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平说的对,那个道观里的道士,跟兴平城的李家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他们要入城,要在城中做些什么事情,都是陆未他们防不住的。
而那个李老爷和李夫人,现在想来,也是处处都怪,甚至不像是个好人。
那他们如果真的伙同道士,要对李云平,或者他的家人不利,陆未也是不能接受的。
邱子良很可怜,但是眼前的男人才是她深爱的,且并无大错,她当然首先要守住他的安全。
所以陆未说出了邱子良的名字。
李云平一听到这三个字,立刻命人叫来了白果:“连夜出城去道观,把里面的人全部抓来,一个也不许剩。”
陆未抓住他的手,嘴唇动了一下,最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没有让全部杀掉,而是全部抓回来,已经是很好了,先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再说吧。
没到子夜,白果带着人已经全部回来。
他们身上落满了雪,每个人的脸上也都冻的通红,但是头发上却冒着热气,似乎还出和汗,可见这一路上赶的很紧。
大的小的,一共有十二个道士,当下被关到了云平王府的地牢里。
白果回来复命时,李云平和陆未都没睡。
两人跟着她一起去地牢里看那些道士,看了一圈,却根本没有邱子良的身影。
“这人不够,有逃跑的吗?”
白果摇头:“有几个守宅院的,武功确实很厉害,但是我们去的人多,又是大雪天,并无人逃走。”
跟着他们回来的苏木和飞文,也说两人死死守住道观,连眼都没眨一下,亦没看到人出来 。
这事就怪了,邱子良的武功不高,身上也没长翅膀,更不会入天循地之术,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李云平都没犹豫,问道:“宅院里抓来的人关在哪儿?”
白果就带他们去了另一间牢房,那里只关着一位老道士,头发胡子发白,眼神也混浊不清,脸上更是黑一块紫一块,不知是冻的,还是原本就是这样。
他盘腿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李云平他们进来,有人就把他从地上揪起来,说王府有话要问他。
那老道士把眼睛睁了一下,但是对李云平的出现,明显无感,甚至有些无视。
李云平也不废话,直接让苏木拉来一个守宅院的道士来。
苏木把道士推到老道士面前,“刷”的一声从身上抽出短刀,一刀下去就扎到了道士的胳膊上。
陆未瞬间惊呆,随即惊慌地想去拦住苏木。
却被李云平一把拉住,并且快速捂进怀里,带出了牢房。
这种逼供方式,陆未难以接受,她抓住李云平说:“你怎么对小道士下手,他们又不知道人去了哪儿了?”
李云平只是安抚她:“你别着,也就是那一下子,就是为了吓老道士的,苏木不会再动手的。”
事实却跟他说的完全相反,苏木不但还会动手,还下手越来越狠。
过去他们见多了这种事,这些道士跟在老道士身边,正事没有,整天就是坑蒙拐骗,现在还窝藏了邱子良,已经是与死同罪,若不是为了逼出人犯,苏木早就一刀把他们杀掉了,又怎么会手软。
他的一刀出来,看那老道士仍不说话,第二刀就扎到道士的另一个手臂。
道士疼的“嗷嗷”乱叫,脸上的汗珠更是豆一下滚落下来。
那叫声过于惨烈,也太大了,已经要出来的陆未听到叫声,折身就要返回去。
李云平却捉住她说:“别去管了,这里交给他们处理,我陪你回去休息。”
陆未却看着他问:“邱子良虽然是永固城守备的儿子,但他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现在也不过是逃一条命,你为什么不放过他?”
李云平的眸光就沉了下去,轻声回道:“他可以逃到任何地方,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陆未答不上来,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没找到答案。
面对真刀真枪的残酷,那些勾心斗角真是弱爆了,既是现在她也不能说李云平错了,因为若是在战场之上,那必然也是这样的。
你不对别人动手,就等着别人的刀剑插入自己的心窝。
她没再说话,跟着他一起出了地牢。
只是回房以后,自己怎么也睡不着,而且连躺着都是心烦,起身坐着又总觉得耳朵出了问题,能听到地牢里的声音。
李云平想尽办法安抚她,却并没作用。
他有些后悔,不应该带她去的,他早知道自己的小女人心善,她对任何人都下不去狠手,可是这世界原本就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善良。
尤其是这乱世之中,杀人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李云平去过沙场,在上面也杀人无数,太清楚人命如草芥的说法。
就是他没有造反之前,朝廷也从来没把老百姓当成是人,说杀就杀,说打就打。
每一天无辜死的老百姓都不计其数,只是陆未不知而已。
天色微亮时,云平王府又一队出去了。
依然是白果带队,人员也都是她手里的精锐。
他们的目标还是离城不远的道观,这次却多带着一个人,那就是老道士。
冬日的凌晨很安静,除了雄鸡远远地啼叫两声,再无别的动静。
富人这么冷的天,这么冷的早上,没什么急事的都不会出门的。
兴平城的城门还没有开,白果亮了将军领,守门的侍卫才忙不跌的跑去开了门。
人马快速穿过城门,一路往效外驶去。
老道士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眼睛也半眯半睁的。
他的脚步缓慢,但是拖着他的侍卫们,却急不可耐,好几次都差点把他推倒在地。
老道士也不说话,踉跄几步后,接着往前走。
远远地看到道观,脸上就露出一丝笑容,有些诡异,或许还带着一些轻松,但是这里的人没人懂他的表情。
道观到了,门推大力推开,里面落了厚厚的一层雪,昨晚搜过以后,扔到院子里的许多东西也都被雪盖住了。
白果问:“人在哪儿?”
老道士说:“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