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承诺晚上有好菜吃,她回家后,去奶娘那儿抱了一刻钟的小天明,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后,便带着桃红去了厨房。
厨娘们起初对她亲自下厨还有些担惊受怕,但在府上做了一段日子后,算是对自家夫人有了全新的了解。见她进厨房,不仅不再是一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模样,反而很自然的同她打招呼,然后跃跃欲试的期待她手上出的新菜品。
文秀下厨几乎没做过重样的,每次的菜式和菜色都很新鲜,总是让厨娘们眼前一亮,而且都认真观察,努力把厨艺给学到手。
“夫人,火锅店的伙计送来了一副猪下水,说是你特意吩咐送来的。”
文秀前脚踏进厨房,后脚便有小厮送了一副猪下水进来,然后恭敬的走到她旁边禀道。
桃红和厨娘不是没见过猪下水,文秀也不是头一次买猪下水吃,但三人瞧着猪下水没有肥肠,便有些纳闷儿了。
猪心、猪肚、猪舌头,这三样能怎么吃?
文秀正在挑选适合今晚菜式的蔬菜,听见小厮的话,头也没回,吩咐道:“交给厨娘吧。”然后又对厨娘吩咐道:“清洗干净,像煮肥肠一样焯水、煮熟,切条备用。”
厨娘得了吩咐,两人接过猪下水,便去舀水清洗了。
桃红见文秀挑选了胡萝卜、木耳、黄花菜、香菇、豆腐干等辅材,双眼放光的问道:“夫人,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呢?”
文秀将挑选好的辅材递给她,笑着道:“胡萝卜切丝,木耳摘头,黄花菜挑拣杂草、香菇切片、豆腐干切片,只可惜,这季节少了两三样东西,你按我说的切,我跟你讲做什么。”
“好啊!”
桃红答应的相当爽快利落,笑呵呵的将东西揭了过去,挑挑捡捡后,从炉子里舀了热水将材料洗干净,便开始使刀了。
桃红打小就学会了做菜,跟着文秀学做菜后,又时不时的切菜炒菜练习,刀工虽赶不上文秀,但也相差无几,所以按文秀的要求切起来是相当容易。
文秀见她切的认真,便跟她讲起今晚要做的菜呢。
――什锦菜!
蜀地的宴席中有一道几乎家家摆宴都会端上桌的一道菜,不放辣椒,不放菜籽油,用猪油化水烹饪,加上猪心、猪肚、猪舌头以及各种辅材,最后类似大杂烩一般端上桌,这便是蜀地人眼中的“三鲜”。
“三鲜”其实囊括的是猪心猪肚猪舌,而对辅材却没有涵盖,是以,有些地方又把这道菜叫做“什锦菜”。
什锦菜里的材料根据季节不同,时令的蔬菜不同,最后出锅的菜稍微有所差异,但是大同小异,是一道很适合老人小孩的一道菜。
文秀记得,随着人们生活的日益提高,三鲜中不仅只放猪心猪肚猪舌了,还会放一些虾饺、火腿肠什么的进去,而在蔬菜的选择上,便削减了不少。
文秀去年打算做一些火腿肠给孩子们吃的,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最后连腊肠都是从西塘村带回来的,而非亲手腌制。
今晚的什锦菜里,除了老三样外,虾饺火腿肠是没得吃了。
虾饺火腿肠这种后现代的东西,文秀自然不会同桃红讲,只是把什锦菜的选材和做法告知了她。
桃红听的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请夫人开始做,她好跟着学,手上的动作情不自禁的便快了些,欢喜的道:“夫人,虽然你还没做,但是听的我都馋死了。”
文秀这个吃货,手下也养了一群吃货,听见桃红这般说,笑道:“晚点就有的吃。”
文秀对待下人很好,并不会刻意去划阶级分等级,所以每次她做了什么好吃的,像桃红和青梅两个丫鬟,肯定会尝到点味儿的。
至于曾逸和唐元,李俊没那意思,她也不会爱心泛滥。
厨娘收拾妥当后便将东西放进锅里煮上了,听着文秀和桃红谈话,既感慨跟了这么一个好主子,又羡慕桃红能跟在夫人身边伺候。像夫人这种平易近人的性子,伺候起来多省心?再说了,夫人善良慷慨,在她眼前晃动,好处还能少了去?
“夫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是给桃红姑娘尝鲜啊。”
其中一个厨娘性子还是很开朗健谈的,知道文秀不会生气,便同她开起了小玩笑。
文秀也不生气,笑着道:“人人都有,只是啊,尝过后,自己动手。保不准,你们做出来的味道,又是别一番风味。”
天色渐渐暗下,烛火摇曳,厨房里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回荡在屋顶上空。
文秀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做什锦菜,但是技术没丢,手艺都在,烹饪起来也是驾轻就熟,看的厨娘和桃红又是羡慕嫉妒。
三双眼睛时而盯着锅里,时而看看文秀,时而跟着她的手在调味料间游走,看的有些晕。可随着锅里传出香味儿,浓郁的汤在菜间翻滚,三人立即又是垂涎三尺。
好香!
真的好香!
文秀勾芡后,又煮了一会儿,便将菜盛出了锅。其中,分了两分份出来。一份给孙老头送去,一份留给厨娘和桃红青梅。
火锅店只送了一副猪下水过来,她们真的只能尝尝鲜。
文秀让桃红将米饭端上,今晚就吃这道菜下饭了,回头对厨娘道:“你们赶紧做饭吧,今日已经有些晚了。”
除了他们一家几口,府上还有其他人要吃饭呢!
厨娘欢天喜地的应了声,又道了谢,这才手脚麻溜的去为其他人做饭。
香,东西还没尝,但闻着味儿就香的不行。
文秀和桃红端着饭菜进花厅,李俊爷仨已经等着了,闻到香味儿,整齐划一的起身伸长脖子,恨不得眼珠子都掉到菜碗里去。
什么菜啊,这么香?
文秀没解释是什么菜,报了菜名后,便让桃红盛饭,“这菜是猪油做的,凉了吃容易伤胃,所以,趁热吃,吃完再问。”
“好!”
爷仨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接过桃红盛好的米饭,手脚麻利的动了筷,生怕谁慢一步就没得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