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正自一副将欲败,却未败的模样。
丁春秋则越打越顺手,认为胜局已定。
能在老对头和诸多高手,以及门下弟子面前大显身手,自是让他得意的难以言表。
耳旁尽是门下弟子震天的马匹声,心中很是飘飘然,反倒松了把劲,转目扫向场中。
哪知却瞧见鸠摩智和萧峰突然交上了手,不过一瞥之下,两人数招已过,“砰砰”的气劲四溢。
风萧萧循声望去,心中登时一沉,暗道:“木婉清……”
木婉清正自快奔而来,已到了三四丈远开外,抬手一箭疾射。
丁春秋不屑一笑,扣指轻弹。
只听得“啵”的一声,短矢倒卷而回。
风萧萧急切的喝道:“快闪!”
木婉清先一步转身,往左圈绕而闪,衣袖飘飘,身姿甚是飘逸潇洒,不过虽是避过了反弹的短矢,却也错开了她背后萧峰的凌空一抓。
风萧萧暗舒了口气,心道:“小姑娘倒是不笨,果是有备而来,她好歹还会十几步‘凌波微步’,一心想逃的话,躲个七八招绝不成问题。”,随即心又高高的提起。
他目光敏锐,突然看见短矢后方,还跟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粉末,离木婉清相当近了,别说出手想救,就连出声提醒,都已经来之不及。
萧峰也发现了那抹毒粉,暴喝一声,右掌奋力前推,掌力犹如怒潮狂涌,猛地拍击。
木婉清被掌力一推,宛如飓风中的一片树叶,陡然间兜风而起,只是扬荡的袍角,忽地升出黑烟,“滋”的燃起一道绿幽幽的火焰,眨眼间往上溯烧,终究还是沾上了一丝毒粉。
风萧萧余光瞅见,心中悲愤难忍,不再收力,左手一划,“少商剑”激射而出,好似蓄水已满的大坝上裂开了一处缝隙,将水流压出,强劲已极。
丁春秋正自心旷神怡,洋洋自得,于全无提防之际,突然间遭到反击,不禁仓皇失措,又瞧见他气势逼人,哪有一丝重伤的模样,骇得心神慌乱,勉强左右后退数步,依然惨叫一声,鲜血扬洒,被剑气削断了左腕。
众星宿派弟子群呼“师父要糟糕”,“星宿老仙大势不妙”。
丁春秋目光急闪,一捂鲜血喷涌的左腕,倏然往木婉清冲去。
风萧萧怒目瞪视,周身气劲缭绕,人平剑,剑带人,“嘭”地撞碎了空气,直捅向他的背心。
丁春秋一晃身,往旁侧闪,转瞬间已在七八丈外。
星宿派弟子没命的跟着逃走,那些绣着“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威震天下”等等字样的幡旗丢了一地。
风萧萧心中又痛又悔,怎肯罢休,正欲追他至死,抬眼一看,登时大喜。
木婉清持着修罗刀,正惊魂未定的娇喘吁吁。
她方才反应挺快,身上刚一着火,就干净利落的抽刀一划拉,将半边袍角挑飞了。
而苏星河也扑将过来,平掌护在她的身前。
丁春秋眼见擒人无望,这才仓皇的逃走了。
风萧萧风一般的掠了过去,笑道:“可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就太好了。”
木婉清轻吁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香汗,美目中却蕴满了得意,笑道:“这回是我救了你呢!”
“是,是!”,风萧萧连连点头,耳中突然传入几声闷响,皱眉而望。
那边萧峰正在独斗鸠摩智、慕容复二人。
初开始十几招,他还能占得上风,但十余招后,觉得越发的吃力。
只凭内力,鸠摩智就已经不下于他了,无形的刀气神出鬼没,无迹可寻,更是锋锐无比,不逊于宝刀利刃。
若是单对单,他还能或闪或避或挡或破,只不过有慕容复在一旁牵制,处处针对他的软肋,让他好生难受,首尾难顾,渐渐处于下风。
他不知原委,还在暗自赞叹:“南慕容和我齐名,当真名副其实。”
风萧萧却很清楚,当日在杏林之中,慕容复曾扮作西夏武士李延宗,曾和萧峰打过一场。
其时慕容复不能暴露身份,既不敢使出全力,也不敢使用家传的绝学,自是大败亏输,狼狈而逃。
不过对于萧峰的武功路数,他就不是一无所知了,以有心打无心,自然是大占便宜。
风萧萧眉毛一扬,侧头道:“苏师兄,你好好护助木姑娘。”
苏星河点了点头。
木婉清微笑道:“我不出手就是了。”
风萧萧眼神一凝,见她笑得颇为奇特,甚至带着一丝怪诞,挂在绝美的脸上,甚是不谐,心中咯噔一响,暗惊道:“啊哟,她莫不是中了丁老怪的‘三笑逍遥散’吧!”
此毒借着内力送出,中于无形,中毒之初,人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中毒者自己却并不知道,笑到第三笑,便即气绝身亡。
端得是十分厉害,但也有一项缺点,就是如果敌方内力了得,便能轻易的将此毒弹回,丁春秋自己都难得察觉,是以他面对高手时,绝不会用,免得死的不明不白。
方才一波三折,甚是惊险,木婉清自以为已经死里逃生,其实她功力不高,轻易就中了招。
风萧萧一惊之下,不敢多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送出了一道内力,想顺着经脉细细查探。
木婉清羞得满面通红,使劲一甩,嗔道:“你干什么,还不快松手!”
风萧萧牢牢箍住,眉头皱紧。
他刚一触碰,就知晓木婉清果真中了剧毒,而且还无比猛烈,他送出的那道内力,宛如冰山腹中的火把,忽明忽暗,眨眼熄灭,甚至寻本溯源,反向他袭来。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剧毒竟然和内力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这一反扑,倒似木婉清出手攻击一般。
木婉清闷哼一声,等若和风萧萧拼了一记内力,自然是以卵击石、肉拳打铁板,根本讨不到好,内腑受了些许震伤。
风萧萧寻思道:“若是我用‘北冥神功’吸干她已经带毒的内力,只怕在丹田将空的那一刻,她再无抗力,毒气立时侵入心脉。若是强行废去她的内力,震也被震死了,哪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