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的自然光很弱,也还好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但是这会儿我真的宁肯自己看不见,否则还不用几乎和那一张满是黑毛的鬼脸来一次亲密接触。
“妈呀!”我惊恐地一声大叫,猛地向后坐倒。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只觉得手臂一疼,好像被锐器割破了。
怪人似乎也很意外这具黑毛凶煞还能复苏,下意识地一刀横斩了过去。但是被那黑毛凶煞枯瘦的手爪抓住了手腕,横刀的刀锋只砍进去脖子一半。
怪人脸上溢出汗珠,黑毛凶煞的指甲深深抓进了他的肉里,即使他骤然发力也挣脱不开。我脑子里思绪飞转,猛地想到传说发丘中郎将的发丘印可以克制邪祟,现在不试试还等什么?
“这能用吗?”我连忙从兜里掏出那枚黑漆漆的发丘印,怪人二话没说,一把抓起发丘印就塞进了黑毛凶煞张开向他咬来的大嘴里。
顿时就看到黑毛凶煞浑身冒起白烟,爪子也松开了怪人的手,整个身子的黑毛迅速变白、脱落,然后眼球,皮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下去!
恶臭瞬间充斥在整间墓室中,紧接着那尸皮肉骨都在眨眼间化为灰败腐绿的烟气!
怪人立即拉着我从墓室里冲了出去,那是有尸毒的腐气,寻常人要是被包裹进去,只怕不用三天就得阎王点名了!
这东西如此可怕还是我之后听怪人说的,当时我也被他的惊慌感染,来不及去想那么多就手忙脚乱地爬上土坑。
还好土坑不深,手脚并用地爬出来不难。但是那尸毒腐气来的也不慢,好像滚滚浓烟般冲出甬道,在我从土坑爬上来的下一秒完全把怪人吞没了进去!
“伍大哥!”我惊声大叫,心脏狂颤。
但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土坑里头跳了出来。打了个滚,浑身都在冒烟,没有说任何话,动作迅速地点燃打火机丢进了那古墓里头。
尸毒腐气本来都要冲出来了,也许其中有沼气的成分,一接触到火苗顿时熊熊燃烧起来,轰隆一声把那明朝墓炸上了天!
我因为近在咫尺,被热浪拍翻,爆炸的气浪也把我掀的成了滚地葫芦,摔得全身没一处不青紫的。
怪人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他近在咫尺,也被爆炸的热浪掀飞。咳嗽了好几声,跟着吐出了两口灰黑色的尸气,然后摇摇晃晃地向我走过来:“有、有受伤吗?”
“没什么大事・・・”我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突然手臂一疼,拿到面前一看发现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开了一道口子,“那个发丘印・・・”
“用掉了。”怪人松了口气,疲累地坐在地上说,“真正的发丘印据说在明朝的时候就已经被毁了,在那之后的发丘中郎将所用的也都是假的。刚刚那个其实是用黑驴蹄子加工成的东西,基本上就比单纯的黑驴蹄子的作用更好些。”
我看他的嘴角里还在冒着白气,就担心地问他要不要紧。看来就算他及时逃出来了,也还是吸入了不少黑毛凶煞腐化后释放出来的尸毒腐气。
怪人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只是让我暂时不要离他太近。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们两个一起把那个土坑埋了回去。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个古墓,要是被民警看到,指不定得给我们安上个盗墓罪。
我自己也很意外,没想到张川强笔记里提到的那个明朝墓会被我遇上,居然会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形之中。
回到村子,怪人让我先回诊所去给葛医生看看我的胳膊,他自己去了刘国安的家,拿着那个女鬼消失后留下的血红色珠子,去救刘国安。
动静闹的这么大,村子里的人也都醒了大半。等我回到招待所那的时候郭溜子的尸体已经被帮忙的村民抬回冷藏室,葛医生已经回到了诊所,看上去眼眶都是青的,一点声响都显得一惊一乍的。
他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用了消炎药和伤药后就贴了纱布缠上绷带。这时候怪人也回来了,我也让葛医生帮他看看手上被黑毛凶煞抓出来的伤。顺便我也想问问他,今晚发生的这些事的来龙去脉。
怪人把自己的手递给葛医生上药,一边给我简单地做了解释。就在中午的时候,我们从刘国安家回来,我跟他分开行动后他除了去厨房要了渔网以外,还特意做了一个纸人,用刘国安的血点了纸人的睛。
之后他让刘国安藏起来,用纸人代替他被女鬼吃掉心肝。而真正被他吃下去的东西,其实是怪人之前给他喂下去的鸡心。
公鸡之血,阳气最盛,是克制鬼魅的良品。那女鬼误把鸡心当人心吃了下去,而他又趁着我吸引女鬼注意力的时候给了她一刀,那上面抹了他自己的血,这叫以血引血。激发出鸡心的阳火,那女鬼受不住,所以自焚而灭。
而那只从棺材尸体里钻出来的老猫,应该是一头在野猫沟子修行有成的猫妖。
因为正好那口棺材葬在了明朝古墓的上方,古墓中的黑毛凶煞散发的尸气以升势往上,正被棺中女尸吸收。
这种巧合形成的重葬墓,会形成一种风水上的格局。男棺在下,女棺在上,尸气升腾,鬼气下降,在卦象中叫天地否,是一种凶相。
这保证了女尸的尸身不腐,那老猫也是看中了她的尸身为聚阴修行的好去处,这才钻入了她的肚子里。
只是没料到今天被我们两个误打误撞,破了这双棺的风水。引来天雷直接劈了棺,将老猫和女尸的道行直接劈散。
听完这些解释,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于是我又问了那个红珠子是什么作用,怪人说:“那是刘国安被女鬼吸走的精血,这些精血不补回去,他的心肝肠肺不用几天就会真的腐烂了。”
最后怪人告诉我,他之前确实说了大话,目的是让刘国安和刘国安的媳妇因为害怕而相信他的话。刘国安的心肝确实还在他的胸膛里,只是近乎停跳,接近死亡而已,是死是活全在那女鬼一念之间。
“人没了心脏是没法活着的。”怪人语气平静地说着,目光投向窗外,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别的东西。
这时葛医生神情古怪地叫我到了门外,往里看了看,神色有些纠结地对我说:“赵同志,我这么说也许你会生气。不过你昨晚上救了我,我得给你提个醒,不然我良心也过不去・・・”
“咋的了?”我一脑袋的问号,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那么满脸纠结。
葛医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手指指了指门内,低声说:“就是那个小哥,他・・・他的脉搏很不对劲,心跳速度也许・・・只有正常人的一半或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