怕这玩意。
没事。
没事?没事才有鬼了宝贝儿。
蛇吐信的声音快把他的耳膜撕开了,宁星意揉揉耳朵快吐了,绝佳的视力让他看清了黑暗里的无数双眼睛与冷血动物。
宁星意甚至觉得那冰冷黏腻的物体贴上了他的脖子,抱着陆珩姜腰的手更紧了,恨不得埋他脖子里吸气。
你用什么香水,好闻,比这个蛇腥臭好多了。
陆珩姜:晚上给你喷,但是现在你先从我脖子里起开。
不起,等我精神体驮咱俩跑过去再说,这个蛇恶心死我了。
陆珩姜将他拽开了一点,尽量不让他影响自己的精神力,一声尖锐鹤唳撕破夜空,蛇信声骤然消失了,此时第一只三级异兽从黑暗中浮现。
这是什么?狐狸?狗?
陆珩姜:犬颌兽,一种三亿多年前的生物,应该是根据化石基因做出来的,喜欢吃腐肉,动作灵活迅猛,据说连恐龙都不是它们的对手,小心。
宁星意:先用重火力攻击一波,然后我去给他割喉,行得通吗?
陆珩姜想告诉他自己不是神,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但目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便点了点头:试试看吧。
宁星意吹了声口哨,金虎朝着那头巨大的犬颌兽扑了过去,随即举起枪冲着他的额头砰砰砰按下扳机,身侧陆珩姜的枪声更加密集,弹道略过金虎撞在犬颌兽的头上,炸烟花般给它洗了遍头。
犬颌兽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耐打,强烈的火力压下去,它发出轰鸣般的嘶吼,却并没有多少伤痕,大部分都被挡在了坚硬的皮毛之外。
犬颌兽的命门在脖子上,只要打中那里就可以击杀。陆珩姜说,但子弹是很难打中后颈的,宁星意吹了声口哨,金虎随即在他脚边浮现。
掩护我。
陆珩姜手一顿:不行!
宝贝儿,相信哥,我还要回来跟你求婚呢。宁星意冲他一眨眼,在陆珩姜愣神的功夫里占了个不容反驳的便宜,站在金虎背上朝着犬颌兽去了。
他握着刀,在靠近犬颌兽时从金虎背上一跃而起到旁边的枯树上,再跳到犬颌兽背上,黑色的训练服穿在他身上如一片黑色的竹叶,充满阴暗的戾气,却又含着极烈的炽热。
陆珩姜被那声宝贝儿喊的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不是被蜘蛛咬了一口,还是被蛇咬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宁星意蹲在犬颌兽背上,在它疯狂的甩动下根本站不稳,只能勉强抓住皮毛稳住平衡,另一只手举起刀,犬颌兽具有极高的智商与灵敏度,见甩不掉背上的人,便朝着尖锐枯枝冲去。
宁星意眸光一缩,右手挥刀砍断枯枝,毫不怀疑再慢一点就会被插个对穿。
这一下也让他被甩在地上,犬颌兽巨大的前蹄砸下来,整片地都晃了晃,宁星意打了个滚堪堪躲开,另一脚随即而至!
他举刀狠狠朝着犬颌兽的前腿砍过去,锋利的刀刃划开巨大伤口,鲜血如喷泉溅射的宁星意全身湿透。
黏腻的血液糊在他脸上脖子上,宁星意顾不上感叹这把刀的锋利程度,随便抹了下被糊住的眼睛找回视力,下一刀指指捅在犬颌兽的脖子上。
他催动精神力,金色的光芒顺着刀刃一同进入细小的伤口,如无形的手硬生生撕开犬颌兽皮肉,黑洞般迅速吞噬周围。
宁星意的蓝色瞳眸逐渐变深,眼白部分弥漫血雾变的滚烫,好像眼球里都被塞了一团火,他将刀刃拧了一圈,咬牙嘶吼:陆珩姜,射啊!
一股带着凉意的精神力兜头罩了下来,将他身上灼热的气息中和,接着便是连绵枪声,每一颗子弹都打在犬颌兽的眼眶里。
喝!犬颌兽吃痛,疯狂甩动脖子和四肢,竟硬生生挣脱了宁星意的精神力,还将咬住他脖子的金虎甩了出去。
枪声炸耳,宁星意还做不到一边催动精神力一边能够精神防御,只能撑着刀找机会上,结果被犬颌兽一脚踢在了肩上。
啊!!!一声惨烈痛呼,陆珩姜眸色瞬间紧了:宁星意!
死不了,你打你的,我找机会爬他背上!
下一秒,白鹤叼着手臂将他拎了出来,宁星意翻身上了白鹤后背,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和脖子,看向远处的陆珩姜。
陆珩姜脖子传来酥麻触感,略微动了动。
他嗓音微哑:我是你的向导,你是我在战争里唯一的目标。
宁星意心口好像被什么烫了一下,有点疼,还有点麻,明知道陆珩姜不是那个意思,可他偏偏还是被撩到了。
陆珩姜今天戴着一条银色的颈环,他却平白想到了那条黑色蕾丝,压住青色的血管,禁欲却又含着莫名的艳色。
宁星意咽了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在这个生死存亡下一秒有可能会断脖子的紧张时刻,突然管不住嘴问了句:陆珩姜,你喜欢哨兵吗?
中央控制室里的顾晖忽然坐直了身子,敲击的指尖也停了,瞧着坐在白鹤背上一身血污的少年,带着一丝紧张又带着不驯的询问他的向导喜不喜欢哨兵。
记忆如一汪陡然决堤的洪潮,迅雷不及掩耳的冲撞而来,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他遇到弗奈的时候七岁,还在跟一群耗子抢食物,被战场上幸存的哨兵当泄怒工具。
他连蝼蚁都不如,但他不信自己永远只能屈居人下,被人像皮球一样殴打,他杀掉了一个失控的哨兵后被追杀逃进山林。
他就是那时候遇见了弗奈。
那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脖子上缠着黑色的绷带,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那个叫颈环,只觉得黑色真的很衬她,像个禁欲又纵欲的魔鬼,比这世间一切的东西都要惑人。
尽管他才七岁。
那时候他还不叫顾晖,甚至没有名字。
弗奈坐在树上,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衣服,膝上搁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刀,锁在鞘中如笼中野兽,她微微低下头用那双湛蓝的眸子盯着他看。
小朋友,你跑什么?弗奈跳下树,长腿笔直修长,被高跟长靴包裹的脚背弧度都趋于完美。
弗奈单手拎着刀走到他面前,微微的香气从她身上传来,顾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觉得好闻,好闻极了。
呀,有人来了,在追你吗?弗奈眯眼一笑,看向他身后。
顾晖看到成群的哨兵,那是来找他报仇的,会把他硬生生撕碎,器脏破裂骨折碾碎的痛苦仍历历,他下意识抓住弗奈的袖子:姐姐,救我。
姐姐?弗奈好想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可是我救了你,也许比落在他们手上更惨哦,确定吗?小宝贝。
顾晖那时候想不了那么多,怎样都比落在他们手上好,于是果断点头,就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一颗还睁着大眼不敢置信的脑袋滚到了他的脚边,甚至还在眨眼,嘴唇还在动。
几秒钟之后弗奈收了刀,薄刃往下滴血,顾晖一下子吐了,陡然而生的恐惧席卷了他,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弗奈,比这些人可怕多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美艳女人是个职业杀手,只是她杀人时眸底的神色和她的刀一样利,转瞬之间所有人都成了尸体。
她笑眯眯弯下腰:跟我走吗?
然后顾晖就跟她走了,她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那晚她仰着头看了会月亮,说照之有余晖,揽之不盈手你就叫顾晖吧。
现在想来,她都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这么一句诗,她懂个屁的诗,她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悍匪。
顾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再次看向屏幕里那个与她九分相似的少年,一样的星辰瞳眸,一样的桀骜,但少了几分冷厉多了几分赤诚。
十七年了。
顾晖轻舒了口气,冷冰冰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软了一些,满怀恨意又满怀爱意的看着镜头里的少年,他坐在白鹤背上,寻找着将犬颌兽一击击杀的契机。
陆珩姜,就是现在!
宁星意握着刀跳下白鹤的背,翻滚了下落在犬颌兽的背上,在陆珩姜打出一枚子弹击中它眼睛仰头的瞬间反握着刀柄狠狠往它的后颈命门上狠狠通了进去。
犬颌兽发出尖锐嘶鸣,血迹从刀刃边蔓延出来,宁星意松了口气,长时间的战斗与压抑让他有点脱力,双手拔出刀准备跳下去。
犬颌兽垂死挣扎将金虎重重甩了出去,这一下也精准传导到宁星意身上,疼得他眼前都黑了,一股血气瞬间涌上喉管,整个人跌了下去。
宁星意心一沉,结果稳稳落在了一个怀抱里,清苦味扑鼻而来。
陆珩姜双臂箍住他,脸色都白了:哪儿疼?
宁星意想说话,结果感觉一口黏腻的东西顺着喉管往上涌,他又闭上嘴,用力的咽了咽将它压下去,疼得胸腔都缩在一起,人也轻轻颤了颤。
别乱蹭,告诉我哪儿疼,乖啊。
宁星意本来还能忍住,但听见那句带着哄宠意味的乖忽然就委屈的不得了,低声说:哪儿都疼,想要安抚。
作者有话要说:崽儿,下次直接问,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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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夜月昼星(十)
陆珩姜听见这句话,心都要麻了。
宁星意不是没跟他撒过娇,但这么弱势的充满委屈的软声还是头一回,像是拿了一把细小的逗猫棒,在他心尖儿上一抖,什么都软了。
宁星意。
宁星意浑身疼得厉害,皮肤像是干燥到极致了,如缺水的土地龟裂成一片一片,有灼热的火苗在里头烧,陆珩姜身上很凉,气味也好闻。
做哨兵好难受,不想当了。他忍不住往对方脖子里蹭:你摸摸我。
陆珩姜心脏跳得乱七八糟,抖着手抱他坐在白鹤背上,空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指揉按,驱动精神力到达宁星意的精神网,金虎摊开肚皮让他摸。
精神体反应的是主人的意愿,陆珩姜本想在金虎的肚子上揉揉,但临触碰到时却忽然反悔了,把手掌搁在了宁星意的肚子上。
他有薄薄一层肌肉,透过训练服传来滚烫的温度和坚硬的触感,陆珩姜试探着在他肚子上揉了揉,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揉捏耳垂。
两人精神标记过,他还喝了陆珩姜抽出来的向导素,此刻安抚事半功倍,宁星意舒服的直哼哼,用鼻尖蹭了蹭陆珩姜的颈环。
别乱蹭。
宁星意闭着眼由着他安抚,在这个危机环伺的时刻抽空幻想,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拆了陆珩姜的颈环,让他躺在自己身下安抚。
等安抚结束,他就亲亲他,抱抱他,然后好好疼他弥补他安抚的消耗。
凌初说,唾液和拥抱都可以,结合过的哨向上个床效果更好,就是不知道陆珩姜能不能受得住他,他这么强,应该可以。
如果陆珩姜哭了怎么办啊?
宁星意想了想,那他那他也不停手,最多可以把他眼泪舔掉。
宁星意,你在想什么?陆珩姜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要发情了!给我冷静点!
宁星意睁开眼,茫然了半秒忽然看到自己某个地方有点躁动,慌忙向后一退,结果差点从白鹤上跌下去,被陆珩姜一把拽回来。
被安抚还要想乱七八糟的是吧?陆珩姜冷笑了声,收回精神触手。
宁星意被安抚完浑身舒畅,疲惫一扫而空了,就连那点血腥气也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边感慨陆珩姜强大的同时一边骄傲。
他的向导就是牛逼!
宁星意伸手挠挠陆珩姜的手,以为他知道了自己意淫他生气了,忙说:对不起啊,哥下次不这样了,别生气。
陆珩姜以为他在为了被自己安抚时还想别人道歉,原先那点儿欣喜全散了,他有心收了精神体,让宁星意重重摔在地上,可又舍不得。
他转过身轻吸了口气调整情绪,结果一个滚烫怀抱从后拥来,他一愣,接着颈侧细嫩皮肤就被蹭了蹭,顿时愣了。
宁、宁星意?
宁星意双手从后面揽过来,就在他的腰上扣紧,是一个很暧昧、很占有性的姿势,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从毛孔渗入,带来别样的酥麻。
让我抱抱。宁星意怕他不愿意,想了个借口说:腿软,站不住。
陆珩姜以为没把他安抚好,刚想转过身结果就被他按住了肩膀压了回去,更加紧的抱在怀里,蹭在颈边说:别动。
精神力笼罩而来,如同烈日骄阳透过细小的缝隙温暖了冰冷贫瘠的土地,唤醒了地底一颗沉睡的种子,破土发芽顶开石块,噗的一声绽开嫩叶舒展叶片,陡然之间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