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简直就是一双血窟窿!
血淋淋的,眼球不知去向,只有一双恐怖又可怕的眼眶,死死地盯着我。
我这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了脊背,整个人不自在到了极点。
张玲珑更是想不到会见到这样的一幕,双手下意识地捂着嘴不发出声音来,否则可能早就尖叫起来了。
“您的眼睛,怎么・・・”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下这样的毒手。
老四爷却哼了一声,有几分不屑地道:“这有什么?不过是废了一双早就没用的招子罢了。这双眼睛给我惹的麻烦,嘿嘿,可比好处多的多。老了老了,临死了倒是给我废了。”
他说的话有几分唏嘘,但接着话锋一转就问到了我头上:“我问你话呢,赵家的小子。你不是想知道真相,所以才请老头子过来的吗?难道现在反而怕了?”
老四爷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突然散发出一种很尖锐,又很强势的气息。
我听到他话里有话的说法,心中一激,决定先不问老四爷这双眼睛是怎么瞎的了。往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说:“怕?要是现在会害怕,之前我就不会参与进来了。不管是那地宫、还是定河观、山河楼,从来没带怕的!”
当然,要是说实话。遇上那些诡异莫测的事情时候,说不怕,纯粹是骗人的鬼话。但是现在,这位老四爷显然不会想听我那些话。
果然他听完,哈哈大笑说:“好好,赵大牛有你这孙子,算他这辈子值了。我也值了,活了这大半辈子,总算在最后的最后,让我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苍凉地笑了几声,不知是血是泪的血水从眼眶里流出几滴。我连忙拿纸巾递过去,老四爷却摆手表示不用。
我顿时困惑,怎么这老爷子眼睛瞎了,也能知道我的动作?
“赵家小子,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人?”老四爷说,“曾经在你老家的长河里头,有一个吊儿郎当的人。那是个算命先生,光靠算几个卦,偷奸耍滑、骗吃骗喝,混口饭吃。”
听着老四爷的讲述,我细细回忆了一遍爷爷生前跟我讲的所有故事。其中除了那个早死的街溜子陈立军外,倒也想不出有哪个骗人混饭吃的符合这个标准。
我正想说没有时,正好看到老四爷那双骇人的眼窝子。脑海中电光一闪,呼地想起一个人来,脱口而出说:“好像村里,以前是有个算卦先生。但爷爷说他并没有骗吃骗喝,爷爷说那算命先生有真本事,是咱村的恩人。对了,我们村上边有个清水池,就是那个算命先生给弄的。”
“对村子有恩・・・哼哼哼,我哪儿有那么好啊。大牛子,你该让村里人都知道我那时候的本性啊!”老四爷抬头看天,发出一声哀叹。
我听到你这话,眼睛一瞪。张玲珑也满目震惊,嘴巴下意识地张大,吃惊到无以复加。
我难保平静,小心翼翼地问:“您是・・・”
老四爷又问:“赵家小子,你爷爷可曾告诉过你。那个算命先生姓什么,叫什么?”
我回答说:“叫什么倒是没人知道,爷爷说,那人姓王。”
“没错,我就算王瞎子。”老四爷沉声说道。
这句话出口,就像在我耳边响了一道炸雷,炸的我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他是王瞎子?那个比我爷爷还更年长,和我太爷爷太奶奶一个辈分,亲手把姑奶奶柳白絮迎到我家的,王瞎子?
“等、等等,你是王瞎子,那你今年・・・你今年至少得有九十多岁了?”我这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了。
老四爷颇为感慨地说:“岁月如梭,老头子我现在已经九十有三。”
我艹,还真是那王瞎子?
“这・・・我该怎么称呼才好?”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一下子辈分就上去了。王瞎子当年据我爷爷说,是跟我太爷爷称兄道弟,我爷爷都得管他叫一声叔的。
王瞎子摆手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繁文缛节的。你就叫我老四爷就好,这也算我王瞎子一个名头,而且还是比较响的一个。”
王瞎子说着话,既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唏嘘。
一旁的张玲珑忽然喃喃说道:“王瞎子・・・老四爷,王老四,湘西鬼眼王老四?”她忽然惊呼了一声。
王瞎子立即捕捉到了她这喃喃的话,语气忽然一寒:“这女娃娃,跟洛河有关系?”
洛河?那个传说中民国时期组建,在军阀洛友倡的手下行盗墓之事,直到几十年前还有活动的盗墓组织?
我吃惊地看向张玲珑,疑惑她怎么会和洛河产生联系。一看王瞎子身上流露出一丝凌厉的杀意,我连忙说:“不,张小姐不过是商人的女儿,和洛河没有关系。”
王瞎子手上摸出一枚细长的钢针,森冷透骨的杀气把张玲珑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王瞎子冷哼一声:“不是洛河的人,怎么会知道我鬼眼老四的外号?”
“不是的,我只是听说过而已。传说湘西有个鬼眼老四,眼不能见活人,却能见死物!我这才认出来的,我和什么洛河没有关系啊!”张玲珑连忙为自己辩解,同时用求助的目光向我看来。
“老四爷先别急,让我问问。”我一来害怕王瞎子真的一针下去戳死张玲珑,二来也好奇张玲珑特意过来的目的,肯定是想打听些什么。
安抚下老四爷,我对张玲珑说:“张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事的?”
张玲珑微微发抖地说:“是・・・是洛嫔姐姐跟我说的。她跟我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其中就有鬼眼王老四的出湘西入洛河的故事。”
王瞎子也在洛河待过?
我询问王瞎子,王瞎子却说:“果然,这一代的洛嫔还活着。看来,关于那个宝藏的事,还是不能常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