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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无名 第76节

庶族无名 王不过霸 6961 2024-06-29 13:26

  陈登摇了摇头道:“此事你我便是有心亦难抗大势,默弟,逆势而为会如何,你应当清楚!若要有所作为,当先留有用之身,默弟只有在这番争斗中活下来,才有资格为大汉江山顾虑。”

  两位皇子相争,或者说两位皇子背后势力之间的角逐,一旦站错了位置,那就是万劫不复。

  陈登沉声道:“若天子能再有数年时光,或许有转机,但若天子……弟当早谋退路。”

  陈默点点头,这一点,也是他这些时日以来最纠结的一点,身为汉臣,该为大汉尽忠,但生而为人,要让自己为大汉赔上一切,陈默自问做不到,现在,他也只能希望天子能再多活几年。

  “为兄会留在洛阳一些时日,为贤弟谋划将来。”陈登笑道。

  陈默看向陈登,陈家在洛阳,人脉还是有一些的,这也是向陈默示好。

  而且,陈登这番谋划,虽说出于对陈默安全考虑,但同样也是为自身而谋,陈家衰落,皆因宦官而起,站在陈家的立场来说,自然也希望宦官倒台,那样陈家才有机会趁势而起。

  利用陈家在洛阳的人脉,助陈默再进一步,成为如同当年陈球一般作为陈家的代表,而陈家则在徐州,抓稳地方,借着陈默之势,成为徐州第一大族。

  接下来两人聊的就是一些关于陈家的事情了。

  陈默的意思很简单,陈默认祖归宗,但陈默一支和陈登这一支不能算一家,无主庶之别,守望相助,就跟兄弟分家一般,陈默可以用陈家的资产,甚至陈球当年留在洛阳的府宅产业,可以设法归入陈默手中,而陈家这边有所需要时,陈默也需出手相助,为陈家谋得在地方上的权利。

  陈默也清楚陈登为何要放弃洛阳,而着眼于地方,自去岁太常刘焉上书重启州牧之后,地方权柄日重,陈家加强对地方的掌控力,到时候就算朝中有人想要为难陈家,也得考虑考虑陈家在地方的影响力。

  同样也能作为陈默在朝中的后盾。

  互惠互利的事情,为何要拒绝?

  两人聊了一下午,倒是相谈甚欢。

  “为兄在洛阳多有不便,这些时日,恐怕要暂居于此,还望贤弟莫怪。”陈登笑道。

  “兄长能留在此,弟求之不得。”陈默摇了摇头,他现在身边真的缺一个能够商量之人,陈登无论才识还是见解,都颇有独到之处,这等人才在身边,陈默自然高兴。

  “将军!”正在两人畅聊之时,却见大郎匆匆进来,对着两人一礼。

  “何事?”陈默看着大郎道。

  “崔将军派人送来了信笺。”大郎将一卷竹笺递给陈默道。

  “人呢?”陈默这些天跟崔耿断了联系,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放下信笺便匆匆走了。”大郎摇了摇头道。

  陈默连忙打开信笺,看着上面的内容。

  “天子欲诛大将军?”陈默皱眉看向陈登。

  “看来陛下确有传位协皇子之意。”陈登点点头道:“默弟准备如何?”

  “去大将军府。”陈默收起了逐渐道。

  “哦?”陈登有些意外:“若天子能够诛除何进,默弟机会或许更大。”

  “此信能入我手,大将军在宫中有皇后帮衬,安能不知?”陈默叹了口气道。

  “为兄与你一道前去。”陈登起身笑道。

  “正好。”陈默点点头,当下便与陈登并肩离开,径直往大将军府中而去。

  第七十八章 天子崩

  “大将军,门外有宫中天使称来传诏。”大将军府,一名家将匆匆来报。

  何进正与袁绍、曹操等人商议兵权之事,他掌握天下兵马大权,但在这洛阳之中,随着天子建立西园八校开始,何进的兵权便被削去了一半。

  莫看西园八校拢共不过八千人,而洛阳原本的兵马有近两万,但这两万人也并非全都归何进所统,洛阳兵权,大多可分为几个部分,卫尉、北军五校、光禄勋、执金吾以及城门校尉部。

  董重为卫尉,本就跟何进不是一路,如今再加上西园八校,天平一下子就扭转过来了。

  当然,若只有这两部,也没办法跟何进相比,但西园新军建立,何进麾下名义上掌控着所有兵马,但事实上,若他真与皇权相抗,有多少人听他的,可就不一定了。

  之前皇后突然从宫中派人传来消息,天子性命垂危,恐将不久于人世,要何进早作准备。

  要做什么准备,来人没说,但何进明白,接下来,便是帮助自己那外甥继承帝位了。

  “传诏?”何进闻言微微皱眉道:“天子诏?”

  “应该是。”家将点点头道。

  “请天使入偏厅!”何进连忙起身,命人将天使迎入偏厅,至于正厅,若让宦官爪牙看到这么多军中实权人物在此,不知又要给自己扣上什么帽子。

  “诸位稍待,我且去看看。”何进对着众人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不一会儿,宫中使者在家将的带领下进来,对着何进一礼。

  “潘兄弟?”看到来人,何进有些惊讶,你怎在此?

  “奉命前来传诏。”潘隐将诏书递给何进,心中却有些纠结:“陛下请大将军入宫。”

  “陛下传我入宫?”何进闻言,面露喜色,皇后说陛下不久于人世,此时传我入宫,是否代表着陛下准备立辩为新君,要我辅佐?

  一念及此,何进微笑道:“潘兄弟稍待,我这便更衣。”

  “这……”潘隐忍不住道:“大将军稍待。”

  “还有何事?”何进看向潘隐疑惑道。

  “此事不是太急,大将军不妨等上些时候?”潘隐不想背叛蹇硕,但何进于他有恩,也不想何进出事,有些纠结。

  “这是为何?”何进皱眉问道,哪有天子派来传诏的使者跟人说不着急的?

  “陛下身体有恙,此刻可能已经睡去了。”潘隐迟疑道:“大将军若是此时入宫,恐怕需得等上许久。”

  何进皱眉看了看潘隐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生疑,默默地点点头道:“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喏!”潘隐点头答应一声,恭敬地留在偏厅,何进则拿了诏书径直去了正厅。

  “大将军,可是有天子诏?”袁绍见得何进进来,询问道。

  “嗯。”何进点点头,将诏书递给袁绍传阅众人。

  “陛下此时相招,莫非是欲托孤于大将军?”冯芳微笑道。

  “初时我也以为是这般。”何进摇了摇头道:“但那潘隐言语间颇有遮掩,我与此人有旧,恐怕事情没那般简单。”

  “若不是托孤,那便是欲杀大将军!”袁绍扶案蹙眉道。

  “何解?”何进皱眉问道。

  “陛下早有废长立幼之意,建西园校尉也是为制衡大将军,若陛下真的……回天无力,又欲立协皇子继承帝业,那最大的障碍,便是大将军,必当先除大将军以绝后患!”袁绍沉声道。

  何进被袁绍说的满头冷汗,看着袁绍道:“本初此言当真?”

  “绍也只是猜测,不过那潘隐既然欲言又止,恐怕多半是真,将军不如称病不出,待明日我等上朝时再看不迟。”袁绍摇了摇头,他也不能肯定,但如果站在天子的角度来看,欲让刘协继位的话,那何进就非除不可了。

  曹操默默地叹了口气,如此一来,大汉又要走上外戚专权的老路了。

  “大将军,门外有下军校尉陈默求见!”一名家将匆匆进来,对着何进一礼道。

  “陈默?他来此处有何事?”何进闻言皱了皱眉,对于陈默到来颇有不喜,毕竟他将鲍鸿视作心腹,而陈默等于是踩着鲍鸿上位,而且这背后还有宦官支持,自然被何进看做对立面的。

  “大将军,陈默此子文武双全,之前鲍鸿之事,虽说是陈默得利,然他却并无参与其中。”袁绍微笑道:“不妨一见。”

  “今日便看本初面上,让他进来吧。”何进冷哼一声,对着家将点点头道。

  “喏!”

  家将离开没一会儿,陈默、陈登二人并肩而入,对着何进一礼道:“末将参见大将军。”

  “淮浦陈登,见过大将军!”陈登也微笑一礼道。

  “哦?你是陈元龙?汉瑜之子?”看到陈登,何进一怔,随即问道。

  “正是。”陈登微笑道。

  “入座!”何进指了指席位,让陈登入座,反倒是对陈默不怎么搭理。

  陈默也不恼怒,径直坐在了陈登身边,对于何进的敌视就当没看见,在这洛阳,没有背景想要出人头地,这脸皮得厚是必须的。

  “元龙何时到了洛阳?”何进看着陈登微笑道,虽然没见过,不过陈登也是徐州有数名士,怎会不知?

  “今日方到,只是不便露面。”陈登指了指陈默笑道:“当年叔祖之事,致使我陈家离散,此番前来,也是为请默弟归于陈氏。”

  “原来如此。”何进闻言点点头,看向陈默的目光倒是柔和了不少。

  当年陈球可是谋刺宦官被害,陈氏一脉也因此而陨落,陈默既然回归陈家,被陈家认可,那跟宦官是天然对立的。

  “不知陈校尉突然来此有何要事?”何进重新坐下来,向陈默问道。

  “本不该叨扰,然我于上军校尉麾下崔耿乃是故友,今日崔耿突然派人送来一份竹笺,与大将军有关,默不得已,特来告知。”陈默从怀中取出竹笺,自有仆从上前将竹笺接过,送到何进手中。

  听闻是宫中传来的消息,何进面色一肃,连忙接过,如今皇后要传消息都得靠宦官的人才能传出来,显然皇后在宫中的处境不是太好,如今陈默能够带来确切消息,自然比潘隐更加可信。

  打开竹笺,看着竹笺上寥寥数字,何进却是面色微变,目光看向陈默。

  “大将军不必怀疑,此信送入我手中之后,我便立刻赶来通知大将军。”陈默认真的点点头道。

  “诸公……”何进叹了口气,将竹笺递给袁绍让人传阅,脸上苦涩道:“进本无僭越之心,奈何……”

  “大将军何不骑兵勤王,诛除宦官?”袁绍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何进道。

  “不可!”一旁的何苗却是皱眉道:“我等臣子,怎可挥兵冲撞皇城?此与造反何异?”

  “何苗所言,不无道理。”何进起身,沉声道:“岂能以臣欺君?本初此言,有些莽撞,且待我让潘隐回去复命。”

  当下,何进去了偏厅,找到潘隐,让潘隐代为转告,何进心忧陛下身体,思虑成疾,难以下榻,待病好之后,再去宫中请罪。

  潘隐心中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愧疚,自己这般做,也等于出卖了蹇硕,蹇硕待他同样不薄,这般一路忧心忡忡的回去,正看到蹇硕在殿外一脸焦虑的等待。

  “屠户何在?”蹇硕看到潘隐一人回来,面色一变,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潘隐喝问道。

  “硕公恕罪!”潘隐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蹇硕一礼道:“大将军言身体欠安,不便拜见陛下,待病愈之后,再行请罪。”

  “怎会如此!?”蹇硕闻言皱眉道:“你可见他是真有病?”

  “这……”潘隐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实说与我听!”蹇硕见状大怒道。

  “喏!”潘隐连忙拜道:“当时大将军正在宴请宾客,与我见面时,也不曾有半分不适之状!”

  “屠户欺主,屠户欺主!”蹇硕怒骂道。

  “硕公,陛下呕血了!”正在蹇硕焦虑不安之际,便见一小黄门匆匆而来,对着蹇硕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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