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御驾亲征的事情,令许多人感到意外,即便是他身边最熟悉他的人,也觉得这件事十分荒谬。
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能,胆小,种种不好的脾性在一身,这样的人竟敢去天佑府亲征,实在是令人难以预料。
更令人不解的是,皇帝居然将守卫宫城的重任交给了大将军。
大将军是什么人?
别的人或许不清楚,秦陵本人确实看的一清二楚。
原本一个略有些绿色的忠臣二字,瞬间化为血红的反贼。
秦陵觉得自己的话,肯定让这个人以为有了什么好的机会。想想也是,守卫宫城这种重任,若是选的不好,怕是要变生肘腋。
“我果然不适合当皇帝么?”秦陵心道。
短短的两个朝会,就有好些个绿名被他弄成了褐色的名字,好几个褐色的名字被他弄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无奈啊,他之前只是一个寻常的人,哪有什么权术手段。
若非有新手大礼包,他现在怕是还不知道已经弄反了多少人。
“真想杀了!”
可惜,不能杀了,饶是他不清楚人心,也明白此刻不能再杀人了,尤其是不给理由的杀掉。
外有发贼,内有逆贼,此情此景之下,再杀人怕是引起极大的反弹。
可若是不杀的话,这个血红的反贼二字,真的非常刺眼,而且将宫城交给此人,秦陵心里根本没有半点安全感。
他巡视朝臣,希望能够找出一个人来制衡大将军。
但瞧来看去的,只有大司马宋御了,然而宋御是文官,大将军若是真的反了,他一个人能够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
“大司马留在宫城,与大将军一起照看。”
又安排好一些事情后,秦陵散去朝会,并将陆崖留下谈话。
“这次大军的指挥就由你来做。”秦陵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陆崖大惊,他只是读过一些兵书,并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甚至连杀人都没有。
昨天抄家灭族都是他有生以来的最大阵仗了。
他自己的这点阅历哪能指挥数万大军。
“无妨,三界已经认定了,你是一个战争天才。”秦陵随意的说道。
“三界?”陆崖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皇帝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三界,荧惑帝国就它创造的,只不过时间久远,被人遗忘了而已。”秦陵来了兴趣,与陆崖讲起三界传闻。
他说的并不肯定,甚至故意流出一些错漏之处。
毕竟能够让人思考的问题,才能让人记载心里,而不是仅仅随意的记在脑子里。
“陛下,既然东皇太一是天帝,为何不祭祀于他?”陆崖奇怪的问道。
东皇太一是天帝,而皇帝自称天之子,自然要祭祀这位天帝啊,为什么还要祭祀那个明尊神灵呢?
“有道理。”秦陵点点头,觉得此法甚好,在大军出征之前祭祀一下天帝,将这件事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过,这样一来,亲征天佑府的战事必须打的漂亮,否则很容易将天帝名声败坏掉。
想到就去做,秦陵立刻喊来礼部天官,令他们着手祭祀的事情。
“陛下,这祭祀天帝太一,要按照什么样的规格?”礼部大员问都不问这太一是谁,为什么以前从未听说过,他不敢问,因为皇帝这两天杀了太多的人,他可不想自己也被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杀了掉。
“以超出明尊之礼祭祀!”秦陵说道。
“是,臣这就去办。”
皇帝想要祭祀不知来历的天帝神灵,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动静比天佑府反叛还要大,甚至将皇帝御驾亲征的事情都给掩盖了下去。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变那!”有大臣哭着喊道。
“陛下,明尊乃是往古以来的至尊,如何能被置于不知名的太一之下。”
“一定是有邪佞蒙蔽了陛下,陆崖是不是你!”
“一定是他,昨天只有他与皇帝说话,而后陛下就要祭祀劳什子天帝东皇太一。”
陆崖不明所以的看着大臣,这事跟他有什么干系?明明一切都是皇帝说出来,并要求礼部官员做的,怎么这水却泼到了他的身上?
“此事与我并无关系。”他解释了一句。
“没有关系?”大司马宋御出声道,“这么说你是知道跟谁有关系了吗?”
“一切都是陛下的决断。”陆崖实话实说。
“哦?”宋御心底奇怪,为什么陛下要在这个时候祭祀不知名的神灵,不怕触怒至尊导致战争失利吗?
如果是陛下想要将这位天帝取代至尊,这件事就可以说得过去了。
一旦战争胜利,祭祀天帝太一,就成了堂而皇之的事情。
“陛下,祭祀一事关乎社稷,不可操之过急,不可违背伦理常识。”宋御尽量的放缓语气,不想引起皇帝的逆反之心,“祭祀东皇太一一事,非不可行,而是暂时不可如此规格。”
秦陵看了看群情激愤的大臣们,觉得还是先不要超过明尊的规格,退一步,以接近的即可,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只要此次战争顺利平叛,下次祭祀就没有人可以反对了。
一切的一切都压在这次战争上了。
秦陵拿着法旨的玉玺摸了摸,“希望有用处吧。”
祭祀新的天帝,很是热闹了一下,之后宫城就恢复了肃杀之气。
大军集结后,直接开赴天佑府。
关隘之上,秦陵看向已经大军逼近的天佑府军队。
“诸位将军有何良策?”
“陛下,天佑府连年征战,兵强马壮,不似我金成府不见刀兵,是以,应当以坚守为上。”一个人高马大的将领说道。
天佑府掌管临近外邦,经常要出去平乱,是以武备并不想朝廷那般松弛。
虽然说比立国之出要差的远了,但总归是比秦陵带来的军队强的多。
若非有天险关隘在此,虎头关的阻拦之力,这金成府早就被攻占了。这名说话的将领,就是主持防务的主将,正是他的才略才使得虎头关没有被拿下。
“陆崖,你认为呢?”秦陵是有意向培养一个自己人的将领。
“陛下,穆将军所言极是,虎头关城高且坚实,天佑府的人多是骑兵,不擅长攻城,且天佑府地产并不丰富,难以长久的维持如此庞大的军队,只要坚守住一段时间,天佑府的军队就会不攻自散。”陆崖认真的说道。
穆将军听得此话,心中舒一口气,他就怕这个少年将军凭一时血气之勇叫嚣着出城迎战。
那样的话,大军必败无疑。
皇帝亲征,可不能出了差错,否则不单单金成府有了危险,怕是整个荧惑帝国都要陷入覆灭的危机之中。
皇帝年轻没有子嗣,一旦有了意外,这天下就要彻底的乱了。
可行军打仗怎么可能没有意外?
想要维护好皇帝,最好的办法是坚守虎头关,这样既能维持既往的方略,又能保护好皇帝,还能击退叛军。
秦陵对此不置可否,他不懂行军打仗,不想掺合到其间。
他的作用就是来提升士气,抽机会宣扬一下三界的文化。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给叛军来个狠的。
若非天佑府反叛,他怎么会放弃糜烂的朝堂来到这个鬼地方?
耽搁了他的时间,必须要给予严厉的惩罚!
“诸位以为若是天时在我,是继续守着虎头关,还是主动出击呢?”秦陵问道。
“那就要看陛下所说的天时在我,能有多大力量了。”一个小校尉忍不住的说道。他是穆将军的儿子,对行军打仗有些门道,对天象也有所研究,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天时在我的鬼话。
而且他早就听说过皇帝的荒唐与无能,心中十分的不喜。
秦陵看着这个脑袋上顶着褐色字眼的少年人。
“陛下,孽子无状,请陛下恕罪。”穆将军大惊,一巴掌将而在拍反在地,扑通一声跪下,求皇帝原谅。
“无事,我明白,不单单是他,你也有疑问,想知道我所说的倒地是什么意思。”秦陵四十五角抬头望天,“我所说的天时在我,自然是掌控风雨!”
“陛下...”穆将军一脸震惊,想不到皇帝居然早已疯了。
不是疯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朕没疯!”秦陵不爽的看一眼两个将军,“朕得天帝东皇太一相授,拥有掌控风雨的仙术,呼风唤雨不过小道而已!”
仙术?
莫名其妙的字眼,穆将军越发的觉得帝国危矣!
“不信仙魔是吧?”秦陵笑着拿出大印,而后让侍卫拿来纸张,当即写下,“一刻后,有大雨三分。”
盖上大印,法旨天从!
陆崖和穆将军面面相觑,与周围的官员一样,一脸的懵逼。
此刻的天上,万里无云,蓝的如洗过一般。如此好的天气,怎能说下雨就下雨?真当皇帝的话老天也要听吗?
秦陵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说实话他心里也没有底气,毕竟是第一次用法旨大印,可总归不能弱了气势,因而装作成竹在胸的模样,实际上则是心里嘀咕不断。
幸好,一刻钟将要过去的时候,天气突然有了变化。
云层如波纹一样从不可知的地方到来,伴随而来的是狂风如啸。
豆子大的雨点准时砸落,很快,暴雨如注,又很快的散去。
狂风大雨将不信皇帝的官员们淋成了落汤鸡,唯有皇帝和一个掌伞的太监没有本淋到。
“如此掌握天时,可有办法除去逆贼?”秦陵似笑非笑的问道。
“陛下有至尊相助,自可将狼刺轻易灭除!”穆将军大声说道。
有了至尊的助力,区区狼刺逆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其他的官员们也是山呼万岁,跪伏在地。
穆寒看着皇帝,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是那个什么仙术吗?这就是东皇太一的威能吗?
相比之下,至尊有算个什么东西?
年年祭祀,也不见他给予荧惑帮助,而这个东皇太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祭祀,就教授给皇帝掌控风雨的仙术。
两两相交,东皇太一才应该被荧惑帝国来祭祀啊!
皇帝能够掌控风雨,这战争还用打吗?
只要给敌军不停的下暴雨,令他们无法出行,而己方大军则是凉爽的好天气,可以快速奔行。
岂不是可以轻松打进金成府要地?
没了根基之地,狼刺这个逆贼必定被手下绑缚,送到皇帝的圣驾之前!
皇帝能够呼风唤雨的事情,大军很快就知晓了。
他们也是经历了刚才的奇怪天时,也参加了所谓的东皇太一的祭祀,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士气居然一下子高了很多。
在军备训练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打仗就是在打士气。
这一消息,被天佑府的细作得知,冒死传递了出去。
“什么?那个昏君能够呼风唤雨?”天佑府府主狼刺奇怪的看着自己亲自派出去的细作,心中满是无语,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识人之能,似乎不那么厉害了。
皇帝要能呼风唤雨,这仗还有打的必要吗?
谁敢反叛一个能够被至尊钟爱的皇帝?谁都不敢!他狼刺也不敢,不说别的,只要狂风大雨不止,他的军队就要败了!
“愚蠢!”一个军士模样的人怒斥,“这不过是昏庸无能的皇帝用来提升士气的策略罢了,如此幼稚的手法,想来不会是二人,这等愚蠢的策略,你竟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出来。”
“可属下确确实实看到了晴空下暴雨,想府主也应该看到了。”细作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等事情说出来,谁会信啊?
他若是非亲眼所见,也根本不信啊。
皇帝就那么拿出个大印,随便写下两三句话,就能令老天听令,下起了大雨。
“而且属下并未暴露。”
说起没有暴露的时候,细作的心突然空明起来。
是啊,我没有暴露出来,为何不能够永远神隐下去?何必为了这个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人去送死,去跟老天选中的皇帝作对呢?
若是之前的皇帝,作对又如何?
但现在的皇帝能够呼风唤雨,这天下还需要被干旱所困扰吗?
没有干旱,两大再难少了一个,天下的百姓岂不是可以过上较好的日子了?
既然有这等好事,我为什么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反贼呢?
想及种种好处,他的心思越发的坚定起来。
若是秦陵在此,必定可以发现,这原本轰鸣的家伙,眨眼间变成了深绿的死忠!
天下之奇也不过如此!人心,从来不是颜色能够代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