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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行散

重启 青铜人头 3189 2024-09-08 16:30

  小腹中一片火热,但身上却如同被寒冰包裹,冷得黄昏简直要僵硬了。

  他知道,这是屋石散药性发作的症状。他长期研究魏晋南北朝风俗,对这种毒品的药性非常熟悉。甚至还找过一些原材料配过一点,找小动物做过实验。

  这颗所谓的长生药实际上就是五石散,这一点黄昏是可以肯定的。既然日本皇族都服用这种药物,那么,作为蓝本的长生药也不例外。

  五石散基本上都是由矿物为原料,其中最主要的成分是硫磺、水银’钟乳、赤石脂,任何一样都有很大毒性。黄昏吃了这颗药,立即感觉身体的状况不太妙。不过,内心中却不是很惊慌。

  对于五石散的药性、人体的生理反应和解毒方法,古籍上有详细的记载。他一感觉身体难受,立即站起来,绕着石台开始转圈子。这叫行散。

  三国时有一文人写过这么一句诗“至东门行散”后人的解释大多是“到城东门去散步”其实这是不对的。所谓“行散”就是指当五石散药性开始发作时,人要不停地走路,好让身体内的毒素随着汗水和体液排出体外,达到排泄的目的。

  这种方法其实很科学。黄昏也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就好象人喝醉了酒一样,如果呕吐了,小便了,酒精排出体外,人会感觉非常轻松。反之,那个宿醉就要命了。

  不过,古代人吃五石散大多是当成仙丹妙药来看待的。如果一泡尿给撒了,不是很可惜?走几步,出点汗,药物好歹在体内循环一圈,该吸收的也就吸收了。

  不过,上下两千年,吃这个东西的人不少,真做了神仙的道没有听说过。迷信终归是迷信。

  走了几圈,身体还是很冷。不知不觉中,黄昏的上下牙开始反复磕击,一身抖得像筛糠。他知道,再不给自己的身体降降温度,只怕自己真的要挂了。

  这种东西吃下去非常奇怪。虽然一身冷得难受,其实体温是非常高的,有点类似于重感冒。不但不能穿厚衣服,也不能吃热事物。否则必死!这也就是中国古代寒食节的来由。最好还能洗个冷水澡。

  想到这里,黄昏索性一个猛子跳进潭水去。

  冰冷的潭水一下子将他冻得僵硬了。他浑身乱抖,口中吐着白气,大叫:“要、要死了,要死、死了!”

  福仁哈哈大笑“小子,你果然给我吃的是毒药。想骗我,下辈子吧!”他也是一个精通药理的人,加上天皇也不需要做什么正业,时间多得难以打发,不搞点个人爱好。人生未免也太无趣。

  日本古典医术本就脱胎于中医。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福仁对五石散的药理也很精通,只看黄昏一眼就知道,这个家伙吃的不过是大剂量的有毒矿物质,就和皇族成员平时吃的假长生方一样。不过,就是反应更强烈些十倍而已。

  如此大剂量的有毒矿物质被人体吸收,不死也成痴呆,这一点福仁是可以肯定的。

  他大笑,猛笑、欣慰地笑,得意地笑,为自己的英明而笑。举起另外一个药丸,略微犹豫一下,仰头吞了下去。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胸口慢慢上升,只抵大脑,身体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劈啪的碎响。一种难以言表的愉悦充斥心中。

  但是,猛烈的麻痒感觉从心底传来,简直让人不可忍受。福仁摊开双手看去,那双长满老年斑的手皮肤开始发黑,慢慢地脱落。露出里面新生婴儿一样份嫩的皮肤。

  极大的喜悦冲击过来,几乎让他要发狂。

  “果然是长生药,果然是长生药!我返老还童了!黄昏,谢谢你,谢谢你为我试药。”福仁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虽然老鬼子不停地对着黄昏落水的地方鞠躬,一表达自己最诚挚的谢意。可惜黄昏却不领这个情。他现在难受得要死,那种寒冷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

  冷非常冷,但却不麻木。那种痛苦真真切切地被神经所感受着,让人无法承受。最后转化为骨髓里的疼痛。

  他心中大悔,早知道刚才去抓另外一颗药丸好了。如果那样,现在在水里冲凉的就换成那个老不死的了!

  大冷天冲凉,老子可真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福仁还在狂笑,但渐渐地那阵笑声开始变得凄厉起来。原来,那种麻痒越来越厉害,最后达到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将好象有无数只蚂蚁正在他的血管里爬行,狠狠地咬食着他的皮肉。

  这个时候,他的双手上的老皮已经完全换成新嫩的红润模样。水淋淋地像是一个红富士苹果。现在他脸上的老年斑也开始脱落了。这时,从洞口吹来一阵阴风,整张头皮都被吹下来,摇摇晃晃地挂在额头上。看起来骇人之极。

  黄昏在水里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叫出声来。

  但是,接下来的另外一幕让他如坠修罗地狱之中。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一出,他都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额头上挂着那东西十分不雅,福仁忍不住伸手去撕那张人皮。只轻请一拉,血光四溅,老皮带着新皮一起被撤了下来,露出里面红红的肌肉。

  “啊!”黄昏毛发直竖,浑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痛苦,呆呆地看着福仁,手指着他“你、你、你”“我怎么了?”福仁看着黄昏,转动着没有眼皮的眼珠子。

  黄昏张大嘴,没有说话。极大的恐惧充斥着全身,让他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福仁觉得身上的麻痒越来越无法忍受,下意识双手相互一挠。一大片肌肉和着血居然就在这一抓之中被抓落在地。奇怪的是,福仁并不感觉疼痛。

  “我怎么了!”福仁又是一声大吼,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白骨。

  “自己、你自己在水上看!”黄昏慢慢地后退。

  “呼!”一声,一条黑影扑到水边。福仁借着手电筒的光对着水面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该死的!黄昏,你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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