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因为那件披风的事,现在对高轩深恶痛绝,走路都不跟他一处,远远地走到队伍的前面去了。
宛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那见旧蓝色的衣服上,也仅是沾了些泥而已,对于他说的话就打了折扣。
“这几个人,不是高先生的对手吧?”
高轩挑了一下眉,表情滑稽,语气却故意沉了一点:“人是不怎么样,但是那地方,阴森的很,我怕……”
宛童都差点朝天翻白眼了。
这家伙在他这儿是卖什么萌装什么可怜?他以前杀人如麻的时候,也没说过怕,这会儿只是去逮几个半人半鬼的东西出来,竟然跟他说怕……。
自觉自己的脸皮没有高轩厚,这话如果接过来,后面不定还有多雷的等着他,就自动把话头咽了下去。
一行人回到城内,早已经夜灯高悬。
抓来的人被关在大府军府。
临走前,李云平跟宛童说:“叫人看好好,别让他们自己寻死。”
宛童应声,把他和高轩等人送到大门口。
冬夜的京城大街,人跟被风全扫走了一样,干干净净。
偶尔从别人门缝里透出来一点亮光,在地上窄的像一条线,几乎让人看错。
李云平走在前面,高轩在后面一点。
苏木因为对高轩有成见,不想跟他并排走,又不能越过李云平去,就远远地坠在更后面。
那两个李云平带出来的侍卫,则基本隐在暗处。
三个大男人,也都算是身高体长貌美,走路带风说话带劲,可这天晚上,几个人从大将军府,走到王府,硬是一句话也没说,还始终保持着这个队形。
入了王府,人就散开了,该去哪儿去哪儿。
李云平知道陆未也担心此事,就先回了他们的房间,把大概的情况说给她听:“人都没事,退了几个人回来,在宛童那儿放着,明儿叫高轩接着去问就行了。”
“那高轩是怎么回事?被他们逮住了吗?”
李云平:“没有,他就是进去后,发现里面的人太少,怀疑还会有人在,就等了等。”
陆未的眉毛往上竖了一点:“好家伙,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他到底知不知道还有人担心……。”
话没说完,不注意到身边男人的目光不太对,赶紧截住话头,强行换了一个:“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事有关人命,不能乱来。”
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此话是什么意思,随李云平去猜好了,她要去睡觉。
匆忙洗漱一番,转身看到李云平已经坐在床边,正凝神看着一个地方,好似在深思。
“怎么了?你不去洗洗睡吗?”
然后,她就听到那家伙说:“或许高轩说的对,那里面还有人没到齐,是我们去早了。”
“那明天叫宛童他们再去一次好了,说不定就能把人逮到。”
李云平摇头:“今日已经打草惊蛇,真到了明日就晚了,我现在就出去一趟。”
“喂,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能不能……”
陆未的话还没说话,李云平已经出去了。
他去叫高轩的时候,发现那屋子早就空了。
这家伙明明跟着他们一起回来,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走了。
李云平叫了苏木,简单交待一句说:“你去叫宛童,不用带很多人,几个就好了,要好手,尽快出城。”
苏木这几天都是乱七八糟,脑子里回旋的都是那件黑毛的披风,别的事都做的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这会儿看李云平着急,才勉强把杂念摒除了,问道:“出什么事了王爷?”
李云平看他一眼,没多解释,只让他去找宛童,自己却已经出府而去。
城门在他们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就关了,因为有宛童这个护国大将军在,才能让人打开放他们进去。
此时也不知道高轩是怎么出去的,反正李云平过来的时候,还得等着宛童再次来,才能出去。
等他们一干人出城,又跑到那片荒草地,已经过了午夜。
而这个地方却什么也没有,但是举着的火把很快就发现地下有血迹,而且杂踏的脚印,盖住了他们之前来时看到的。
几个人都是经过事的,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这里果然还有人回来,而且高轩也很可能回来了,说不定这会儿遇到不测都难说。
没有多的话,寻着痕迹就往外找去。
荒地有点像三不管的一个角。
一侧没多远就是大路,也是他们从城里出来的那条。
另一侧则是大片的农田,此时已是冬季,田里少有的农作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最后一面同样也是荒地,只不过中间有一个大的鸿沟,在往外走有些远的地方,才是在夜里模糊不清的小山。
他们很快就从地上的脚印里分辩出来,那些人很可能是越过鸿沟,往对面的山上跑去了。
一行人顺着留下来的痕迹,也快速往对面而去。
只是下面那个鸿沟实在有点大,而且很宽,要跨过去不太容易,但若顺着沟壑走到底才转上来,又太费时间。
李云平略停顿了一下说:“走底下过,说不定他们没在对面也不一定。”
大概有十来米宽的大沟,他们从一侧下去,污七八糟的臭味差点没把人直接拍到地上。
幸好现在还是冬天,寒气多少还是把臭味压下去一些,捂着口鼻勉强搜了一圈,没有看到活着的人和物,却找了一条通往对面的路。
时间就是人命,虽然高轩很机智,武功也很好,可是从这些人的脚印来看,人数应该不少,而且这是人家的地盘,会提前做些什么也不知道。
李云平他们一找到路,就顾不上查现场的情况,从鸿里爬出来,接着往对面追去。
等翻上了沟壑,人还没站稳,就听到个人声从枯草堆里说:“你们来了,还挺快的。”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之前还对高轩很别扭的苏木。
他爬整个都爬在草地上,袖子被削去一半,露在寒风里的胳膊上有大片的血迹。
抬头瞄了一眼来的人说:“太少了,不适合这会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