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有上万字的各种条约,我看得十分仔细,每一个字都没错过。
这里面确实把所有潜在的危机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隐瞒。而最终,我的目光落在了这份协议的金额上面:一千万美金!
双方约定,秦漠飞支付丽丽一千万美金,而她则帮他完成他要求的事。就连需要做的事情都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潜规则。
但这个协议上,重点不在于事,而在于那一千万美金。
我想,这对任何一个混迹在风花雪月中的女人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有人抵抗得了。
有句话说得好,“男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小。”
秦漠飞是个生意人,他知道丽丽最想要什么,所以给了她无法拒绝的筹码。于是她义无反顾地帮着他来欺骗我,把戏演得比真的演员还要真。
原来无数个令我伤心绝望的画面,都是他们俩故意为之,我愤怒之下,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丽丽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以前我在夜店当妈咪的时候,她并非我手里的台柱子,但收入比莲凤和婷婷不相上下,有时候甚至更多一些。
因为什么?当然是手段!她很会察言观色,懂得迎合欢场各种各样的男人。哪怕是流氓痞子,她也能够全身而退。说句稍微难听点的话,她是天生有着吃这行饭的资本的,无人能比。
我猜,秦漠飞找上她打掩护,一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只是想不到她沦陷了,还落得这般凄惨。
合上协议的时候,我无法再去质问秦漠飞什么,既然他把这件事当成了做生意,那么在商言商,白纸黑字的字句中已经证明他并没有错。他的条例里已经明细到可能有生命危险,但丽丽还是义无反顾地签了字。
可能,当时她的眼中只有那一千万美金,这笔钱可以让她彻底脱离风尘,过上人上人的优越生活。
估计她也没有想过这件事会给我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因为她从头至尾没有暗示或者提醒过我。
我不明白在后来的发展中,秦漠枫是如何突破她的心里防线的。她曾跟我说过,“欢颜,绝对不能对欢场中的男人动情,因为他们来这寻花问柳的地方目的就不单纯,这种男人不适合结婚。”
那个时候我还笑她,说她这颗心的成分是碳元素,无坚不摧。而她最终败在了秦漠枫的手里,一个令秦漠飞都十分忌惮的男人。
我能说什么呢?我根本无言以对!
“别难过了欢颜,我会尽力补偿她的。”
秦漠飞伸手抚住我的脸,粗糙的掌心温温的,透着他独有的暖意。我垂着眸子,心里十分难受,即使这白纸黑字已经写清楚谁是谁非,但我依然深深自责着。
“你为什么不去找别的人,找任何一个我不认识的啊。”我的想法极其自私,但我就是这样想的。
“丽丽很聪明,我以为她可以保全自己,只是想不到他们下手还是太狠了。”
他说罢长叹了一声,转头望向了窗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像是多了几分他无法控制的茫然。他把丽丽推到我面前当了挡箭牌,多少也有些愧疚的。
“他们是谁?你那么强,就不能直接对付他们吗?”这是我无法明白的地方。
他没有正面回我,只是眼里更多了几分阴鸷和无奈。“欢颜,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你无须想太多。丽丽这个人我无法评价,但她的心思比你要复杂多了,这也是我找她的原因之一。我不希望你跟她走得太近,尤其是在发生了这种事情的情况下。”
“你这是过河拆桥吗?”
“是,也不是,就看你怎么看了,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弥补。”他见我脸色不善,顿了顿又道,“好了,快回去吧,女儿好几天没看到你都想你了。”
“漠飞,是不是所有跟你在一起的女人都会遭殃?商颖之所以变成那样歇斯底里,难道也跟丽丽的情况一样?”
我记得秦漠飞说过,秦漠枫很喜欢商颖,还背着他暗度陈仓。但他出狱过后跟商颖好像也没什么交集,却是把目光放在了丽丽身上,这太诡异了。如果当时他和丽丽没有演一出戏去迷惑他,那么他的目标就是我了?
换句话说,只要是秦漠飞的女人,秦漠枫就都不会放过,会想方设法毁掉。否则我实在想不出丽丽的嗓音怎么会跟商颖一样,这其中是有别的原因吗?
秦漠飞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是!”
“为什么?”
“好了欢颜,别问这些事情好吗?我接下来还有一个会议还开,你和阿飞先回去吧,如果晚上时间来得及,我过去公寓陪你们吃饭。”
我看他提到这事脸色十分不好,也不想再逼问他了,就起身离开了公司。
和阿飞回家的途中,我问他知不知道秦漠枫这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说不知道,但却知道他因为秦漠飞而害过不少人。
于是我更莫名了,难不成在商颖之前,秦漠枫还下手对付过谁?不过这事阿飞没有细说,我也没问了。
我觉得,终归有一天我会知道真相的,希望到时被害者不会是我。
回到公寓,我一开门就看到诺诺在学步车里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船长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像个贴心的守护者。
“妈妈!”
小家伙一看到我就冲了过来,小手举得高高的。她应该彻底断奶了,否则一定不会理我。
我还记得刚断奶的时候她讨奶喝讨不到,看我的眼神十分唾弃以及鄙视。这会好了,知道主动来跟我亲近了。
我蹲下身子抱起了她,在空中抛了几个高高,她特别喜欢抛高高,开心得咯咯直笑,一个劲地叫妈妈,妈妈。
王妈在厨房洗菜,听到声音探了个头出来,“小姐你回来啦,快去洗漱一下吧,你这一身的晦气就先别抱小小姐了。”
“也好,诺诺,听奶奶话不准乱跑。船长,盯紧了诺诺,不可以摔倒的哦。”
我揉了揉船长的大脑袋,转身进了卧室。刚去到浴室里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就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我连忙跑出来拿出手机一看,竟是丽丽打来的,心里一激动就接通了。
“丽丽,有事吗?”
“欢颜,今天我的态度很不好,思来想去应该打电话给你道个歉。我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秦先生联手欺骗你,真的很对不起。而我造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自己咎由自取,你无须自责。”
对于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我有些莫名其妙,她是真的想通了吗?
我顿了顿道,“丽丽,我们是姐妹,我真的不是有意报复你还是怎么,只是当时的情况太紧急,容不得我们做过多的考虑,所以就……”
“我明白的,错不在你。其实这也是我和秦先生之间的交易,他给我钱,我帮他做事,我们两个不存在谁欠谁。倒是你,这些日子一直都被期满着,那么伤心那么绝望,我感到很抱歉。”
她顿了顿,又道,“我已经释怀了,女人做母亲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自己生。你也不要难过了,我很好,没事的。”
“丽丽,我们还是好姐妹。”
“嗯,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丽丽讲话不多,也就几句话而已,语气嘶哑中透着一丝淡漠。我很是匪夷所思,她是真的不介意?还是迫于某种压力来跟我道歉?
但无论如何,她终归是不恨我了,这挺好。
我脱掉衣服,光溜溜泡进了浴缸里,温热的水透过毛孔浸透肌肤,十分惬意。我靠在浴缸边上想着丽丽和秦漠飞之间那份协议书,心头无比唏嘘。
那份协议是阳历十一月签的,也就是说在我回魔都没多久他就准备这样做了,万庆楼的那件事只不过把他的计划提前了而已。
真弄不明白,秦漠飞提到的“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一再地针对他和他身边的人和事。而这一块,显然他不准备告诉我,也不准我靠近。兴许,我真的是多余的。
“爸爸,爸爸……”
我正靠在浴缸边上眯着眼睛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了诺诺奶声奶气的喊声,顿然一惊,慌忙爬起来抓了条浴巾一边擦水一边就跑出去衣橱里准备找衣服穿。
谁知道跑太快,踩到地板“跐溜”一下活生生摔了个脸先着地。好死不死的,门就这样被打开了,面前的地面上多了一双拖鞋,就站在离我半尺远的地方。我尴尬地合上了双腿,希望这姿势不要太难看。
“妈妈……”
头顶上传来女儿软糯好奇的声音,她一定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以这么个尴尬的姿势趴在这里。我在想要怎么样爬起来姿势才优雅一点,最重要是我什么都没穿,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有点儿不好意思。
“摔疼了吗?”
带着隐忍笑意的揶揄声从头顶传来,令我尴尬万分。接着一双手架起了我的胳膊,把我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我拿着浴巾挡在面前,脸顿时火辣辣的。
“欢颜,我帮你擦水吧。”
秦漠飞不由分说地抢过我的浴巾,我抬头正要呵斥,看到了他眼底炙热如火的眸光,正在我前胸上臭不要脸的游走。旁边的床上,女儿昂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小舌头还一吐一缩的。
“你快把女儿抱出去,看她又想吃了。”我讪讪道。
“我也想吃。”
“……”
我在秦漠飞强烈的注视下穿上了内衣裤,换上了长裙,装着镇定地去到床边抱起了女儿,她还死死盯着我的胸,嘴里一个劲道“喝喝,喝喝”。
我忍不住捏了一下她肉肉的小鼻头,“就知道喝喝,长这么胖还不知道减肥。”她不晓得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总之咧嘴一笑,萌得要把我心融化。
“欢颜,你的身体彻底好了吧。”秦漠飞忽然问我。
我瞄了一下他,“对啊,怎么了?难不成你希望我永远呆在那个病房里?”
“不,我问的是下面,六个月了,应该完全恢复了哈?”
“……禽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