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带来的庄稼种子,在丰安城的四周全部下了地。
李云平吩咐候安,一定要严家看守,不可以让任何人损害分毫,一旦发现必定严惩。
候安哪敢不从,真是打了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此事。
陆未对此事也很上心,没事就带着海月出去巡查,如果哪天不去,那一定也会念叨个没完。
这些种子下去,再产出的粮食,就是整个丰安城的生计了,她当然也很重视了。
只是那个李翼是什么脸色,每次看见她出门,都恨不得把她从马上拽下来,还吓她说:“别去了,让海月去看看就行了,你没看城外很不安全吗?那些土匪很可能还有余党。”
陆未每次遇到这种事,都会好笑地问他:“这不是跟着海月的吗?你担心什么?”
然后,李云平就会找出一大堆的理由,告诉她此行并不安全,就算是跟着海月也是一样。
陆未:“那要不你再派点人跟着我?”
李云平:“带再多人也不安全,不去好了,让他们去看着就行,这些人不敢敷衍的,一定据实回报。”
“喂,李翼,你到底还是不是这里的父母官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陆未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李翼,旁边的侍卫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家爷没事吧,王妃就是去城外转一圈而已,还有海月和一队人跟着,根本就不会出什么事。
而他,每次都要拉住不放,似乎这个媳妇儿,一离开他的手就会飞一样。
这么粘媳妇儿的男人,在那个时代是非常非常少见的,正常情况下都是女人粘着男人不放。
可是这些侍卫只敢在心里嘀咕,谁敢说出来半句呢?
那可是云平王啊,能掀杆而起,反对朝廷,雷霆手段,杀人更是连眼都不会眨。
他的亲随里,大多数人是看到过他上战场的模样。
就是传说中的战神,铠甲披身,分分钟让敌人闻风丧胆。
只是一到夫人这里,什么没有了,只是一个离不开媳妇儿的粘男人。
哎哎哎,他们的眼睛可能是瞎了,看到了假的王爷,每天都要看到这样的一幕,叫他们情何以堪?
将来上战场的时候,还能相信这个媳妇奴吗?
陆未扬鞭而去,带着海月他们都走出去很远了,他们家爷还站在门口往那边看。
景天眼巴巴地看着,不敢打扰,又有点心急,直到远处的人消失无踪,再看不到半点影子,他才躬身说:“爷,京都来信了。”
“嗯”
两人回到书房,被冷落了许久的信使,连忙抹了一把汗,从怀里把圣旨拿出来。
来之前就听说云平王杀伐果断,而且对皇上很不满,这个信使的活儿,多少人推来推去不肯接。
这个小太监是没权没势没背景,所以才推到他身上的,可是他也是人啊,也是怕死的。
这会儿在云平王府等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看到两人大步从外面进来。
小太监一哆嗦就跪了下去,慌慌地抹了汗,然后才把圣旨拿出来。
李云平看了眼那个小太监,着实可怜,传圣旨不是应该耀武扬威吗?就因为这个皇帝现在奈何不了他,所以派来的太监也吓的半死。
对于这种没权势的小人物,他不会多加为难,就让他站了起来。
小太监勉强爬起来,两条腿摆的站都站都不稳,拿出来的圣旨也不敢念,就擎在那里。
李云平当然也不会跪着去接旨。
他已经反了,担了这个名,做了这样的事,对这个皇帝不满之极,也就没有恭敬所言。
叫景天把圣旨取了过来,粗略瞄了一眼,问下面的小太监:“中秋的婚期?”
小太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回云平王,是的,皇上说……,皇上说王爷您您您既然中意南宫郡主,那就早些送她过来。”
李云平手里拿着圣旨,心里却在算着时间 。
中秋左右,正是地里农田最忙的时候,她的小女人肯定比现在还要紧张,要盯着每粒种子成熟才肯放心。
他能在这个时候往她心上扎刀吗?就算是假成婚,就算是她表面装着不在乎,李云平也下不去那手。
往后推吧,九月。
九月又到了种下季的粮食的时间,播种比收成还要紧张,这是根本所在,她的小女人还是第一次来到丰安这地方,一定希望有一个好结果,那他更不能添乱了。
十月,十月似乎没有那么忙了,可是,他的小女人整整忙了几个月,不是该好好休息一下的吗?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接触这么糟心的事。
不行不行,那就十一月吧。
十一月天气已经变凉了,人们也闲着没什么事,似乎很多嫁娶之事都会安排在这个时候,而且这个时候如果夫妻行房,有了孩子,会在次年秋季出生。
听说秋季出生的孩子都是福寿连年的。
嗯,好日子,他应该跟他的小女人好好计划一下,怎么能顺利生个宝宝才行。
至于那个南宫郡主,她跑来捣什么乱?
好吧,这一年就剩最后一个月了。
十二月真不是一个成婚的好时间,且不说到处冰雪霜冻,难以行车,就算是南宫郡主顺利抵达,天寒地冻的,不是大家应该躲在家里抱着心爱的女人取暖吗?
谁有空去接待一个陌生的,又带着危险目的的陌生人?
算来算去,哪一个月都不是好时候,于是李云平就把圣旨放下了。
小太监本来垂着头,一声不敢吭,这会儿听到李云平把圣旨一放,吓的差点没爬在地上。
这个差事他要是完不成,也不用回去复命了,直接死了还好看一点。
他才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因为家里穷,父母才把他送进宫去的,现在可好,直接把小命送掉了,还不哪跟在父母身边饿死的好。
都怪自己办事不利,不会说话,云平王才会这样的吧?
小太监越想越难过,直接扬起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打去,怪自己嘴笨,不会说,得了这个差事,又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