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

　　“我在窗户那边看到你们坐车，记下了车牌号，然后打车上出租公司的电话，问到司机的手机号码，然后再打给他，问刚刚载你们去了哪里。”

　　暖暖拿着他的本子，翻到涂满数字一页，举起来说。

　　上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但很清楚。

　　字母像是画出来的，数字倒写得算工整，看得出学过。

　　“这个是车牌号，这个是出租公司电话，手机号码在这一页。”

　　为了证明赫连羽的清白，暖暖费劲地搓着纸页，翻来翻去才翻到手机号，又举起来给大家看。

　　屋里的人都怔住了。

　　赫连羽低头看着暖暖，突然觉得心里泛起酸气。

　　这么小就这么聪明，比他以前还强。

　　像这样的孩子，明明就该是他的种，为什么偏偏就不是？

　　“听到路不远，我就自己走过去，如果太远，我存钱猪猪里还有钱可以坐车。”为了更有说服力，暖暖把自己的打算说得更详细了些。

　　“都怪我，我没看好他！”刘姐一脸惭愧，赶紧站出来。

　　“行了，事情过去了，是他自己淘。”任妃妃疲惫地说。

　　“我没淘！我只是……”

　　只是想去看看这个姓蚊的是不是我爸爸！

　　嘟着嘴，暖暖看了文泽熙一眼，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白跑一趟，根本就不是，害他费那么大劲。

　　又看看赫连羽，暖暖笑开了花。

　　也不算白跑，好在找到了真正的爸爸。

　　“行行行，不跟你说。时间不早了，你还没吃饭，饿不饿？”

　　“饿。”任妃妃一说这个，暖暖感觉肚子咕咕叫，一脸委屈。

　　刘姐赶紧走过来，带着暖暖去厨房吃东西。

　　暖暖一步三回头，突然摆开刘姐的手冲回来，拉着赫连羽的手问：“你不走吧？”

　　突然有这么个小人儿对自己这么依恋，赫连羽只觉得怪怪的。

　　有些负担感，有些不适，还有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感动？

　　必竟从外面一直到上来，这个孩子都在努力保护着自己，向自己表示亲近。

　　或许，是送他回来的原因？

　　就像这个孩子说的，因为自己是个好人？

　　可他并不是，如果这个孩子是文泽熙的，自己一把掐死他都有可能……

　　感觉到手被暖暖又扯了扯，赫连羽低头。

　　“我走不走，要看你妈妈怎么说了。”

　　“妈妈，别让叔叔走好不好？他可以住我的房间。”这就安排上了。

　　任妃妃闭了闭眼，对暖暖点点头，“你先去吃东西，一会的事一会儿再说。”

　　暖暖终于被刘姐拽走了，客厅没有孩子的声音，安静得可怕。

　　赫连羽拿着茶杯晃着，靠在沙发上姿态闲适，摆明了不拿自己当外人。

　　比起他，文泽熙正襟危坐，倒显得拘束了。

　　“一会等暖暖睡了，你们再走吧。”任妃妃坐下说道。

　　“这个孩子，哪儿来的？跟谁生的？别说是他，我不信。”

　　赫连羽看着文泽熙，掷地有声地说道。

　　不会是文泽熙的孩子，肯定不是，这是他的直觉。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摆在这里。”文泽熙扬眉。

　　“有什么证据？”

　　“需要什么证据？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证明给你看？你女人那么多，何必非来跟我争。”

　　赫连羽猛地坐直身子，恨不得给文泽熙一拳。

　　国内那些花边小报专爱拍些没底线的照片。

　　他不过送过几个相亲对象回家，那些人就乱写一通。

　　想着让任妃妃瞧瞧自己不是非她不可才没收拾，现在却叫文泽熙倒打一耙，佛都有火。

　　这意思好像就是说他自己身子不正，就别怪他们在这儿整出孩子。

　　这能一样吗？！

　　“是领养的吗？”赫连羽偏头看向任妃妃。

　　任妃妃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我记起了一些事，一些关于我们的事。”

　　任妃妃身子一震。

　　“也不能说是全部记得，或许还需要更久一点的时间。不过光凭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解你。如果我记起的曾经就是你真实的模样，那我绝不相信你会在婚姻存续期里，去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你有基本的道德底线。”

　　“所以，这个叫暖暖的孩子，是你领养的吗？”

　　从刚刚在路边一直到上来，赫连羽想了很多。

　　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孩子不会跟文泽熙有关系。

　　首先任妃妃不会做出这种事。

　　另外，文泽熙也不可能让她这么委屈。

　　如果真有了孩子，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让这母子二人在国外生活？

　　至于孩子跟任妃妃长得像，也没什么不能解释。

　　领养这种事，都是可以挑选的，或许就是因那双眼睛，她才选择了他。

　　任妃妃叹了口气，抬起头。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不是已经同意离婚了吗？离了婚我们就是两路人。”

　　“是，我是同意离婚，不过是有前提的。”

　　“什么前提？”

　　“把我的戒指还我。我记得上回你提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明确说过要拿回戒指。”

　　“可……可戒指不见了。”

　　“你明知道戒指对赫连家有多重要，丢了？这个你去说给爷爷听，看他接不接受。”赫连羽冷冷一笑。

　　“所以，你这是不同意了。”

　　“我没说不同意，只要你把戒指还我。”

　　明明就是不同意，非要在这里把话绕来绕去，任妃妃觉得心累。

　　“你刚刚也把我的戒指弄丢了。”

　　“你的戒指？明明是他的。你如果非要拿这个来扯，了不起我重买一个赔他。这种便宜货，我能买一堆来，可我那个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你要怎么赔？”

　　听这两人打嘴仗，文泽熙低垂了眼。

　　如果猜得不错，赫连羽口中那枚戒指，应该就是暖暖从小贴身戴在脖子上的。

　　自从暖暖出生，任妃妃就把手上的戒指脱下来给了他，从未离身。

　　现在一个执意说丢了，一个硬是要她还，半天僵持不下。

　　只要任妃妃能横得下心，断了对赫连羽最后那点念头，这件事解决起来很简单。

　　留着那东西，难道还想睹物思人吗？

　　暖暖抓着刘姐给自己热的包子跑出来，见赫连羽还在，喜得见眉不见眼。

　　他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跑到赫连羽身边。

　　“你饿不饿？给你吃。”说着话，就往他手里塞。

　　赫连羽正因任妃妃揪着自己踢走的那枚戒指不放而心烦，感觉手里被滑腻腻地塞进来一个东西，恼得反手拂开。

　　包子滚落在地，暖暖被这股力道推得踉跄向后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暖暖！”任妃妃心急地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