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弋?”
“寻弋。”
他一直没有反应。
酒妩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片刻后,她才发现他的手捂的是侧腹的伤口,手背上青筋盘结,像是扯到了伤口,痛得咬牙切齿,又逞强不愿意承认。
好不容易,这几天医生说寻弋的伤口恢复得很不错,许韵听了也高兴。
要是因为她,伤势又恶化了,她身上坏女人的标签岂不是又深了几分。
“你是不是伤口扯到了,寻弋。”
“我,我现在就去叫医生,你等一下啊。”
她吓到赶紧往病房外跑,准备去值班室叫医生。
一阵脆乱的高跟鞋声从室内荡向室外。
寻弋撑着一口气,着急地说:
“你他妈…把衣服穿好…再出去…”
最后的最后,一场来自女朋友的临别福利惊喜,以寻弋被推进手术室里,复原开裂的伤口落下尾声。
――――
次日清早。
酒妩坐上了飞往川市的飞机。
昨晚她整理行李到深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又想到了几个小时之前,某人因为看了她的医生装,而气血上涌,情绪过度激动,动作幅度大,导致伤口开裂躺进了手术室里的事,她禁不住又心疼又好笑。
幸好,她和医生还有许韵通过了电话,情况也不严重,只是住院时日需要再往后延长,酒妩便放了心。
飞机外,云层开阔,地面的山河景色秀丽美好。
二小时不到的行程,因为没有信号的缘故,她一路上也没看手机,靠着软椅,一直在闭目补觉。
下了飞机后,她睡过一阵,身子有些倦怠,就直接叫了一辆直达的士车。
到家时,才下午五点半,孟园还在学校里没有下班,家里面空荡寂静。
酒妩走进自己的房间,阔别一整个学期,她的书柜书桌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酒妩把手中的行李箱推到了角落,扯了一些卫生纸,简单地做了一个清扫整理。
她刚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完,孟园也回家了。
酒妩上飞机之前,提前和她通过电话,说今天下午六点左右到家。
孟园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地走进家门,都是酒妩最爱吃的美食,烤鸭,春卷,藕夹,煎饺,梅干菜扣肉,她拆着塑料袋,摆了一整张饭桌。
“出来吃晚饭了,妈今天在外面买了好吃的。”
酒妩出了房间,到餐桌边坐下。
孟园从厨房里拿了筷子和碗,一人一副。
电视也开了,定点锁定在孟园最爱的法治伦理频道。
酒妩瞥了两眼,兴致缺缺,还是低头吃饭。
孟园:“坐飞机回来的?机票贵不贵。”
酒妩捏起筷子,摇头,“不贵。”
孟园往她房间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她的一个粉色行李箱,便问,“只带了一个行李回来。”
酒妩:“嗯,寒假短嘛,也不用老换衣服。”
孟园给她夹了个鸭腿,放在她的碗里,“多吃点,一学期在学校都饿瘦了。”
酒妩:“……”
吃了一会儿东西,孟园就忍不住开始了一学期一度的,对酒妩的功过清算总结。
“教资证,考下来没有?”
酒妩吃着东西,都噎了一下,慢慢地回说:“笔试都过了,面试打算六月份考,我一月份期末考试太忙了。”
孟园点了点头,“你今年下半年就是大四了哦,有什么打算,跟我说说。”
才坐了几小时飞机,几小时的滴滴车,才进家门吃了几口饭,就被孟园追着问人生规划。
有时候,酒妩还挺想把她妈送去医院里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焦虑症或者是强迫症,不然怎么一天到晚都弄得人紧绷绷的,一刻的歇息也像罪过。
酒妩:“打算考研。”
孟园:“考研也行。”
“打算考在哪?”
酒妩:“北城吧。”
孟园:“怎么不考到川市,这边研究生毕业可以直接进一中二中当老师,离家里又近。”
“北城考研的分数高。”
酒妩现在听到这些话,都不会和她赌气说,我就是为了离家远,离你远一些才要考去北城。
她只会摆出事实和益处来讲话,“北城是首都,经济发达一些,我想考去那边机会更多,待在这里当个老师,没有前途。”
她话里的隐藏意味,暗含着对孟园要求她必须当老师,过保守稳定的生活,的一种价值批判和叛逆抵抗。
虽然话难听了些,但酒妩就是想让孟园听着觉得刺耳。
果不其然,孟园这位执教多年的人民教师有点儿破防了,看着酒妩,冷笑了几声,
“你现在瞧不起当老师的,今后入了社会就知道,这工作你想都想不来。”
酒妩不愿说话了,又吃了几口饭,拿上钥匙,走到门廊,
“我吃完了,去外面散散步,看看舅妈他们。”
孟园坐在餐桌旁,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她像一尊雕塑似的看着酒妩换好了外出的鞋子,打开门,又利落地合上门,离开了这间已经寂寞了好几个月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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