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罗春知道自己的夫人去了王府,但是他没想到王妃会回访。
李云平是王爷,只有别人登他门的份,哪有他低下身姿去别人的家里?
正如李云平所说,他如果有事,直接派人去叫那人便是,官职和背景都没他硬的官员们,自然会巴巴赶来,哪需要这样登门?
所以陆未这次不请自来,亲自登门,刘尚书还是很忐忑的。
夫妇两人穿戴整齐赶出门去,在陆未他们进院后,迎过去下跪行礼。
陆未略颔首,让他们起来,随后被引着去了刘府的正堂。
刘家整个院子还算整洁斯文,书香气浓郁,墙上挂着字画,桌上摆着一些雅致又不奢侈的古玩。
倒是给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但是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刘夫人的神色却不太对,她没有上次去王府的从容,有点站立不安的意思。
刘尚书打了招呼就退下去了。
都是女人们的谈话,他不方便在场,所以只能在书房里坐立不安地猜测,到底陆未他们来是什么意思。
而陆未老早就看出了刘夫人的不安,她到是没有点明说,只拿出一个盒子给她。
笑着说:“要说起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宛大将军曾经是云平王的手下,虽他现在独立门户,得了皇上的器重。
我们家王爷与他也私交甚少,但既然刘夫人上次来府里拜会了,我想你的意思也很明了。
所以我今日来,也算是回访一次,就买乖一次,代表宛将军给刘小姐送一份礼物。”
刘夫人对于她递来的礼物,本来就觉得烫手,这么一说,差点失手给打到地上去。
陆未就趁机问:“怎么了?是礼物不喜欢吗?”
刘夫人脸色尴尬:“王妃请恕罪,小女今日未在府上。”
“哦,是吗?”陆未语气平淡,听在刘夫人的耳朵里却像是质疑。
她本来是个有些城府的人,这种局面按理说也能应付的,但是心里藏了太多事,陆未又来的急。
现在又弄了这么一出,就有点慌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自古如此,有理尚且辩不明呢,现在他们无理在先,如果被陆未看出端倪,那后面的事情几乎不敢想像。
正在刘夫人慌不择言时,门外却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娘,我云平王府里来人了,又是来催婚事的吗?”
刘夫人的脸色一下子煞白,急步就往门口奔去。
可门外的人更快,没等她出门,那人已经进来了。
屋里的陆未,刘夫人,还有紫珠她们,都把目光定在进来的女孩儿身上。
她穿一身俊俏的鹅黄色衣衫,头发梳了很多种小辫,妆容也以粉色为主,年龄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看上去俏皮可爱。
陆未看着刘夫人问:“这位是令千金?”
刘夫人面无人色,却强自镇定:“是小女。”
“哦,这么说,上次刘夫人带去王府的是您的大女儿了?”
刘夫人的声线有点稳不住了:“是……”
陆未坐着没动,眼神一直盯着刘夫人,又问:“我好像听说刘尚书只有一个女儿,没想到却是两个,看来传言真是当不了真。”
她说的轻松,却把刘夫人生生听出了一身冷汗。
反而是她的女儿,出生牛犊不怕虎似地,把陆未上下打量了一翻后,问道:“您就是云平王妃?”
陆未挑了一下眉,轻“嗯”一声。
那女孩儿轻声说:“看上去也很小嘛,你多少岁……”
“月儿,不可无礼。”她的话没完,就被自己的样娘给打断了,并且伸手把她拉到背后。
侧着身子先给陆未道歉,然后才对自己的女儿说:“你先出去,我跟王妃有话说。”
月儿不听她娘的话,反而隔着她,仍看着陆未问:“那王妃是来商议婚事的吗?”
本来不是的,但这个问题现在看起来,实在太复杂了,她倒是想看看刘夫人到底瞒了什么,会慌成这样。
就点头说:“是呀,统共也没剩多少天准备的时间了,我来跟刘夫人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怎么办?”
月儿从她娘的手里挣开,跳到陆未的面前说:“皇上赐婚的人是我,但是我爹想让我姐姐嫁过去,这事您知道吗?”
她的话没说完,刘夫人一口气没倒回来,两眼一翻差点晕倒在地。
还好紫珠手快,先一步扶住她,并且在她的人中处掐了一下,生生又把她掐了回来,接着听自己的女儿说话。
刘小姐说:“我姐姐是姨娘的女儿,我爹说是庶出,将来就算是宛将军离了京也没有事。
可我不行,我是嫡出的,他们要给我找个京中的婆家,这样就可以守着他们一辈子。”
刘尚书的胆还真不小,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倒让陆未刮目相看了。
她看着真正的刘歆月问:“那你现在把这事说出来,不怕皇上怪罪你们刘家?”
刘歆月把嘴一嘟说:“现在还未铸成大错,就算是皇上要怪,也不会杀头的吧?
可要是真等到我姐姐跟宛将军成了婚,那可就真是欺君了。
再说了我姐姐她本来心不在将军,让她嫁过去对将军也不好,王妃既然是代表着宛将军来的,定然也是希望他以后好好的吧?”
这一番,倒是把陆未说的很是畅快。
上次跟刘夫人去王府的女子,好是好,文静大方的,是这个时代标准的大家闺秀,若是真的嫁给宛童,倒也可以。
但正如这个小丫头所说,她无心宛童,那将来就真的有可能害了他。
如此一想,陆未就问她:“这么说,你愿意嫁给宛将军了?”
女孩儿撅了一下嘴:“我说不愿意,您会不会生气?”
陆未笑着摇头:“不会,你只管说。”
女孩儿已经完全把她老娘抛在脑后,往陆未对边一坐,开口道:“虽然京城中都在说宛将军很好,但是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好在哪里?
所以并没有要嫁他的心。
但是这既然是皇上下给我的圣旨,无论怎样,我也想自己承担,而是不是让我姐姐成为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