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陆宁不解地看向他。
如果她之前收到的那些邮件,以及昨晚遇到的那些事情,确实是顾琳琅的父亲顾源干的。
那他应该会躲起来,怎么能轻易被人看到?
薄斯年点头:“嗯,刚查到的时候,我也有些奇怪。但他现在就在一家火锅店当清洁工,每天都有去。”
“火锅店,清洁工?”陆宁面色有些愕然。
很难想象,曾经的顾董事长,去当清洁工会是什么模样。
早些年顾星河还活着的时候,顾源也算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兼顾家庭事业,不然也不会有曾经风光一时的顾氏企业。
后来顾星河过世之后,顾源就开始颓废,整天嗜赌加酗酒。
那时候,顾琳琅成了薄斯年的未婚妻,眼看就要垮在顾源手里的顾氏,因为薄斯年的接济,才算是多保住了几年风光。
只是再到今天,顾氏早已彻底从北城消失了,顾家也算是没了。
薄斯年看着她开口:“嗯,我带你过去看看?”
陆宁沉默了一会,手指攥紧了,声音低了些:“还是算了吧,让警察去查就好了。”
虽说还不确定幕后作案者到底是谁,但一想到顾源,她还是感觉内心下意识的抗拒和害怕。
薄斯年挑眉,打量着她:“你怕了?”
陆宁低头翻着文件袋里的东西,应了一句:“没有。”
“就去看一眼吧,我安排好了,不会让他发现你。”薄斯年站在那,不愿作罢。
他看她不说话,隔了一会再开口:“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
我认为警察调查的时间会很长,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或许我可以用一点更快捷的方法。”
陆宁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沉了面色看着他:“你想干嘛,你别无法无天啊。”
“我也没说什么,”他勾唇,再在她拿着的文件袋上敲了敲。
“去看一眼吧,你总怀疑他,索性就去亲自看一眼。”
陆宁有些动心,再确认了一句:“你那么肯定,他不会看到我?”
她可不想干打草惊蛇的事情,如果真是顾源干的那些事,这样过去要是撞上他了,没准他得等不及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确定,我做事你放心。”薄斯年往她前面走,再回身看她:“走啊,这也得给宋医生打报告?”
陆宁看着他:“你等我一下,我还是跟他说一声吧。”
“你是跟他签卖身契了?”薄斯年蹙眉,颇有些怀疑地看她。
陆宁没再应声,快步往诊室走。
刚进去的时候,宋知舟抬眸看了她一眼,就像是检查商品的完好度。
确定她完好无损了,他视线才收了回去,继续跟眼前的患者说注意事项。
陆宁坐到一旁等着,大概等了近十分钟,才等到那患者推着轮椅出去了,女医生也跟了出去。
陆宁赶紧起身开口,语速也快了些:“我出去一趟,薄斯年找到顾琳琅的爸爸了,我跟他过去看一眼。”
“不行,太危险了,你就在这待着。”宋知舟皱眉。
陆宁走近了,在他头上摸了摸,他发质黑而浓密,医生的短发干净利落,摸起来手感还不错。
“我很快就回来啦,就去看一眼嘛。只在监控里看,我保证,肯定不会见到他本人的。”
有人在外面敲了几下门,陆宁拎包笑着往外走,再看向他:“宋医生好好工作,等我回来。”
宋知舟敲了几下桌子:“不准去。”
外面的患者推门进来,他皱眉改口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啊。”
“好的!”她重重点头,再离开了诊室,反手关上了门。
刚走到走廊拐角,手机里宋知舟的信息又进来。
“回来的时候,麻烦薄先生送你来我这,不要自己一个人四处晃。”
陆宁再回了个“好的”,将手机放进了包里。
薄斯年背靠着墙在那等她,时不时有女人投过去垂涎的视线。
他一张脸淡漠无垠,在那些目光里,面色快要结了冰。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处松开两颗扣子,浅色调似乎是中和了他一些过于疏冷的气场,显得整个人能亲近了一点。
他以前总是一身黑,陆宁才发现,这几次见到他,他似乎都穿着白衬衫。
她看着,就想到宋知舟的衣柜里,内搭清一色几乎都是白色。
夏季的白衬衣白t恤,再是秋冬季的白色系和米色系的毛衣。
她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相比之下,薄斯年更适合摆在商场的展示橱里,远远地冷冰冰地看着,而宋知舟更适合挽在手边百看不腻。
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些想笑。
她走近了,看他盯着她发呆,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淡声道:“走啊。”
“你笑什么?”薄斯年回过神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他身后。
显然,他不大相信她会看着他笑,只当她是看向他身后的。
陆宁摇头:“没什么,过去远吗?”
“还好,不堵车的话,大概二十分钟车程。”他应着,边跟着她进了电梯。
陆宁“哦”了一声,这个点不是堵车的时候。
寻思了一下,她还是感觉不大信,再问了一句:“你确定他会在那?”
“那不然呢,”身边人垂眸,隔着半步远的距离站在她身侧,垂眸看向她:“我难道还能把你拐出来卖了?”
陆宁蹙了下眉头,显然是不大想跟他开玩笑,没再搭腔。
她不说话,他也就没再多说,一直到出了医院大厅再上车,都是沉默着。
但他心情挺不错,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对他防备得很重,这算是这段时间她头一次被他单独叫了出来。
他清楚她抗拒跟他之间的亲近,所以他尽力去迎合她,跟她保持距离。
就像昨晚,她吓成那样跑到他面前哭,他也不过就带她进去的时候,牵了下她的手腕,哪怕是手心都没去碰一下。
后来进了别墅后,就再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有些心理防线,就在这样彼此遵守的距离感里,慢慢松懈开来。
前面的陈叔开着车,陆宁跟薄斯年并排坐在后面,看向车子拐入一条小路,越走越偏。
她靠到车窗上前后看了一眼,颇为怀疑:“你确定,这种地方会存在一个火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