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洛嫔刚好搜完了屋子出来,手上已经拿了一个红色的葫芦,我看了眼,正是之前挂在黄河老爷腰上的那一个。
“快走。”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解毒了,手臂肌肤的黑斑还在,但是身体那种酸麻胀痛的感觉随着那声雷鸣而消退了许多。至少我现在自己行动一下,已经不受阻碍。
洛嫔点点头,借我一臂之力,趁着还没有水族向这里赶来,立即沿着原路返回。
不料刚刚走到半途,突然听到一声愤怒的大吼:“杂碎们!你们杀了蛤蟆婆婆,我要你们偿命!”
那声怒吼犹如狂涛拍岸,听地人心中气血翻腾。我一时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
身后忽然一阵恶风袭来,水流如狂奔的怒涛,在那之后是杀红了眼的黄河老爷。
完蛋了!
我能感觉到水流的旋转和黄河老爷那狂暴凶猛的阴气,忍不住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将洛嫔往身后一推,自己挡在了黄河老爷的前方。
洛嫔瞪大了眼睛,我则看到黄河老爷那光溜溜的圆脑袋出现在了路的尽头,迅如鬼魅、如猎豹、似闪电般,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眼睛一闭,心生死志。
但这时忽然有两条红色的肉藤从后方袭来,一左一右将我和洛嫔向后拖去。
“想死也用不着现在逞英雄吧?呵呵,我说过会帮你对付黄河老爷的。”
白发人一步一消失,犹如幽灵般从我们中间穿行而过,迎向黄河老爷,抬手一掌迎了上去。
黄河老爷见此眼中放出怨毒的恶光,大吼一声,狠狠攻了上来。
双方一掌对上,扩散的波动席卷八方,荡起的黄河泥沙瞬间将他们两个的身子掩藏在了里面。
柳白絮和守小子紧接着出来,一人一个将我和洛嫔扛上就走。
他们两个的身上也添了不少的伤痕,连惯于重生的守小子身上都添了不少没有愈合的伤疤,显然,这是伤到了根本。
我虽然在意白发人和黄河老爷的激斗,可是现在也有心无力。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尽快离开,不要给他拖后腿,让他有分神的顾虑。
“快!追上来了!”守小子向后瞥了一眼,大叫一声道。
我回头看,看到身后竟然是密密麻麻像砖头大小的黑鱼,正如蜂群般从下而上向我们袭来。
那些黑鱼的个头不算特别大,可是生了一嘴的刀齿,相互交错,就犹如铡刀一般。
无数的黑鱼席卷而来,堪比亚马逊雨林中畅游的食人鱼。这般数量吓得我和洛嫔脸色苍白,亡魂皆冒,恨不得多生出两条手脚来帮助游泳。
柳白絮和守小子也发了狠了,一个劲的提速,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声:“现型。”
两者摇身一变,一个变为了七尺长的一条白色怪鱼,另一个变为了一只巨大的白色守宫。两者摇头摆尾,就如同两条蛟龙一般向水面冲上去,速度比之前提升了近乎一倍!
这样的速度让紧随在后的黑鱼们也望尘莫及,无法追上来。可也苦了死死抱住它们的我和洛嫔,几乎是感觉水压像无数只手掌在推着我们的身体向下滑,要抱不住白鱼那光溜溜的身子。
可是我们都很清楚要是在这时候失手掉下去是什么下场,于是拼了吃奶的气力,也死死抱住了白鱼和大守宫的腰身不放,等到了接近水面的时候,我的左手指甲甚至都掐进了右手的肩膀里头,因为太过紧张,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噗嗤一声,白鱼跃出水面,在皎洁的月光下仿佛出水的海豚,划出一道优美的水线。
但是白鱼可不敢再落回到水里去,那漆黑的水面之下满是饥肠辘辘的黑色食人鱼,就等着食物落下去果腹。
白鱼摇身一变又变回柳白絮,一只手往我腰上一搂,轻轻松松地把我送到了岸上。
之后上来的就是守小子和洛嫔了,守小子的速度到底比柳白絮差上一些,等他跃出水面的时候,后半截身子已经被咬了好几口。最后还是断尾逃生,让那些黑色食人鱼抢他的尾巴吃,这才逃过一劫。
“妈的,老子差点当了鱼食!”守小子落地之后,大字型地躺在地上不停地喘气。
柳白絮和我以及洛嫔坐在一起,洛嫔把红葫芦小心地交给我。我心情激动不已,小心翼翼地接过葫芦想当场把它打开。
柳白絮阻止我说:“等回去了再打开吧,不急这一时半刻。现在我们几个伤痕累累,精疲力尽,万一黄河老王八在葫芦里留下了什么后手,我们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我想了想,也觉得柳白絮说得对。看了看红葫芦,轻轻说了声:“爷爷,孙儿不孝,劳您在里面再等上一等。”
黄河水涛涛东去,皎洁的月光洒在宽广的黄河水面上,只能听见一阵阵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的水流声。
我们在等着白发人上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心中的担心在与时俱增。虽然白发人的修为是高,能和黄河老爷分庭抗礼。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有种种水族相助,白发人几乎肯定会吃亏。
想到不好的地方,柳白絮咬咬牙,想要重新下水去看看。
“你疯了?”守小子拦住她说,“这地下全都是那些黑鱼,你下去怕不是分分钟变成白骨架子。”
“那怎么办?”柳白絮也语气焦虑地说,“总不能这样一直等着吧?如果常先生遇到了危险怎办?”
“这・・・我不正想着呢么?”守小子也心急,此刻也没词了。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像炸了锅一般,冲腾起三米多高的水柱,把数十条黑色怪鱼掀飞出来。
紧随在后的是一条白练,白练上是常先生从容地走出。但在后面就是一声愤怒的低吼:“不死长虫!有种别逃,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白发人转身面对呈现出一道可怖漩涡的黄河,轻轻擦去唇边血迹,朗声说:“你若肯像我下水一样,敢上岸来打。我豁出性命,奉陪到底。”
然而他这话一落,却只等来一片寂静,以及半晌之后,一声重重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