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轻声咳嗽了一声,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今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唤你若兰便是。”
听见胤禛答应她今后还像以前一样唤她若兰,年若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希望每次听见胤禛唤她兰儿都想到她的爹爹!
年若兰已经有些困了,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很酸,身上穿着厚重的婚服也很累,她想要将这身儿婚服脱下来,洗掉脸上的妆容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可是,胤禛不走她要怎么睡觉呢?
年若兰看了看同样有些茫然的秋燕,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对胤禛道:“王爷,您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您赶紧说完,等您回主院之后,我也好和秋燕安寝呀!
当然,后一句话年若兰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未曾宣之于口。
胤禛这会儿酒意上涌,年若兰不问,胤禛还真有些忘了他刚才想要说什么了。
此时见年若兰眨着一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望着他,樱红的唇色令她这张原本便精致漂亮的小脸儿多了几分妩媚,胤禛只觉得这粉嫩的嘴唇令人垂涎欲滴,恨不能一口将其含在口中,仔细品尝,看看这两片樱唇是否比那红透的樱桃还要甜美。
胤禛握着年若兰的手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低头凑在她耳边柔声对她道:
“今儿个可是咱们成婚的大喜之日,哪有新婚之夜新郎与新娘不住在一起的道理?
若兰既然可以习惯让秋燕陪你安寝,也自然可以习惯让我陪着你,不过是需要一些时日罢了。
况且,我身为男子,又从小习武,弓箭骑射无一不精,定然比秋燕更能好好的保护你。
男子又比女子火力旺盛,以后有我每晚抱着你睡觉,你晚上便不会觉得寒冷了。”
年若兰被胤禛忽然拥入怀中,顿时觉得自己被胤禛身上特有的男子气息严严密密包围了起来,本能的便羞红了脸,挣扎着想要挣脱胤禛的怀抱。
可是,年若兰发现胤禛的双臂孔武有力,摸上去皆是硬硬的肌肉,与她柔软的手臂大不相同,根本不是她想推便能推开的。
起初,年若兰发现自己的力气在胤禛面前犹如蜉蝣撼树一般,根本挣脱不开胤禛的怀抱,心里不禁有些慌乱,但年若兰想到此时抱着她的并非她不认识的陌生男子,而是曾经救过她的性命,一直待她很好的胤禛,便渐渐放松了下来,在胤禛怀中放软了身子。
从初见之时,年若兰心里便对胤禛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她相信胤禛不会伤害她,加上胤禛的怀抱的确如他所说那般强而有力、炙热温暖,竟然令年若兰体会到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安全感。
年若兰不禁开始认真的考虑胤禛的建议,既然大婚之夜胤禛无论如何都要留在新房过夜的,那么她便趁着今夜这个机会试试看让胤禛陪她睡觉会不会让她睡得更加安稳也不错。
想到此处,年若兰便对秋燕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去打盆水来服侍我将脸上的妆卸了之后,便退下去吧。今夜你不必在屋里陪我一起睡了。有王爷陪着我就可以了。”
秋燕听年若兰如此说,脸上不禁露出委屈之色,又见雍亲王忽然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冰寒刺骨,其中含着明显的不满与警告,顿时吓得秋燕打了一个冷颤。
秋燕连忙应诺一声,麻溜按照年若兰的吩咐端了一盆撒着花瓣儿的热水,服侍着年若兰卸了妆洗了脸,而后正欲帮年若兰拆开发髻的时候,却听胤禛说到:
“你先退下吧,等本王一会儿唤你的时候再进来伺候你的主子即可。”
秋燕一愣,不大明白胤禛的意思,连忙习惯性的转头去看年若兰的眼色,直到看见年若兰对她轻轻点了点头以后,方才学着刚才李嬷嬷的样子,跪在地上向胤禛与年若兰行了礼,说了两句讨喜的吉利话以后便随李嬷嬷一起退了下去。
这边李嬷嬷和秋燕刚刚退了下去,胤禛便揽着年若兰的纤腰将她拥入怀中,随即一个转身将其压在了床榻上。胤禛炙热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怀中纤细柔软的少女,深邃的凤眼中有着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惊人的占有欲。
对胤禛极为信任的年若兰根本不曾发现近在眼前的危险,仿佛一只年幼无知的小白兔根本不知道靠近大灰狼将会有怎样的危险,还在胤禛怀里打了一个哈欠,用白嫩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娇软着声音央求胤禛道:
“时辰不早了,往常这个时候若兰早就已经睡着了呢!我真的好困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咱们快点一起睡觉吧!”
年若兰无心的几句话却撩拨得胤禛心头的那把火烧得更加炙热了几分,当即便随手扯落了水红色的床幔,在年若兰惊讶的目光中低头吻住了她的柔软的嘴唇,将小姑娘的惊呼声尽数堵在了口中。
院子里,李嬷嬷正将秋燕与夏荷唤到一处,压低声音提点她们道:
“我看得出年侧福晋很疼你们,不仅平日里皆靠你们两个丫头伺候着,而且竟连夜里睡觉也让你们陪着。
这也难怪,年侧福晋年纪还小,许多事情还不大明白,自然凡事多依赖你们这些身边从娘家带来的大丫鬟一些。
可是,如今既然年侧福晋已经嫁进了王府,从今往后你们两个也该学学王府里的规矩,再不要说什么年侧福晋未出阁时你们那里原是这样的话,该避忌的时候也要避忌一些才是,否则,可就真成了那没规没矩的野人啦!
到时候,你们不仅自己办砸了差事落个没脸,更加丢了年侧福晋的脸面!即便王爷一向不管后宅的事,又或者看在年侧福晋的面子上不会责罚你们,可是福晋那里你们两个也必定过不去!
就如方才王爷和侧福晋都在屋里,王爷明显想和侧福晋单独待会儿,说说体己话儿,你们便该有些眼力见儿的,还不赶紧鸟悄的退到外面伺候着,怎么能继续留在房中碍两位主子的眼呢?
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你们两个这样耽误王爷和年侧福晋的洞房花烛夜,莫说王爷会对你们两个不满,就是年侧福晋也会责怪你们的!”
秋燕与夏荷早已听说李嬷嬷是雍亲王的奶母,很得王爷的看重,此时听着李嬷嬷对她们的提点教训,两人自然不敢为自己辩白一句,皆垂首而立,恭恭敬敬的聆听李嬷嬷的指示教训。
李嬷嬷见二人还算受教,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却依旧皱着眉头不悦的对秋燕道:
“再者,我看秋燕姑娘刚才竟然还迟迟不肯出去,似乎还想着今夜像从前一样儿陪年侧福晋一起安寝?之后,年侧福晋命你退下说不用你陪着的时候,你似乎还有些委屈?
这可实在是太荒唐了!年侧福晋年纪小不知道也还罢了,你比年侧福晋年长几岁,怎么竟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倘若刚才王爷未在藕香苑安歇,没有歇在年侧福晋的屋子里头,只怕今儿个夜里这件事情便会传遍整个王府了!
到时候,王府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看轻年侧福晋,会认为年侧福晋不得王爷的欢心,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不堪入耳的议论。
你若是对你的主子忠心耿耿,岂能忍心见她受这些闲气和委屈?
年侧福晋待你那般好,与你同吃同住这么些年,秋燕姑娘莫不是想要背叛你的主子,存了勾引王爷的心思吧?”
秋燕大惊失色,连忙扑通一声跪在李嬷嬷面前,赌咒发誓道:
“李嬷嬷明察,秋燕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秋燕不想嫁人,只想在年侧福晋身边服侍一辈子!
倘若秋燕说谎,或是日后存心勾引王爷、背叛主子,便让秋燕不得好死!死后还要下地狱,受尽烈火焚*身之苦,下辈子还要堕入畜生道,再也不能托生为人!”
李嬷嬷见秋燕一脸严肃的发了毒誓,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仔细嘱咐了秋燕与夏荷几句话,告诉她们在王爷来年侧福晋房中过夜的时候,应该如何为两位主子值夜,等会儿应该如何伺候主子,待二人都听明白了以后,方才先行离去。
青砚与采薇倒是十分友善,主动和秋燕与夏荷打了招呼。
青砚笑着解释道:“平日里都是我与采薇姐妹俩与苏公公轮流为王爷值夜。今夜是王爷与年侧福晋的洞房花烛夜,苏公公担心年侧福晋年轻、脸皮薄,等会儿怕是见不得太监进去伺候,这才特意将我们唤来为王爷值夜。
等会儿王爷唤人进去伺候的时候,我和采薇伺候王爷,你们照旧服侍年侧福晋便是。”
见秋燕与夏荷一直不安的看向卧房紧闭的大门,采薇掩口笑道:“你们俩不必一直盯着卧房的大门看,年侧福晋生了那样一个万里挑一的好相貌,又是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王爷自然要好好的疼爱年侧福晋的,只怕不会这么早完事的。”
青砚与采薇对视一眼,二人皆想到王爷亲自将年侧福晋从王府正门儿一路抱回主院那次,皆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青砚与采薇皆有些好奇,既然王爷明显待年侧福晋与王府中的其他女人不同,是不是会折腾得比以往久一些呢?只是年侧福晋小小年纪,看起来又娇娇弱弱的,只怕今夜伺候王爷的时候,势必要吃些苦头了!
青砚、采薇、秋燕、夏荷四人在卧房外守着,秋燕、夏荷从前并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事,倒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因为担心主子而有些不安,青砚和采薇伺候胤禛多年,两人在卧房外守了一会儿,便觉察出不对劲儿来。
这卧房之中也太过安静了一些吧?竟然一点儿声音也听不见!论理年侧福晋今夜初次伺候王爷,怎么也不应该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才是!
青砚与采薇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皆有些担心起来。
莫不是年侧福晋身子太过娇弱禁不住折腾,已经晕过去了吧?
第38章
卧房内, 上好的黄花梨木制成的雕花喜床上,胤禛看着在他怀中睡得没心没肺的年若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幽暗的凤眸之中渐次闪过许多神色, 心里想过许多整治小姑娘的方法, 最终却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胤禛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原本念着小姑娘是初次承欢, 因而便吻得温柔了一些, 打算好好的怜惜小姑娘,没想到当他轻轻亲吻小姑娘白腻的脖颈, 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却听小姑娘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声“别闹了,有些痒”, 然后便万事不知的睡过去了!
自从十三岁开荤起,无论是端庄大方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娇媚的侧福晋李氏,还是清丽的宋格格、钮钴禄格格,哪个不是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女人会在他疼爱她的时候睡着的!
这不禁让胤禛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难道是他平日里清心寡欲惯了, 对男女情*事一直不大热衷, 因而才会令小姑娘睡着的?
胤禛剑眉紧锁, 暗自琢磨着等明日定要让苏培盛去淘弄些书来好好研究研究,断不能让今晚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见年若兰身上依旧穿着厚重的婚服, 胤禛担心她这样睡会不舒服, 便亲自动手帮她脱了衣裳,之后自己也脱了外衣,这才重新展臂将依旧睡得香甜的年若兰拥入怀中。
见年若兰刚一被他拥入怀中, 便自动将白嫩的小脸儿靠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小手还扯着他的寝衣,像一只全心全意依赖主人的小猫咪似的,心中顿时一片柔软。
罢了,他到底答应过小姑娘不会迫她的,他总不能对小姑娘食言才是。
胤禛发现年若兰娇小玲珑、香香软软的身子竟然如此契合他的怀抱,一向喜欢独寝的胤禛忽然发现原来抱着小姑娘睡觉竟是如此舒服。
今日在宴席上胤禛本就被九阿哥故意灌了许多酒,纵使吃了解酒药丸儿、喝了醒酒汤,到底不能完全解了酒意,如今怀里抱着喜欢的小姑娘,胤禛很快便觉得困意袭来,不过一刻钟便睡熟了。
外头青砚、采薇、秋燕、夏荷四人守了大半夜,也没听见胤禛唤她们进去伺候。
青砚见卧房中许久也没传出半点响动,便大着胆子轻轻推开房门,带着秋燕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一瞧,却见胤禛正抱着年若兰睡得正香。
青砚与秋燕不敢打扰,连忙仔细的为两位主子掖好了被角,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将房门关好。
青砚将采薇和夏荷打发回去睡觉,自己与秋燕一起在卧房外间儿两张窄塌上合衣睡了,按照王府里的规矩为主子值夜。
在胤禛与年若兰已经安歇后,雍亲王府的后院中却有几位主子还未曾歇息。
其中福晋乌拉那拉氏的屋子里便灯火通明。
福晋一边吩咐两个小丫头跪在地上给她捶着腿,一边皱着眉头听着素云的回禀。
“回福晋的话,奴婢方才已经打听明白了,今夜王爷虽然歇在了年侧福晋的藕香苑,但有件事儿奇怪得紧。
王爷从前无论歇在后院儿哪位主子的屋子里,夜里都是会要上一回水的,可是,刚才王爷虽然与年侧福晋一起宿在了新房之中,但却一回水都没有要!”
福晋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猜测道:“不久前我刚进宫一趟去向额娘请安,听额娘说这位年侧福晋身子骨儿弱了些,在宫中选秀的时候便曾因水土不服起了一身的红疹子。
或许是年侧福晋身上的红疹还未褪干净,因此扫了王爷的兴致。
王爷即便不重女*色,可若是见了年侧福晋身上起着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只怕也会心生厌恶的,又哪里提得起兴致与她圆房呢?
否则,王爷若是果真与年侧福晋圆了房,一向喜欢干净的王爷怎么可能在事毕之后不叫水呢?”
素云连忙附和道:“福晋说的是,想来必定是因为这个缘故,王爷才不曾与年侧福晋圆房的。”
福晋想到明儿个清早,不仅年侧福晋新房之中的白喜帕会闹出笑话儿,只说年侧福晋脸上那些尚未褪净的红疹子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人的议论和嘲笑,心里便觉得十分有趣,对明日一早年若兰来陶然居向她请安一事竟颇有些期待起来。
除了福晋乌拉那拉氏以外,侧福晋李氏也派了巧云去打探消息。当李氏得知胤禛当晚竟连一次水都没有叫的时候,眼中不禁流露出轻蔑之色。
李氏心里认定这位刚进门儿的年侧福晋必定由于体弱多病不得胤禛的欢心,心里便打定了主意,明儿个早起向福晋请安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的装扮一番,挫一挫这位年侧福晋的锐气!
钮钴禄格格临盆在即,原本还盼望着胤禛能够多陪陪她,却没想到胤禛不但没有多陪她一些,反而在此时迎娶了皇上亲自指婚册封的年侧福晋。
想到自己当初只不过由一顶小轿从侧门儿被抬进了王府,在想到今日年侧福晋声势浩大的婚礼,钮钴禄氏心里便越发觉得不舒服了。
想她怎么说也是出身大姓的满洲贵女,凭什么她入府之后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而汉军旗出身的年氏仅凭有个好父亲和一个好哥哥,便能以皇上亲自册封的侧福晋的身份嫁入王府?
钮钴禄氏被肚子闹腾的胎儿折腾得睡不着觉,又坐在窗边生了一会子闷气,后来想到年侧福晋患有心疾,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的时候,方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即使年氏有个好父亲和一个好哥哥又能如何?难道她的父亲兄长还能护着她一辈子不成?
等到年氏的父亲兄长都不能护着她的时候,她膝下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她又病病歪歪的,必定像现在府里的宋格格一样不得王爷的欢心,到时候,她的日子还不知道过得多么凄凉呢!
钮钴禄格格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身为王爷的女人,谁又能有本事留住王爷的宠爱一辈子呢?还是要趁着刚入府受宠这几年赶紧生一个小阿哥傍身才是正经!
等到将来到了年老色衰、不得王爷的宠爱的时候,唯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才是自己终身的依靠呢!
想到此处,钮钴禄氏心里愈加期盼着此次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健康的男胎,能够为王爷生下一个聪慧活泼的小阿哥,对于刚刚嫁进王府的年侧福晋反倒并不怎么在意了。
胤禛自幼便极为自律,自从六岁进上书房念书的时候便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每天寅时便会醒来。
胤禛醒来之时,发现年若兰娇小香软的身子依然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小姑娘纤细白皙的手臂正松松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只见小姑娘那条莹白细腻的手臂上竟然有一颗殷红似血的黄豆粒大小的圆点。
起初胤禛还以为那是年若兰身上的小红痣,后来猛然想到从前便曾听说有些大户人家出身的汉人女子小时候会被家人在手臂上点上一颗殷红似血的守宫砂,以此向夫家表明女子的贞洁,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