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些跟我年龄相仿的人中就有马中原,没想到隔了这么长时间我还能再见到他,这叫我兴奋到了极点。
马中原明显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让他端着酒杯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最后那酒杯还是掉在了地上,而我也走了马中原的身前,跟他来了个深深地拥抱。
马中原反手抱住了我,还碰到了我衣袖下的伤口,疼的我是龇牙咧嘴。
他赶紧松开了手,并且撸起了我的衣袖,在看到染红的纱布后,他说:“兄弟你怎么了?被谁弄的?你告诉我,我找他去。”
孙晴这时才发现我受伤了,她惊讶的说:“小师傅你白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受伤就受伤了?”
关于四爷和江珅的事我没有跟他们说,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搪塞了过去。
孙老大让人拿来了他屋子里的草药,孙晴亲自帮我换上了,她的动作比白童伊还要轻柔,那葱白的玉指,在我的眼前更烙印在了我的脑海,让我的脸在不知不觉中红了。
等到孙晴的手离开我的胳膊后,我的心里有些感慨,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是像孙晴这么美的女人,任谁都会动心。
不过我很快就摆脱了这种情绪,面色也恢复了正常。
马中原说起了正事:“我听大老板说了,你是个风水师,还帮他了了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过你藏的够深,当初咱们在一起扛包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说起以前的事,我的心里充满了歉意,跟马中原讲了原因并且跟他道了歉。
马中原没有在意,他说:“我理解你的难处,我这毛病早就被治好了,是我们村的一个赤脚医生治好的,他说我惹怒了河龙王,必须烧香拜拜,再给河龙王送些祭品,这事才能过去。”
“说来也奇怪,我按照那赤脚医生说的做了之后,这身上就不痒了,而且再也没有复发过。”
我愣了一下,本能的说:“河龙王?淮河真的有河龙王?”
马中原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但我得那怪病前,在河床捡到了一样东西,那东西乌黑乌黑的,但是跟镜子一样光滑,也是从捡到那样东西开始我才发病的。”
“赤脚医生告诉我,我捡的东西是河龙王的逆鳞,俗话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我得了怪病还是轻的,那河龙王没有要我的命,已经算是开恩了。”
“这些都是那赤脚医生说的?”我皱着眉头问他。
马中原接连点头,说:“对,一字不差。”
我沉默了,因为淮河确实有关于河龙王的传说,而且这种传说在民间流传了几十年了,只要是我们县的人都听过,但是谁也没有见过。
孙老大拿起了酒杯,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他说:“说来也怪,那天我跟小晴去淮河捞骨,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起风了,连我们的船都快掀翻了。”
“最后那船工跪在了船头,给河龙王磕了好几个头,那风浪就停了,停的是非常突然,让我很奇怪。”
坐在马中原旁边的人跟着说了起来,并且越说越玄乎:“我记得我太爷爷给我爷爷说过,说是他亲眼见过河龙王。”
“那时候淮河还没受保护,谁都能在里头捞鱼,我太爷爷为了糊口,那是白天捞晚上也捞。”
“就算是下雨,他都没闲着,可偏偏就是这场大雨,差点要了他的命。”
“那会儿河水的浪很大,我太爷爷的船被浪头拍翻了,你们知道的,淮河的水势很急,再加上大雨,我太爷爷根本没有上来的希望,可是就在他快断气的时候,那河水突然变浅了,而且他是一路从河中央走到河岸的。”
“等到了河岸之后,我太爷爷一看河水,差点没吓晕过去,那河里有一条乌黑乌黑的龙,身子跟河一样宽,他刚刚就是踩着那龙的背走上来的!”
大晚上的,听他说起这么个事,让我的脊背不由自主的凉了,冷汗也出了一身。
这种恐惧,也只有生活在淮河边上的我们才能感受到,因为我们经常过河,能够联想到很多让人后怕的事。
马中原摆了摆手说:“别讲了,讲的我心都慌了,聊点其他的,哎对了兄弟,你跟我们说说你瞧风水的事吧,有没有碰到什么特别奇特的?”
说实话,我到现在唯一接的一单就是白爷的那单,很平常,没什么特别的,至于四爷的事我又不想说,所以我摇了摇头:“我到现在只接了一单,是帮人家看看祖坟,很平常,也没啥奇特的。”
其他人说了起来:“那你这不行啊,咋只有一单生意,回头我帮你介绍介绍,凭我在我们村的名声,那找你的人还不得排成队?”
看来他没有听说过《撼龙经》,对我们的规矩也是一无所知,不过我没有跟他解释什么,只是说了声谢谢就不说话了。
孙老大举起了杯,跟大家碰了一下,然后特意敬了马中原一杯:“小兄弟,真是感谢你,如果没有你跳进河里,小晴她娘的尸骨也不可能捞上来。”
“客气了客气了……”马中原赶紧举起了杯,跟孙老大碰了一下。
从他们的话中我也明白了什么,赶忙问马中原:“你现在在做什么?怎么会去帮大老板打捞呢?”
马中原露出了笑容,不过那笑容有些尴尬,他说:“我现在也是跟死人打交道,但是没有你那名声好,我是捞尸人,专门在这淮河一代捞尸,也是因为这个职业我才认识大老板的。”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但是听马中原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感慨了起来:“凭你的身手和水性确实适合做捞尸人。”
马中原挠了挠头大笑了起来:“哈哈……不止我,他们都是,咱们这些没文化的人能干啥?也就凭着胆量和力气干些别人不敢干的事,挣点养家费。”
原来这些人都是捞尸人,这让我肃然起敬,对他们都高看了两眼,不为别的,就因为我跟他们算是半个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